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風險

  「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你就先別想那麼多，現在栩兒的病情要緊。」廖如海及時地將話題轉了過去。


  雪白的病房裡，廖栩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安靜得讓沈淵然有一絲心慌。


  她現在多麼希望廖栩像平時一樣，纏著她說話，哪怕紅個臉也行。


  「你真是個傻瓜，」沈淵然坐在廖栩的床邊喃喃自語：「你何必為我擋下這個意外，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家裡那些產業誰去繼承，你父母又誰去照顧，傻子，別指望我會領你的這份情。」


  她雖然是自嘲的語氣，但是眼中卻漸漸蓄滿淚水。


  雖然廖媽媽對自己的態度不太友善，但是她卻真切地感受到了來自父母的那種關懷，那是一種工作再忙碌、生活再窘迫也掩飾不了的真情。


  而自己，親生父親是個嫖客，親生母親將自己賣了以籌毒資，養母去世，養父不肯出國，唯一剩下一個哥哥，卻也因為各種原因不能長伴自己左右。


  如果今天沒有廖栩在，假如意外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即便是客死他鄉，又有誰會知道、誰會關心？

  一種強烈的孤獨感籠罩著沈淵然，她並不害怕孤單，只是這種身不由己的孤單讓她覺得悲哀而已。


  「嗯——」床上的廖栩忽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悶哼。


  沈淵然連忙起身，緊張地看著廖栩的臉。


  「廖栩，是我，你聽得見嗎？」她俯在他耳邊，輕聲地問道。


  良久，廖栩終於睜開了眼睛。


  沈淵然歡喜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你沒事吧？」廖栩只覺得頭痛欲裂，但是他第一反應卻是要確認她的平安與否。


  「我沒事，」沈淵然哽咽著搖搖頭：「謝謝你，這次多虧有你……」


  她邊說邊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


  「你哭了？」廖栩聽出了她聲音的異常：「唉，你哭什麼，你沒事我很高興，你也應該高興才對，要是你出了事該怎麼辦。」


  他的手緩緩地抬了起來，想為她拭去淚水。


  沈淵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你都不知道剛才我有多麼擔心，我好擔心你再也醒不過來，我擔心自己會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


  「唉，你也是個傻子，我是自願的，你有什麼好愧疚的。」廖栩及時糾正了她的說法：「就算我發生了什麼意外，也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快別說了，好好休息，我馬上去叫醫生來檢查。」沈淵然留著淚點點頭。


  檢查的結果是廖栩雖然蘇醒了，但是腦部依舊有血塊壓迫神經，可以不手術、採取保守治療，但是血塊是否會慢慢散去或者會不會進一步壓迫神經導致其他的併發症，醫生就不敢保證了；也可以採取手術的方式清楚淤血，但是畢竟是腦部手術，風險和其他的手術不可相提並論。


  當醫生把這兩個方案放在廖栩父母和沈淵然面前時，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吭聲。


  「還是讓栩兒自己決定吧，畢竟這是他的人生，做不做手術他說了算。」沉默良久，廖如海終於發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