第138章 鞭刑

  第138章 鞭刑

    頭皮被她拽的生疼。


    李宴盡量往後靠。


    周身無氣,笑。


    “冤有頭債有主,刑部的主審官為難我李府,無非是我李宴平日行事過於張揚,我若不吃點苦,還能叫誰受這個罪。現下苦頭吃了,勞煩水司使回稟一句,我李府的家眷現下如何?”


    水月冷哼一聲。


    “好著呢,李司使。你也知曉你平日樹敵太多,我告訴你,人張揚,就該受這個罪,你就慶幸吧,是落到了我手裏。”


    李宴被她推著,出了水牢。


    回過頭來,李宴抬手,身上鐵鏈嘩嘩嘩地響,抹了一把臉,看向麵色冷豔的水月。


    “水司使,我且問一句,為何是慶幸一說,你我兩衙,這兩月結的梁子可不小,依我看,我落到水司使你手裏,是時運問題。你信命嗎,聽說過風水輪流轉這句話沒有,有朝一日,你就祈禱,也千萬不要落在我手裏。”


    水月狠踹了她一腳。


    “命,我素來不信命。我隻看這手裏有的,李宴,現下,總歸是你落在我手裏……”水月轉身去,吩咐刑部派來監訊的官吏,“罪犯拒不認罪,鞭刑伺候。”


    李宴被釘上了鐵架。


    鐵鏈又鎖了兩層。


    太看得起她。


    怕她逃嗎。


    刑部的人要動手,水月不過一個協查的司員,竟然從官吏手中奪走軟鞭。


    如此在乎李家的案子,幾乎是日夜守在李宴身側。


    這到底與她有什麽深仇大恨。


    不就是窺曉了她女兒家的身份嘛。


    第一記鞭子落在李宴正麵。


    血漬從濕透的布衣上飆出。


    李宴喘了一聲氣,霎時抬眼。


    水月模樣狠厲,出手快準狠,親力親為。


    從旁監查的官吏數到了第六十鞭,聽見門口動靜,到一旁回話。


    水月餘光注意大牢的動向,手上的鞭子抽的越發狠厲。


    聲響恣裂。


    李宴的布衣被血浸透,沒一處好的。


    整整八十鞭,鞭刑結束,李宴因受罪暈厥,水月終才停了手。


    回牢獄間時,身旁再沒了那幫來伺察的官吏,水月單手抱著李宴,往牢房去。


    牢底陰沉,陰風策策。


    李宴被托著行走,緩緩睜開了眼。


    複睜眼,眸色清明。


    低聲與水月道了句。


    “多謝了,水司使,整整八十鞭,傷皮不傷骨,是門厲害手藝。”


    鞭子打下去,似李宴這種習武之人,感同身受第一位,不可能不知曉其中蹊蹺。


    水月淡淡應了聲。


    “留些力氣吧,這一遭過去,恐會安生個幾日。”


    留這幾日出來,夠了。


    “容我再多問一句,我李府的家眷現下可也還安生。”


    水月回她:“聽話的幾個沒什麽大事,不聽話的那幾個婦人,各受了些仗刑。”


    這說的多半是大娘子。


    如此,李宴就放心了。


    水月將李宴送回牢房,看她這副慘烈模樣,竟然覺得還有些不忍。


    那日圍場之上,她是多暢快囂張。


    可見這人,真不能猖狂。


    哼,狂悖之徒。


    水月解了她的鎖鏈,恢複了她的自由。


    “你得罪了誰,刑部的程曷斷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必是有人下了密令,想要你狗命,下手之快,再這般,我可替你遮都遮不住。你保命,莫要真死在了這昏暗的牢獄裏。”


    李宴從她戲謔不平的語氣裏,聽出幾分關切的意思。


    “放心,死不了。”李宴捂著濕漉漉的傷口坐起身,“水大人,明日來看我,給我帶口能吃的甜食吧,嘴裏苦,想吃點甜的。”


    這時候還惦記著口腹之欲。


    水月頗為嫌棄地望了她一眼:“我帶來的吃食,不怕毒死?”


    李宴望著她笑,麵上除了有些蒼白外,神色依舊與在牢外時無異。


    一樣的泰然自若。


    哪裏來的底氣。


    水月因而冷哼了一聲。


    李宴歪靠著,嘴裏真覺得淡,抬頭看她。


    望著她高大的身形。


    目色漸漸認真。


    好奇:“水司使,何以要助我?”


    水月從秀囊間扯出一塊方巾,擰成一個團,扔給她。


    “汴京城何其大,出色的女兒家能有幾個,我不是在助你,我隻是……惜才罷了。”


    說完這話,水月轉過了身。


    李宴問:“這話我能信嗎?”


    水月身子未動,撇過頭來:“愛信不信。記好了,皇城司會辦事的女娘,隻有你一個,若是叫我聽見什麽風吹草動,我的手段,可比程曷狠。”


    李宴打開她扔來的方巾,裏麵是一記軟糕。


    捏了一點進嘴裏。


    甜的。


    原來是在報她未公開她女子身份之恩。


    “是,水大人。”


    水月彎了嘴角,出了牢獄。


    又是一日。


    水月沒再來看她。


    李宴一身濕透的衣衫煨幹。


    隻麻布衣上的血跡無法去除,該死的衙役,連件幹淨的衣裳也不給她。


    害她被牢裏蚊蟲叮咬,好不心煩。


    連覺都睡不安生。


    又是在跟蚊蟲作對的一個時辰,李宴打坐心思不定,欲脫了鞋子,拍死那該死的蚊子,正要行動。


    隻聽見牢獄外,傳來幾道緩慢的腳步聲。


    有人來探她。


    堅不可摧的刑部大牢,終於叫人滲透,不知來的是誰。


    李宴正襟危坐,很快就知曉了答案。


    來人身份不低,衙役送了人進來後,就退了出去。


    隻關著李宴的門沒開。


    那人一席黑袍,蹲下了身來,喚。


    “李姑娘。”


    李宴刷的睜眼。


    向他爬了過來,在牢門前坐定。


    “金樽!”好不欣喜。


    金樽摘下頭上的黑帽,將食盒打開,一盤盤送了進來。


    “李姑娘,你怎麽變成了這樣,你身上的傷……”


    李宴接過他遞來的食盤。


    第一道是記甜麵酥點。


    李宴覺著燙手,這不正是她這幾日日以繼夜都想吃的崔府點心嗎。


    和崔廷衍書房裏的糕點一模一樣。


    後麵是熱食。


    還有壺桃花釀。


    一時,李宴看著這些食盤,有些恍神。


    金樽看她發怔,又見她身上好些傷痕,簡直令人不能直視。


    心疼死了。


    將一雙白玉牙筷著遞給了她。


    說話暖聲:“這都是世子爺精心準備的,你快吃兩口。牢裏肯定是沒這些的,莫要擔心時辰,世子爺都打好關係了,這個點,沒人會過來。”


    說著,他從懷裏又掏出一包白手帕包著圓鼓鼓的東西。


    放到她手上。


    李宴放下冰涼的白玉著。


    從手感已經知曉,卻有些不敢相信。


    果真是蓮蓬。


    崔廷衍送了一包蓮蓬給她。


    他如何知曉,她愛吃蓮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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