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絕的是真情
第七十章 絕的是真情
“以諾向側妃問好。”謝以諾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
“以諾姑娘不必客氣。”趙側妃將謝以諾扶起,"以諾姑娘真是花容月貌,舉止端莊,別說是莫將軍,就是我見了也是歡喜的。"
畢竟在東宮待了有些年頭,說兩句好話的本事趙側妃是絕對有的。
“側妃謬讚了,以諾不敢當。”
“是以諾姑娘謙虛了。”趙側妃親昵地拉住她的手,“我先前有個妹妹,她和姑娘年歲一般大,這不,我見了以諾姑娘就像見了妹妹一般。”
“哦?”謝以諾像是很感興趣,“原來趙側妃還有個妹妹,怎麽不見她來東宮探望側妃?
趙側妃笑容僵住了,心中一痛,失落道:“她……來不了,因為她已經去世了。”
提及了別人的傷心事,謝以諾連忙道歉,“對不住,是以諾的不是,害的側妃傷心了。”
趙側妃扯起嘴角,“不怪以諾姑娘,本來也是我先提起的。妹妹已經不在了,今日見到姑娘,我就像看到她一般親切,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喊我一聲阿姊?”
沉默了片刻後,謝以諾見到趙側妃有些失落地表情,輕聲喊道,“阿姊。”
“誒——”趙側妃笑著撫上她的長發。
趙側妃帶著她一同轉著這東宮,和她介紹著這裏的景色。
“阿姊,你當初是如何想來東宮的。”
“我當年仗著有一點姿色,就想著來這東宮闖一闖,這不,如今這東宮也就我一個側妃。”
謝以諾笑著點頭,“阿姊真厲害。”
話是這般說,靈動的杏眸裏卻夾雜著萬千情緒。
她說謊了。
東宮這地方啊,實在算是龍潭虎穴,誰願意自己來呢?
不過是被逼無奈,她來這裏,不過是怕陸景殺了她。
謝以諾偷偷地斜了她一眼,孟家已滅,可她當年明知真相,卻還要顛倒黑白,向世人誇孟家人是如何正直,罵上月樓是多麽可惡,狠毒。
青工皂白由她胡扯,這世間的天理又何在?
“以諾妹妹,以諾妹妹……”
見她在走神,趙側妃晃著她的胳膊。
思緒收回,謝以諾問,“怎麽了,阿姊?”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趙側妃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我啊,是提醒你,你家莫將軍來了。”
眸光一動,謝以諾看向遠處,瞧著藍色衣袍的人朝這邊走來。
謝以諾呆愣在原地,張著嘴,心中掙紮。
謝以諾,那是你的未婚夫,見到他,你要欣喜。
你要高興,你該上前去找他的。
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可她……做不到。
她扯了扯趙側妃的衣服,有些急切地說道:“阿姊,我還有好多事情想問你,我們去你殿裏說吧。”
“可這……”
“阿姊,我把羽之哥哥送我的鐲子摔了,還沒有想好如何向他解釋。”
她幾乎是乞求地說道:“阿姊,我們去吧。”
讓謝以諾欠她一個人情,趙側妃覺得是劃算的,笑著道:“行,這點小事而已,阿姊幫你了。”
趙側妃和謝以諾一同走上前去,笑盈盈地說:“莫將軍,我和以諾妹妹一見如故,這不,還有好多話要聊,今日可就先從你這裏借一日了。”
見謝以諾也一直點頭,莫景淵點頭應下,隻是將手中的食盒遞給謝以諾:
“東宮的食物,怕你吃不慣,這是我去侯府讓你廚子做的。”
沒想到傳聞中冷心冷情的人,還有這麽體貼的一麵,趙側妃是有些吃驚的。
吃驚是吃驚,她還是沒忘了圓場,“以諾妹妹快接著啊,這可是莫將軍專門送來的。”
“哦”了一聲,謝以諾走到他麵前接過食盒,“多謝羽之哥哥。”
“嗯。”莫景淵眸中帶著笑意,伸手撫上她的長發。
謝以諾本能地抬起左手去攔他,手舉到空中後,露出半截皓腕。
莫景淵微愣了一下,他送她的鐲子,怎麽不見她戴?
謝以諾也反應到自己舉動太激烈,解釋:“羽之哥哥,我發上沾了幾滴滴落的雨水,髒。”
“無礙。”
“那羽之哥哥我們先走了。”
“好。”
說完,謝以諾就拉著趙側妃走了,趙側妃側頭看著她的側臉。
頭發髒不讓莫景淵碰的?方才在橋上,她碰時怎麽不見她阻止?
趙側妃忽然覺得自己遭到了輕待。
想了想,又覺得事情不太對,太子為人暴戾,她若是摔了他賜的鐲子,確實是要驚慌的。
但這莫景淵待謝以諾這麽好,滿心滿眼都是她,她怕什麽?
在趙側妃殿裏攀談了幾句後,謝以諾又去和白若九來了一場偶遇。
東宮的婢女又小聲議論著,“謝姑娘又被那白若九叫去做帕子了?”
“千真萬確,不過一個奴婢而已,仗著殿下幾日的寵愛作威作福,早晚有她好果子吃。”
一個叫秀榮的奴婢想為白若九辯解兩句,找了找口,沒說出話來。
白若九在殿裏給謝以諾倒了杯茶,“姑娘這是怎麽了,可是許久不見您這麽驚慌。”
熱茶捧在手中,謝以諾皺了皺眉。
果然是這樣嗎?別人關心的話語,她竟是一點都不為所動。
“若九,我當年中的絕情好像藥發了。”
白若九怔了一瞬,著急地抓住她的袖子,“怎麽會?樓主當年不是研製出解藥了嗎?”
謝以諾下意識地甩開她的手。
兩人都是一愣,白若九抿唇,這情況倒也不用姑娘再解釋什麽了。
她開口:"姑娘也不用太失落,傳聞,這絕情散有人的藥效隻有幾日的。"
“當真?”謝以諾麵露喜色。
“嗯嗯。”白若九點頭,“屬下如何會騙姑娘?”
殿外的風鈴響起,白若九心亂如麻,她未說的後半句是,這種情況是少之又少。
絕情散,絕的是真情,也就是說,親友的關心和愛姑娘會感到麻木。
但若是她演出來的,對趙側妃那種人的假情假意,反倒是可以的。
讓人孤獨無情無愛,滿心隻能裝下陰謀和算計,何其殘忍。
莫將軍在容闕對麵坐著,頻頻出神。
她今日好像有些反常,反常在她好像有些抵觸自己。
不可能,許是他想多了吧。
應是和容闕這種多疑的人待久了,他也多少沾染上了這不好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