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查案

  第93章 查案

    “何人?”


    “都說天下謀士,半自出入祁連山,京中有位大出名聲的女娘子,登聞鼓前挑釁皇權,嘉道王府門口氣煞老王爺,這人,殿下不會不知。”


    荀王深深擰眉。


    “你是說,潁國公入殿前,和那李宴見過?”


    “正是,前後一個時辰功夫,這李宴單馬登至,孤身出入府邸,臂掛一管白錦綸,出公府後,揚馬便朝登聞公案而去,前後關聯,殿下當真不明白?”


    荀王鬆了手中的長刀,麵上釋出一絲嗜血的狠意。


    半晌,狠狠咬住口中長字。


    “祁連山!李——宴——本王真是小看了你!”


    李府。


    李宴方從壩上回來,未帶回來任何有利的消息。


    李唯二來傳話,李屈搶修河道未及,和壩上的少尉一道跌入了河道裏,李宴親去了一趟,沒在壩上見著打撈回來的少尉屍體,也沒尋著李屈的身影。


    此關節上,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隻她心中隱隱明白,壩上失聯三日,河工連半具屍身也未打撈上來,人多半,是沒了。


    將將回府,就見管事愁眉不展,說家主喚她即刻就去大廳。


    李宴一身疲憊,既抱回了江平娘在府中,如今整座李府都陷入了一種莫有的危機之中,但凡她出門,都不會再帶人,隻留下北椋坐守府宅。


    李府三日未見動靜,指不定尚在京中的上柱國荀王在下一盤什麽棋。


    畢竟,那可是為了要一紙密卷,都敢當街刺殺魏國公府世子的狠人。


    要她的命,又有何難。


    奇的是,她在街上行走,卻並未碰得一件殺禍。


    就在這三日內,李府平靜如水,江平娘重傷留得最後一口氣未醒,朝中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崔廷衍攜密卷上書。


    此案較之三日前,趁著潁國公軒然大波的震動,掀起的已然是場不見血雨的風浪。


    李宴就等一個消息。


    等朝堂上親令的刑案官員來她府上提人。


    “去和家主說,這幾個月內,闔府上下除我外,皆閉門不出,此事我已接下,他擔心無用,當務之急,還是留意著李屈的動靜,記住我的話,無我令,誰敢擅自出府,閻王殿下地府等他,此外,李府閉門,概不接客。”


    李管事駭極,連聲應是。


    三日裏,李府的大門都快要被絡繹不絕來喊威的百姓叫破。


    李管事一麵擔心,一麵又覺著,大小姐是不是過於謹慎,門外百姓人人都說大小姐是當世英雄,她為何在短時間內,召集府上家丁,裏三層,外三層,將李府如鐵桶般圍住。


    這都不是他該思索的事,隻大姑娘說的,全都照辦便是。


    李宴回了棠花閣。


    府中采買嚴格,各院中的吃食開始緊張。


    若說誰沒有怨言,李宴自是不信。


    就連阿朱,她素來不懂外間事,但聽說自家姑娘這番舉動,將登聞鼓前的江娘子抱回了家,現下又在府中如此做派,她委實不明白。


    “姑娘,你何苦來,既覺著將江娘子帶回府危險,又何必在人前唱熱一回,你是賺得了名聲,可算是害苦了我些個,今兒米湯隻有這半碗,給各院都分了去,明日我看姑娘你吃什麽。”


    阿朱委屈。


    李宴一口氣喝完米湯,擦了嘴就往書房去。


    “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麽,今還有口米湯吃,就知好吧,等明日你家姑娘我不管不顧起來,府裏人還活不活得都難說,我就是這般莽撞,我看你奈何。你也學得家主一樣的說辭,極好,既是怕,緊著洗手去三姑娘四姑娘院中,也別伺候你主子我了。”


    “姑娘,我這幾日沒有哪一夜睡的好,你快別嚇我了。”


    阿朱心裏難受的極,忽聽見外頭從屋頂上傳來陣陣笛聲。


    知曉這是北椋在屋頂吹笛。


    李宴聽得笛聲,抿唇笑了聲,繼而去案上開始書信。


    笛聲響了一炷香的功夫,響徹李府,忽而中斷。


    停了下來。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過去,笛聲接著一炷香前的尾音續而延綿開來。


    李宴聽得笛聲,搖搖頭,手中書信未停,半晌後,笛聲未停,書案上的燈火卻影影綽綽。


    李宴頓時鎖眉。


    就在那道身影將來之際,以筆作招,和來人過了兩招,從案上轉了出去。


    金樽咳嗽了一聲,他傷還未好。


    “不打了不打了,甩了我一身墨,李姑娘,你家北椋好生厲害,一炷香的功夫,解決了七八個黑衣探客,險些連我都算在了內,你聽,她著實淡定,又吹笛呢。”


    李宴將毛病擱回案上,到架上水盆邊洗了把手。


    “誰派你來的,你家世子叫你來傳什麽話。”


    金樽真覺同她說話一點也不費勁。


    “世子爺說,官家震怒,此案需在康王回京之前辦完,已命二省三部協查此案,我來的剛剛好吧,大理寺已著人往你府上來了——”


    他話剛落,外頭一片燈火嘹亮,叫嚷聲響起。


    “大理寺查案,證案人在何處,李家娘子,請速速出府!”


    李宴撇頭,擦了擦手,望著乖張的金樽笑。


    “你何不來得再早點,是學的你家世子吧,樣樣都趕著趟。”


    …


    江平娘人未醒,已被帶走。


    李府封了整整十日。


    十日閉。


    府中大姑娘才叫管事正常解禁,放府中一幹人等自由出入。


    這十日。


    是京都官吏此生遭遇最為陰暗,低潮的十日。


    京中禁軍教之以往三倍在街上日夜行走,各路軍馬來回穿巷,百姓不明,隻見得一路路的兵馬往城外去,又見得哪戶高官王侯家被官吏抄了家,一掃就是一片,一抓,就是一整戶。


    朝中震蕩,此刻人心惶惶,誰能坐得住。


    誰也坐不住。


    就連李宴也被請去大理寺喝了兩回茶。


    確保江平娘還留著一口氣,她便也從大理寺退了出去。


    李宴身處朝野之外,自是不知朝堂之上,各路黨爭的係派是如何爭鋒相對,如何殺的麵紅耳赤。


    便也不知,大殿之上,崔家世子,一席密卷在手,隻殺的朝堂上下,再無風聲。


    此番。


    崔家世子的名號比李家娘子唱的還響。


    人人都懼他,人人都聞風喪膽,卻不敢擅自妄動。


    糧草案牽扯全國上下。


    回京的路上,李宴有那麽一刻恍神。


    此事進行的如此順暢,崔廷衍也不過是在恰當的時機交出一紙密卷。


    魏國公府和上柱國,兩府分門而立,乃是朝中相互製衡的派係,崔家卻獨獨派個小世子去說案。


    這一切是不是太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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