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豁然開朗
第86章 豁然開朗
阿朱憂心忡忡,誰也不知姑娘是怎麽了,整日裏把自己悶在房中,不是打坐,就是下棋,也不與人言語,她都快急瘋了。
而北椋,她卻坐得住,整日不是擦擦劍,就是在院中練劍,這幾天,還甚至天天往外頭跑。
姑娘答應大公子,說要出房門,阿朱又高興壞了,自家姑娘終於正常了些。
這幾日,李宴吃得少,睡得也少,才幾日功夫,便將自己瘦成了個個,人瞧著比李屈兄妹倆還清簡。
午膳,還是吃不下東西,隻喝了半碗熱湯,便去了陶花軒。
秦媽媽在收方姨娘留下的遺物,滿院子打掃,李屈站在門邊,看著屋裏一動不動的李淑歎氣。
“大公子,大姑娘來了。”
唯二來傳話。
李宴已經往這邊來,便也瞧見了屋裏坐在桌麵旁發怔的李淑。
李屈領著李宴到一邊來說話:“瞧著是不大好了,說話也聽不進去,找大夫來瞧過,說是得了離心症,大妹妹,淑兒,我就交給你了。”
說這話時,李屈這幾日哭沙的嗓子中又帶了些鼻音,經此一遭,整個人骨瘦如柴,連麵相也都瘦變了樣。
李宴從他身上不再瞧得見從前的盛氣,他小娘的離世,對他的打擊,想必比麵上瞧見的還要深。
“兄長,院中說話。”
唯二給院裏談話的兩人倒茶,上完茶後又乖巧地退了下去,沒再打擾,更不要說偷著聽話。
李宴麵上依舊無有生氣,李屈這幾日疲累,隻昨天才睡了三個時辰,這幾日忙著辦白事,都沒怎麽睡,現下,自是瞧不出李宴似是有些沒有精神。
“兄長為何不在府中多留幾日,這廂就急著去公幹,可是壩上有意為難。”
李屈搖頭。
“我原定昨日就回去了,見李淑狀況不好,便又多留了一日,大妹妹,春季始末,欽天監言,這幾日會有一場大雨,壩上的工期緊促,哦,還沒對大妹妹說,現下我已升做了看河工副監事,多項事宜還要等著我去周旋,前日裏壩上便派人來催,我實在不敢耽擱,姨娘這邊,姨娘到底沒享著我的福氣,她的一應後事,喪事將將結束,還有些我抽不出功夫打理,隻能仰交給大妹妹,我想我小娘,她是明白我的,跟你說完話,去和父親辭行後,我便就出府。”
李宴望著眼前這盞冒著熱氣的茶水。
“兄長差事當得好,公事遠比家事重要,留得李淑這般在府上,你也放心?”
李屈靜了片刻。
他瞧不出李宴是在挖苦他,還是真的在詢問他。
隻她麵色甚是平淡,又拿起桌上的茶吃了起來。
“大妹妹,我何嚐不想在府上多待幾日,隻外頭的事,一刻也耽擱不得。”
李屈唇色發白,哪有才辦完小娘喪事的兒子,在家裏片刻都待不得,便急著出府的,他不過是有他的為難。
“如何說。”李宴問。
李屈的念頭很深,這事他既是下了決定,便不會改。
“河堤工期交限,就在這幾日,三日後有一場大雨,河堤若是還修不好,恐如去年春季一般,大水流進莊田,損的不知是多少農戶百姓一年的收成,耽擱我一人是小,耽誤京郊百姓莊上生計是大,這樣關頭,我哪裏還顧得上自己這點難受的心思,心裏操心著壩上的工期,是一樣的緊迫急切。”
耽擱一人是小,百姓生計為大。
仿佛有一道神知,從腦袋直戳天靈蓋,瞬間點醒了李宴。
是。
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大義的人。
不,她素是這般人。
李宴久久不說話,李屈有些心慌。
終還是站起了身,和李宴道別。
“大妹妹,城郊的差事辦完,我便回來,家中一應事項,都要勞煩你了,有你在,我是放心的,現下我便去向父親告別。”
李宴也站起了身,精神比起方才,好了不少。
頷首:“兄長自去。”
自方姨娘的喪事辦完,府裏又恢複了以往的寧靜。
老太太那處沒鬧事,各院皆是一片平靜。
派來盯著棠花閣的丫鬟去梧桐閣回話,說棠花閣這幾日靜的厲害,宋老太太起了疑,問那回話的丫鬟,那頭當真沒再追究那夜裏耽擱王大夫瞧病的事。
丫鬟說沒有,大姑娘這幾日就去過陶花軒兩回。
李媽媽打發了丫鬟出去,同老太太道:“經此一遭,三姑娘瞧著像癡怔了般,她既不能開口說話,那夜裏發生了什麽,具體的誰也不知曉,我看時日久了,這事也無從追究,老太太且把心放回肚裏去。”
老太太臥在塌上,憑著李媽媽給她捏腿:“這事真要追究,也顧不到老太太我的頭上,誰知道那賤命的方姨娘去的這樣急,還要派人仔細盯著,柳氏那裏,怎麽樣了。”
“有的鬧呢,說是庫中銀錢去向算不清,和主君吵了好幾回架,主君也煩著呢,宋姨媽給主君這都送了兩回湯。”
“我家這個,一向和大郎關係好,唉,若不是那個先前死去的賤貨橫插一腳,我家雅兒早便嫁給了大郎,何苦受這樣的苦,早前受那個賤人的氣,現下還要受她女兒的氣,哼,現下府裏辦喪,不好行事,就讓她快活這幾日,且看我怎麽治她。”
李媽媽含笑,捏腿捏得越發賣力。
李宴從陶花軒回來後,便不再與自己下棋。
在屋裏打坐了半日,到晚間,用膳時分,忽而正常用了些吃食,胃口較這幾日都好,驚得阿朱忙給她布菜,轉頭偷摸摸卻掉了兩滴眼淚。
李宴用完膳後,同阿朱道。
“喚北椋來我書房。”
阿朱收著碗筷:“姑娘,北椋出府了,還沒回來。”
李宴在書房作畫,等北椋歸府。
北椋夜間才回來,驚覺自家這個秧了好幾日的主,似是找回了點精神氣。
“主兒,外頭出了兩樁事,你想先聽哪樁。”
“好事壞事。”
“不好說,難論。”
李宴抬頭望她一眼,又繼續作起畫。
北椋也不再隱瞞,從第一樁說起:“今晨府衙常大人派人來傳信,說是接到了上頭的意思,允準西城的何寡婦一家去府衙敲鼓,我去旁觀了一日,這一日,當真是熱鬧,你猜那何寡婦現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