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
他們一路沿著指示牌到了“李氏故居”門口, 有個不大的售票處,需要買門票入內參觀,二十元一人, 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關銘幹脆買了兩張門票帶施念進去溜達一圈。
本以為地方不會太大,走進門內才發現裏麵穿堂式的古建築, 占地麵積不算小,看介紹是說這李氏故居始建於光緒年間, 是本地頗具威望的大家族, 也是當時富甲一方的商戶, 私宅幾經倒賣依然保存很完整, 09年以後當地政府出資修複並對外開放,成了今天的樣子。
解說員告訴他們過去這個李氏家族在當地擁有最多的票號,當鋪, 錢莊和糧店。
單從這轎廳、響廳、獨樓的傭人房就能看出當時李氏這一脈的富足, 主建築回形構造, 采用了江南民居獨有的布局方式, 四水歸堂, 介紹上寫著體現了李氏“齊聚一堂”的家庭理念,以此可以看出李氏家族十分注重家庭和睦、人丁興旺。
然而解說員卻說, 光緒年間發起建造這座宅邸的人是當時李家的家主,他的夫人是一位江南商宦的千金, 初出來到北方生活各方麵都不適應, 時常思念家鄉, 終日以淚洗麵,這位家主便為夫人建造了這座仿江南四水歸堂布局的宅邸。
隻是讓施念和關銘都沒想到的是,這位解說員告訴他們根據後人考證, 那位江南夫人並沒有等到宅邸落成就去世了,嫁進門連一年的光景都不到,也沒有為李家留下後人,在李氏的族譜中除了她的名字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記載,所以實際上這座宅邸的由來應該是緣於這位江南夫人,但由於沒有更多的材料能夠證實傳聞的真實性,因此沒有出現在介紹中。
通過解說員這麽一說,原本氣派的清代宅院便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遺憾感,再走到後麵是一處後花園,解說員沒跟過去,讓他們可以自己去花園裏逛逛。
園子裏的迎春月季都開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香味,中間一片碧綠的池塘,有紅鯉魚慢悠悠地來回遊蕩,春風輕拂,那憋在施念心頭多日的沉悶感在這一刻忽然就消散了不少。
關銘怕她走累了,帶著她在池邊的凳子上坐著歇歇,將保溫杯打開遞給她,施念一邊喝著熱水,一邊賞賞花,看看魚,倒也挺悠閑。
這處宅子隱在深巷中,若不是指路牌大概一般遊客也很難找過來,因此他們逛了半天也沒見到什麽人,宅邸很大,不過很幽靜,施念靠在關銘的肩膀上對他說:“可惜那位原配夫人沒有等到這裏落成,不然說不定心情好了也不會那麽早走,你說是吧?”
關銘低頭看見腳下的石縫中冒了一株紫色的小野花,還挺好看的,他彎腰將花拿了起來回道:“不好說,過去養在深閨裏的小姐身子骨都弱,那時醫學水平有限,從南方一下子到這北方生活,水土不服再發個燒生個病的,真容易要命。”
施念嗅了嗅花香味:“但是這裏真的很舒服,我感覺呼吸都順暢了,要是能住在這裏就好了。”
關銘將草折了一圈,他看過施念編織東西,她手很巧,他卻模仿不來,笑道:“這裏算是民俗博物館了,想住下是不大可能,不過你要是喜歡,我可以找塊地給你建個差不多的。”
施念立馬坐直了身子捂住他的嘴,笑鬧道:“別了,你不說我都忘了,我老家也在江南,這樣想還挺可怕的。”
關銘十分配合地拿開她的手:“收回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然後把那根連著紫色小花的草遞給她:“我好像編的不對啊?”
施念接了過來問道:“你要編什麽?”
關銘好好瞧了她一番,說道:“編個耳掛,掛在你耳朵邊挺好。”
於是施念的手指像變魔術一樣,關銘還沒看明白,她已經編好了一個小圓圈,小紫花正好在上麵,她遞給關銘,關銘站了起來俯身替她將紫花別在耳朵上,他的身影籠罩著她,她仰著頭溫柔地對他笑,關銘掛好後垂眸看著她柔潤的臉龐,提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幽寂的後院,花兒隨風輕舞,魚兒歡快暢遊,鳥兒肆意歌唱,池邊的人擁吻著彼此,直到兩人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淩亂,施念推了他一下,關銘隻有走開兩步,狀似無奈地笑著落了句:“鬧心。”
他提議到另一邊轉轉,施念便緩緩站起身,關銘將手給她,她牢牢牽住他。
再往側麵走有一處長長的弄巷,不知道通向哪,出於好奇他們便踏上了這灰磚,磚石上覆了一層青苔,關銘怕地滑,伸手環住施念的腰,將她護進懷中。
高高的磚牆倒給人一種曆史的厚重感,然而意外的是出了這條弄巷,後麵是一處單獨的院落,和剛才的地方似乎不是一處,門口有個戴著護袖的大爺,這裏單獨售票10元一位,關銘問大爺裏麵有什麽?
大爺笑嗬嗬地說:“過去的跑馬樓,進去看看唄。”
又補充道:“裏麵可以求姻緣,你們是外地人吧?我們這裏很多本地年輕人會來求姻緣,買門票送紅綢,綁在裏麵很靈的。”
本來可去可不去的地方,倒是聽說可以求姻緣,關銘付了錢打算帶施念進去看看。
地方不大,逛一圈也就十來分鍾,主要就是看這單簷二層回字形的跑馬樓,有典型北方建築的渾厚大氣,據說這樓的主人原來是做銀鋪生意的,所以現在進門處還有個很小的私人銀飾店,裏麵賣著些銀子做的手鐲項鏈小玩意。
院子中間有個古代女人的雕像,兩彎柳葉眉,一雙含情目,長相水靈,她周圍有一圈石護欄,護欄裏的地上種了很多紫色小花,竟然和剛才關銘無意間別在施念耳邊的花一樣,護欄上掛滿了他們領到的這種紅綢,每根紅綢上都寫有字。
關銘和施念湊近看了看,發現大家都寫上了一些美好的願景,還有人畫了可愛的小圖案,桌上有筆,施念和關銘走過去在各自的紅綢上寫著字。
施念寫完後笑著問關銘:“你寫了什麽?”
關銘反問她:“你呢?”
於是她提議:“我們交換吧,你綁我的,我綁你的。”
關銘將手中的紅綢遞給她,意外的是,兩人沒有商量過,卻同時寫下“一笙有你”四個大字。
抬起頭的瞬間,枯木逢春,暖陽四溢,他們相視而笑,又各自綁下對方的紅綢。
綁完後他們逛進銀店,聽說裏麵的銀匠可以現場打造銀飾,施念來了興趣,想給寶寶打一對銀鐲子,關銘自然依著她,跑去和老板說他妻子懷孕不能久站,問老板要來了一把軟椅讓她坐在門口,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看銀匠打鐲子。
關銘也站在一邊看了會,而後又從另一端繞回到院中間,目光停留在這尊石雕人像旁,發現旁邊刻有“笙磬同音,琴耽瑟好”八個大字。
他立在雕像前望著這位古時的女子,柳眉朱唇,隻是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哀傷,她身前的介紹牌上寫著“妘羲,生於公元562年…”,介紹並不詳細,標有民間傳說字樣,隻是在底下有一排小字“亱笙之妹”。
細小的風拂過關銘的麵容,他濃密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毫無征兆的,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個“笙”字上。
凝視良久後,關銘逛回大門邊,問起那個戴著護袖的大爺:“打聽一下,裏麵雕像刻畫的是哪位?”
大爺翹著腿回道:“這姑娘傳聞是北齊人。”
關銘靠在門邊聽大爺說起這位叫妘羲的女子,高洋篡位成功那年,她出生在鄴南城,父親是東魏將領的手下,一族被滅了門後,還在繈褓中的她被偷偷送去了遠親亱家,改名亱羲。
亱家為富商大賈,所以妘羲從小的生活就很富裕,長大後妘羲越發美貌驚人,上門提親的人家絡繹不絕,隻是她對表哥亱笙芳心暗許,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亱笙比妘羲要大上一些,對這個外來的妹妹自小就格外疼愛。
隻不過在外人看來妘羲是亱羲,亱笙的親妹妹,因此她也隻能將這份感情藏於心中。
妘羲十六歲那年,亱笙接手亱家的生意,過去押運貨物一走就是數月,亱笙離開家裏後,亱家為了和鄴北城通貨,將妘羲嫁了過去,對方早已聽聞南城亱家幼女長相驚為天人,對妘羲的美貌垂涎已久,亱家同意將妘羲嫁去後,北城那戶人家給了亱家不少便利,從某種程度上也改善了當時鎮南一帶老百姓的生活。
妘羲嫁人後才聽說亱笙在押運貨物的路途中出了事,生死未卜,她心急之下便病倒了,這一病就沒好過,夫家認為她剛嫁來就整日纏綿病榻難免晦氣,加上家中妻妾眾多,她的日子愈發不好過。
在妘羲嫁人的第二個年頭,亱笙逃回到了鄴南城,死裏逃生中失去了一條腿,回到家中才知道妘羲早於兩年前嫁了人。
後來他以親哥哥的名義親自去了一趟北城探望她,他們人生中最後一次見麵的機會,亱笙卻並沒有見到妘羲。
當時妘羲已經挺著大肚子,她知道亱笙還活著便已經知足了,終究是不想讓亱笙見到她懷著別人的孩子。
亱笙在妘羲的夫家等了一天,無法忍受自幼疼愛的妹妹嫁給別人做沒名沒份的妾,還被夫家輕視,安置在冷鍋冷灶的旁院,好幾次想掀了房子,最終怕妘羲在這裏受苦,忍了下來。
在亱笙離去的第三個月,妘羲死於難產,大人和孩子都沒能保住。
民間傳聞妘羲在臨盆前,身邊唯一從亱家帶來的婢仆犯了錯差點被弄死,妘羲連夜將這位婢仆偷偷送了出去救了她一命,臨分別前妘羲曾交與過一封書信給這位婢仆,讓她如果回到亱家見到她哥哥,將信交給他。
遺憾的是那位婢仆東躲西藏不識路,摸回鄴南城已是數月以後,妘羲早已不在人世了。
沒人知道妘羲的那封信寫了什麽內容,隻是在亱笙收到那封遲來的書信後帶人衝了妘羲的夫家,並將她一路接回鄴南城風光大葬。
亱笙一生無後,中年散盡錢財造福於當地百姓,隻留了一座屋子擺放妹妹的靈位,據說那間屋子裏珠光寶氣,奢華至極,院中有妘羲的人像,種滿了妘羲生前喜愛的花,亱笙日日會去妘羲的人像前坐上幾個時辰。
北周大象二年,楊堅攻占鄴城後,一把大火燒了整座城池,亱笙也死於那場變故中,沒人再能見到那間屋子裏的景象。
不少受到亱笙造福的百姓往南遷,有人說妘羲當年所救的那位婢仆一輩子心存愧疚,沒能及時把信帶給亱笙,所以在鄴城被毀後,她在南遷的路途中為兩人合葬,並立誓如有來生定當相還。
這淒美的故事後來便存在於民間傳說中流傳至今,真假無從考據,後來在當地就一直立有這麽一尊雕像,傳言妘羲的模樣和那紅娘極為相似,就有牽姻緣這一說。
大爺告訴關銘那“笙磬同音,琴耽瑟好”八個大字是後世人提上去的,現在妘羲雕像邊的紫色地丁和二月藍也是根據傳聞栽種的。
關銘抬眸望向施念,看見她也坐在軟椅上聽著大爺說故事,柔潤的臉蛋聚精會神的,身上白色的斜紋軟呢外套和鬢邊的紫色小花十分和諧,讓她看上去出塵勝雪,懷孕的難受並沒有讓她變得狼狽,大多時候她依然會把自己收拾得體麵養眼。
施念見他望向自己,對他笑了笑,繼續看銀匠打磨小鐲子了。
關銘又和大爺聊了一會,再次走回那尊雕像前,施念拎著銀鐲的首飾袋走到關銘身邊,對他說:“好了,走嗎?”
關銘的眉宇間卻陰雲密布,忽然開口道:“你說這個妘羲托婢仆交給亱笙的信中會寫什麽內容?”
施念也抬頭看向這尊雕像,思考片刻,回道:“她出生在鄴南城,也長在那,嫁去鄴北城又過得不好,一定很想家吧,那大爺不是說了她哥哥收到信後就將她的屍骨接回家了嗎?所以我猜信中應該寫著‘帶我回鄴南城’。”
她轉身往外走,關銘不可置信地回過頭望著施念的背影,那一瞬,他感覺到自己的汗毛微張,一種難以言喻的顫動鑽入他的四肢百骸,蒼穹之上一抹光暈落在施念的身上,白色的身影變得越來越飄渺,風吹過一旁的老樹,沙沙的聲音像時光流逝的符號在關銘的心中蕩漾起一圈圈波紋。
施念一邊走著還一邊嘀咕道:“她哥哥名字中也有個笙字?這樣想這個字多少是有些大凶,你媽請的大師說不定還是有些門道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我以後要多喊喊你,給你去去凶,你說是吧,笙哥。”
她停住腳步回過頭來見關銘還站在原地,歪著腦袋笑道:“怎麽這個表情?不走嗎?”
關銘沉默地跟了上去,緊緊牽住她的手。
那天回去後關銘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施念不知道他怎麽了,那陣子突然變得有些沉默寡言,時常會盯著她發呆,人也愈發消沉。
關銘聽說孩子五個月後孕吐反應會逐漸消失,可施念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嚴重了,他心裏的擔憂變得無法掩飾。
施念也能感覺出關銘最近有些反常,可問他,他也不說,他無法告訴施念在華盛頓州的那個古堡內,施念發著燒思緒混亂時曾經對他說的話,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甚至很多時候懷疑那晚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聽,為此,他還特地打開手機查詢幾個月前的搜索記錄。
他從小接受唯物主義教育,即使有個如此信神信佛的老媽,他也向來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不感興趣,可一趟無意的閑逛幾乎顛覆了他過去三十幾年的認知。
他很難把這一切歸結於巧合,就像冥冥之中有根繩拉扯著他,讓他終日惶惶不安,很多夜裏他都夢到那個在他記憶中根本沒有留下任何印象的大師,對著他說“笙字帶凶,命定相克”。
醒來後他總會緊緊地抱著施念,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吞噬。
直到施念孕吐嚴重影響進食再次住了院,關銘熬紅了眼坐在病床前握著她的手,終於將縈繞在心頭多時的話說了出來,和她商量把孩子拿掉。
施念聽到後潸然淚下,她無法相信這句話會從關銘口中說出,那是他們相處這麽長時間以來頭一次發生了嚴重的分歧,施念難過得哭到半夜,關銘心疼她,對她說沒有孩子他們也能過得很好,以後若是想要大不了去領養,他不能讓她冒這個風險。
可這次無論他再怎麽哄,施念都聽不進去,他們都不再年輕了,拿掉孩子以她的身體條件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有了,關銘那麽喜歡孩子,她如果不能生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她一輩子都會活在遺憾中。
向來什麽都聽從關銘的她,第一次強烈地反抗了他,一氣之下跟他冷戰了數天。
她甚至還對關銘說出冒著生命危險也必須要生下這個孩子,沒得商量的狠話,如果關銘不給她生,她就帶著孩子回紐約不回來了。
她心情一不好,身體也跟著不好,關銘沒見過她如此強硬的態度,從此便也沒再提這事惹她生氣,但對於幾個月後的臨盆便成了他最大的心魔。
從醫院回家後,關銘突然推掉了很多必要的工作,在後來的日子裏抽煙、打牌、應酬、就連外出都能免則免了,薑琨和滄海還特地過來看望他們,發現關銘不知道這段時間經曆了什麽,整個人都有些精神衰弱的感覺,在樓下和他們閑聊間,不時就要上去看看施念,把她寵成了小孩子,讓他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幾乎整個孕期對於他們來說一直不順,前幾個月孕期貧血症一直伴隨著施念,後麵又查出小孩繞頸兩周半,八個月後胎位依然不正,施念開始經常失眠,關銘也很焦慮,為了舒緩她的情緒,經常深根半夜起來陪她說話。
並且把臥室從樓上搬到了樓下,但奇怪的是,前八個月總是會靜靜守著施念的地主,近來突然變得十分粘她,就連睡覺都要挨著她,施念走到哪它跟到哪,寸步不離,有時候施念想在院中閑逛,它總像坨肉一樣擋在她腳下,她隻能繞道,有幾次繞開後,她都發現地主擋的地方會有大小不一的石子,好像故意擋著怕她踩到一樣,次數多了,施念總感覺這事玄乎。
她還和關銘提過,關銘畢竟和地主相處了十幾年,倒並沒有感到意外,說地主活得久了,除了不會說話外,其實很多事情它都清楚,動物都是有靈性的。
施念最近聽著地主的呼嚕聲,失眠的症狀倒是改善了不少,在施念懷孕八個半月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裏的小家夥生命力越來越頑強了,之前孕期所有不適的症狀逐漸消失了,她整個人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精神,就連食量都增加了,她縫製了很多小寶寶的衣服,小鞋子,關銘也能感覺出她狀態變好了。
於是在醫生的建議下,她每天都會抽空出去多走走,有時候會徒步走到百夫長,關銘大多時候都會陪著她,如果他有要緊的事,也會讓阿姨跟著。
隻是她每次出門前,地主都會跟在她腳邊嗷嗷地叫,試圖跟她一起出門,不過也都被擋在院中。
有次傍晚,她吃完飯和阿姨出門閑逛,地主還是像往常一樣哼哼唧唧地跟在她腳邊,施念依舊對它說:“待在家裏,我一會就回來了。”
然而就在阿姨關院門的時候,地主突然跳到了一旁的石榴樹上,就這樣從石榴樹爬到院牆往外跳,地主向來很乖,即使放到院中也不會亂爬,大多時候都很懶,就樓梯都懶得上,施念還站在路邊上,看見這一幕嚇了一跳,大叫地主。
可就在這時,地主從圍牆跳下來直直地撲向施念,長毛全部炸開,像頭凶猛地幼獅,施念驚呼一聲大步後退突然跌倒在地上,“轟”得一聲,有什麽東西在她眼前被撞飛了,阿姨的尖叫聲,撲鼻的血腥味,施念痛得捂著肚子,腦中是地主最後決絕的眼神撞進她的心口,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染成血紅的顏色。
她被送去了醫院,施念從產房出來的時候虛弱地看向關銘,問出的第一句話便是:“地主?”
關銘對她搖了搖頭,在那緊要關頭地主用身體逼退了施念,被疾馳而來的摩托車撞飛後,從此離開了他們。
有人說三世圓缺換一生相伴,他們平安度過此劫不知道用了幾世。
……
9月18日,中方決定對600億美元的商品征收關稅,那一天,施念早產下一名兒子,母子平安。
關銘完成了對飛鑼集團的收購,帶領同行進入新的行業轉型模式中,百夫長也將產能成功轉移,開始調整出口結構,大力發展多邊合作,成為當前局勢下新的指路人。
貿易戰還在繼續,國際形勢依舊在變化,他們是無數在時代腳步下不斷挑戰新興市場策略的商人,也是這塊大地上為興國富民而奮鬥的人之一,曆史還在推進,誰也不知道下一個世界主場花落誰家。
但隻要家國情懷尚存,民族脊梁便永不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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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請前往本書封麵頁,在“評論”的右邊有個評分區為本書打分,感謝大家的支持!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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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國產小作精x進口小祖宗】
蘇伊失戀當天,天降暴雨,電閃雷鳴,偏偏遠在國外的父母讓她去機場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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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小屁孩留個好印象,她在機場還破費買了一套大黃蜂機器人兒童電控賽車(6~14歲)。
蘇伊頂著黑眼圈,拖著快掛的身體舉著牌慘兮兮地站在接機口,祈禱小屁孩是個可愛聽話的萌娃。
直到人流中一道清俊的身影猛然撞入蘇伊的視線,然後這位帥得她滿地生娃的男人長腿闊步朝她走來。
說好的萌呢?萌得帥一臉。
說好的娃呢?娃有一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