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交鋒
奧瓦城，坐落於亞里斯大陸分裂后形成的東部大陸最南端的巴臘平原，是華夏戰區玩家離開新手村後進入的第一個主城。
一千年以來，大決戰分裂形成的七塊大陸上戰火不斷，隸屬於元素師陣營的奧瓦城同樣不能倖免。
十個世紀里，奧瓦城數次被佔領南方海域的暴風領主領導的魔族摧毀，又數次被本土居民圖瓦德人奪回並重建。
任何玩家進入奧瓦城都能感受到歷史的滄桑巨變。
未經修復只剩殘垣斷瓦的城牆聳立在奧瓦城四周，其上長滿了高矮不一的枯芽草和魔藤花，遭受暗元素攻擊的地方則寸草不生，整座城牆像得了癩子一樣，永久地留下了一千多年來的戰爭痕迹。
中央廣場上，兀自佇立著亞里斯大陸的守護神——莉莉絲女神的雕像，不過這座屹立萬年的雕像只剩下殘破的半截軀體，上半身永久地消失在戰火中。
即便對這裡早已一清二楚，被傳送到廣場上的陸遠依舊被這裡恢弘不屈的氣勢震驚。
廣場上如今站著兩位沒有隱藏ID的玩家，右側的是正義者聯盟公會的正義者殺人不眨眼，另一位是被華夏人熟知的血色軍團公認的會長血色至尊。兩人名字前之所以帶上前綴，是因為目前沒有任何玩家獲得工會創建許可證。
兩人分站在女神雕像的兩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關係不睦。
抱劍而立的殺人不眨眼看到肥飛不哭的ID后，率先走上前：「勞駕，哪位是路遠？」他口中這樣說，臉色卻露出頗為不屑的神情。
肥飛不哭方才坦言了論壇上發生的一切，傳送出副本的路遠也看到了頻道上密密麻麻的對話，知道即便自己隱藏ID這時也躲不過去了，大大方方說：「找我有什麼事？」
「嘿！原來是你小子，穿的一身黑不溜秋的。恭喜你，你走運了，我們會長賞識你，邀請你加入正義者聯盟！會長開了金口願意賞你個副會長做做，怎樣，小子，是不是得了天大的便宜？」殺人不眨眼耀武揚威道。
不遠處的血色至尊微微皺眉，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正義審判者會開出這樣的條件。類似血色軍團這樣的大公會，即便有人願意捧上數億華夏幣也買不到副會長，這個位置不得看錢還得看對方背後有哪些資源。
路遠只不過意外獲得了幾張食譜圖紙，又不知走了什麼運通過了所謂強化10倍難度的副本。但黑石岩洞副本能有什麼難度，不過就是新手玩家的試煉副本，假以時日換上30級任務裝備后新手村的玩家隨便玩玩就可以過了，只有他們這些挑戰極限搶奪先機來不及做任務換裝備的玩家才會過得如此艱難。
用腳趾都能明白黑石岩動副本里怎麼可能真有1800W血的BOSS，那不過是為了引人注意的小學生虛構的謊言！
血色至尊轉念一想，難道那幾張等級不明的食譜圖紙值得正義審判者開出這樣的條件？又或者正義者聯盟公會的會長正義審判者故意找人噁心自己？
血色至尊一時有些猶豫不決，他來這裡的確也是為了拉路遠入公會，但絕對開不出這樣的條件。
路遠覺得好笑，正義者聯盟的人似乎各個都是標標準準的的流氓腔調，彷彿世界必須圍著他們轉一樣。
「萬一，我要是說不呢？」
「小子！我勸你放老實點，我們老大有的是錢。進了我們公會，要女人有女人，要錢有錢，你去哪裡找到這麼好的條件！我克告訴你，別不識抬舉！」這人亮了亮手裡閃著金光的武器，顯然不是凡品，威脅道。
陸遠嘴角露出邪笑，琢磨道：「既然條件這麼好，沒理由不加入啊。」
血色至尊眉頭皺的更深，他斷然不會想到僅僅一個交鋒路遠已經決定接受正義者聯盟的邀請。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識抬舉，進了正義者公會以後就是一家人，想幹嘛就幹嘛，殺人越貨，逼良為娼那都不算個事，有我們會長在上面罩著！」
「我們會的口號不就是隨心所欲無法無天。」路遠打趣道，內測時他見過正義虎無數次喊出這樣的口號誆騙不懂事的小學生。
「嘿！算你小子識相。」殺人不眨眼從包裹里掏出件骨頭似的道具一把甩向路遠腳邊，「來，叼著，會長賞你的改名道具。改個好ID，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這已經完全是一種羞辱了。
趙凝夢側過臉瞪了眼路遠，卻沒有進行任何阻攔，這是他個人的選擇，與旁人無關，她與他也不過萍水相逢而已。
「嘶！」殺人不眨眼倒吸了口氣冷氣。他方才只是看到穿藍白戰甲女人的側面，便一直控制不住眼神，這女人身材極具東方人的魅力，簡直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讓人無法自拔。
此時她側過臉后露出的容顏更是傾國傾城，他發誓這輩子上過的女人沒有一個比得上，不不不，而是見過的所謂美女，即便娛樂圈的大美人，也沒有一個美的如此精心心魄。這種冷傲中帶著勾人心魄的魔力讓他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妞，挺漂亮的啊，要不進我們公會玩玩？」他的某些動作已經飽含了生理方面的暗示。
趙凝夢眼裡泛出冰冷的寒意，凝如玉脂的手指微微觸向腰間的月華之劍。即便這裡是安全區，她也有辦法強制一招了結他的性命，但這裡人多眼雜，這個舉動一定會暴露遊戲設計者的特權引起玩家抗議。
趙凝夢還在猶豫中，十二歲的肥飛不哭卻已經無法忍受了，他伸手拉住路遠衣服，小聲說：「哥，你可能不知道，這公會名聲比大便還要臭！」他眨眼睛故意暗示旁邊的姐姐已經非常生氣了。
路遠輕輕一笑，心想這小子到說了句實話。
「小兔崽子，你他媽說什麼呢！敢講老子公會是非，你他媽不想活了啊！」目露猙獰的殺人不眨眼齜牙咧嘴地拔出寶劍，頓時金光刺眼，「你他媽有膽子敢再說一遍，老子等你出了主城立即把你剁成肉醬餵魚！」
陸遠將肥飛不哭按在一邊：「我自有分寸。」他轉過身望向殺人不眨眼：「你不該招惹我朋友的，我陸某人朋友真的不多，每一個都很珍貴，恰好這兩個都是我的朋友。」
路遠確實有些怒了，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狂妄和虛偽，事實上，這個世界上誰不狂妄和虛偽呢？只不過是輕重之分罷了。
但像正義者聯盟這樣無恥之尤的工會即便臉皮厚到一定境界路遠還真沒見過，他從內測時便秉持見一個滅一個的宗旨，只是讓他想不明白，這個公會就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野草，滅了一茬又能長出新芽，在華夏戰區內混得風生水起，隱隱成為唯一與血色軍團抗衡的財閥公會。
趙凝夢有些詫異，不過僅僅一閃而逝，撫在月華之劍的手指依舊沒有挪開。
「呵！路遠，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把這兩人當作朋友？」殺人不眨眼冷笑道，他又不是傻子，路遠的語氣和神態無一不再證明方才加入正義者聯盟不過是在誆自己。
路遠將地面的骨頭一腳踢了回去，故作詫異道：「狗喜歡啃骨頭，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這骨頭與你倒是你挺般配的，好好收好，別再亂丟了。」
趙凝夢手指鬆開月華之劍。
殺人不眨眼眯著雙眼，一字一頓道：「你還真是癩蛤蟆跳油鍋——找死！」
「哪裡來的狗在到處亂吠，惹人不得安寧。」血色至尊如同無意間亂入的圍觀群眾，閑庭信步道，「我看某些狗還是回去找主人來吧。」
「你！你……」殺人不眨眼雖然狂妄自大，卻終究並非正義公會會長正義審判者，背後沒有足以匹敵血色至尊的資源，這口惡氣只得忍了下來，冷聲道：「血色至尊，你這是要給他們出頭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血色至尊一臉厭惡道，「你還賴在這裡幹嘛？再不回去，你的主人恐怕以後連骨頭都不會賞你了！」
路遠清楚攪局的血色至尊這是在故意賣自己人情，華夏社會不就是個人情社會，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遊戲里也得講這個理，血色至尊和正義者聯盟的人目的應該是一致的。
「讓我走那也簡單！」殺人不眨眼避開血色至尊的刁難，惡狠狠地瞪向路遠，「將你之前走了狗（屎）運得到的食譜和僥倖通過試煉的獎勵交出來，你和正義者聯盟結下的梁子自然清了。否則別怪我沒提醒你，以後正義者聯盟見你一次滅你一次，我的刀子也不會長眼睛，刮花了你這張小白臉到時候喊爺祖宗也不行！」
陸遠冷笑道：「送你四個字——哥屋恩滾。」
「你……好！敬酒不吃吃罰酒，守護者聯盟與你不死不休，必將屠你一萬遍，現實里你也別想好過，我會讓你媽後悔生了你！」
肥飛不哭裝著膽子喊：「我已經把你的話錄下來了，我要交給警察！」
「哼！警察！」殺人不眨眼放肆大笑，一刀砍翻街邊NPC售賣水果的攤子，「老子就在這裡等，你看警察能把我怎樣！」
趙凝夢拉往正義感爆炸往前撲的肥飛不哭：「誰讓你說話，一邊待著。」
肥飛不哭最怕趙凝夢，明明遊戲里一副壯漢造型，此時卻嘟著嘴老老實實待在一邊。
「於海！還不趕緊滾！我警告你，你敢在現實里動他一下，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血色至尊猛地喝道。
殺人不眨眼聽到於海兩個字后，眼睛都嚇綠了，顯然這是他真實姓名。
路遠靜靜地看著這場交鋒，他心裡清楚運籌帷幄的血色至尊從一開始就掌握了主動權，卻偏偏隱忍不發，等待最後的時機。這人心思何其深沉，背後人脈與財閥又何其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