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結局(上)
第178章 結局(上)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慕容靖忙將手中的孩子遞給了乳娘,大步流星朝許傾城房間趕了過去。
他走得很快,幾乎是腳下生風。
可當他伸手去推房門的時候,卻發現房門竟被人從裏麵給栓上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許傾城身邊幾個眼熟的丫鬟都已經在這裏了。
剛才雪芽前去報信,留在這裏的是玉芽。
玉芽見慕容靖朝她們看了過來,忙開口解釋:
“王妃醒來後情緒很不穩定,她不認識奴婢們,奴婢們想要靠近時王妃便會大喊大叫,最後就被王妃給趕了出來。窗戶也被鎖住了,打不開。”
玉芽說到後麵,聲音已經小得幾不可聞了。
因為此刻的慕容靖很生氣,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冰冷危險的氣息,她害怕。
慕容靖更是怒不可遏:“要你們有何用,叫你們好生伺候著,結果這麽多人竟然全都被關在了門外,都給我滾出去。”
慕容靖想象不到許傾城認不出自己來那會是怎樣的一幅畫麵!
他忍著急,耐著性子輕輕叩門:“傾城,是我,我是你夫君,你把門打開。”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良久的沉默。
但突然,室內忽然傳來了許傾城‘啊’的一聲尖叫。
緊接著就是花瓶破碎的聲音。
聽到這種動靜,慕容靖再也顧不上其他了,抬腳就踹開了房門。
‘哐當’一聲巨響後,慕容靖迅速衝了進去。
但除了地上破碎的瓷器碎片,他並沒有看到許傾城的身影。
他急了,甚至連心跳都懸了一下。
“傾城,許傾城!你在哪裏?”
門窗都是緊閉的,他也一直守在門口,瓷器碎裂的聲音剛剛才傳出來,她不可能就這麽憑空消失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慕容靖開始凝神屏息。
很快,他就發現了床上有異樣。
帳幔似乎在微微抖動。
他立刻跨步走了過去,一把掀開帷幔。
層層垂紗之後,許傾城抱膝蹲坐在褥子上,青絲如瀑,織錦一樣鋪滿了肩背。
她膚白若雪、唇紅似櫻,還是如同從前一般嬌豔傾城。
可是,她看慕容靖的眼神變了。
從前她看慕容靖,是嬌媚,是占有,是明目張膽。
但如今,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漆黑的眸子惴惴不安,仿佛麵前站著的慕容靖是洪水猛獸,時刻都會將她拆吞入腹一般。
而事實上,慕容靖也確實是動了這個念頭。
在此刻之前,他還從未見過許傾城這般模樣,當真是楚楚可憐。
不對,見過。
她花樣多,從前行閨中之樂時,她也假裝害怕過。
但那畢竟是裝的,就算裝得怯懦膽小,可她那晶亮的眸子裏總還是藏著一抹狡黠。
可此刻,她是真的楚楚可憐。
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瞬間便叫慕容靖身體發緊。
他想她了。
想要她了。
她消失的這一個月,他想她想得快要瘋了。
帶著昏迷的她回來的那幾天。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什麽都沒有做,那對他來說是莫大的煎熬。
摟著她的肩,她的腰,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連吐出來的氣息都是火熱的,恨不能緊緊抱著她在馬車裏就燃燒起來。
現在她醒了,但卻不認識人了,他難以接受。
慕容靖嚐試著朝許傾城伸出了手。
許傾城卻如臨大敵,眼淚一下就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因為害怕,她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不要傷害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
她的嗓音裏充滿了恐懼,慕容靖心疼的心髒都要碎裂了。
“傾城,我是你的夫君慕容靖,我們是夫妻,我怎麽會傷害你呢?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告訴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你仔細看看這裏,還記得這是什麽地方嗎?”
“不,你騙人,”許傾城越發往後退縮了,“你不是我的夫君,我有夫君,但我的夫君不是你。我夫君姓林名澤。”
“…………你在說什麽?”慕容靖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誰是林澤?”
慕容靖也不想發狠,可在聽到許傾城這麽說的時候,他的臉色不受控製地就沉了下去。
許傾城被他這個樣子嚇到,急得眼淚又往下掉。
“你好凶。是不是我夫君得罪了你,所以你才要抓我回來?你放了我吧,求你了,我家中還有個孩子,他才六個月大,孩子不能沒有娘,你放了我好不好?”
“…………”慕容靖懵了。
“你、對,你說的沒錯傾城,你是有個六個月大的兒子,但那是我們的兒子,他此刻就在府中,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見他。”
許傾城卻是搖頭:“我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不叫傾城。你和她的孩子與我沒有關係,我隻想回去見我自己的孩子。”
慕容靖要瘋了。
看她說話時的那語氣、那樣子,仿佛像是真的一樣。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她醒來之後忽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傾城。杜若馬上就要來了,太醫們也都還在府中候著,到時候我再讓他們給你看看。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許傾城搖頭,咬唇壯著膽子說:“如果你說的是大夫的話,那我想需要看病的人是你,我不需要看病。
還有,我也不想叫許傾城,我叫傾兒,林氏傾兒。但隻有家中長輩和我夫君才可以叫我的名字,你喚我林氏便可。”
去他爹的林氏傾兒!
去他娘的林氏!!!
這該死一萬次的林澤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狗東西!!!
慕容靖幾乎是怒發衝冠。
但他並不想讓許傾城再次受到驚嚇。
因此,他克製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別說了,你就是許傾城,是我秦王府的王妃,是我慕容靖的結發妻子。你失蹤了一個月,我不知道這一個月裏發生了什麽。
但是,你這輩子就隻是我慕容靖的妻,這輩子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所以別再提什麽林澤了,這個人他根本就不存在!”
“你、你什麽意思?你把我夫君怎麽了?什麽叫不存在,你到底把我夫君怎麽了!!”
失憶的許傾城開始胡思亂想。
她想著自己都已經被這個男人給擄來了這裏,那她的夫君很有可能已經遭了他的毒手了!甚至連她年幼的孩子也可能已經!!!
“啊!”許傾城忽然大叫了起來,“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惡人,你殺了我我夫君,你殺了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夫君和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巨大的恐懼和憤怒支配著許傾城向慕容靖動手了。
她狠狠拍打著慕容靖,哭得傷心極了。
慕容靖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了。
他很懵很莫名,很心疼自己的妻子,但更多的是憤怒。
到底是誰把她變成這個樣子,如果找到他們,他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們。
“傾城,你聽我說!”
“住口,我不聽我不聽!你把我的夫君和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屋內許傾城連哭帶喊。
屋外玉芽和雪芽正帶著杜若過來。
在迎杜若過來的路上,她們就已經把許傾城失去記憶的事情告訴了杜若。
杜若聽了,急得腳下生風。
看見房門打開著,也沒通報直接就提著藥箱走了進去。
玉芽和雪芽兩個也跟著一起進去了。
結果一進去,眾人就看見了正哭喊著狠狠拍打慕容靖的許傾城。
她哭的花枝亂顫,下手也狠。
慕容靖卻像一尊石像,任由她打罵,一動也不動。
杜若等人見狀,立刻就上去把許傾城給拉開了。
“王爺,這是怎麽回事?”
將兩人拉開之後,杜若小聲地向慕容靖詢問。
慕容靖長眉緊皺,麵沉如水:“她不記得我們了。不僅如此,還多了一段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狗屁記憶。
說什麽自己叫傾兒,還有個夫君叫林澤,還和那個男人有個六個月大的孩子。
你趕緊去給她把把脈,看看這到底是怎麽了。”
“怎麽會這樣!”杜若眉心緊蹙,“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可慕容靖杵在這裏,許傾城就不肯配合,一直嚷著讓他把夫君和孩子還給她。
杜若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症。
她輕輕走到許傾城身邊坐下,問她:
“傾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阿若,杜若。是你的閨中蜜友。”
“為什麽你們都要叫我傾城,我不是什麽傾城,我的名字叫傾兒。是他!是他把我擄來這裏,殺害了我的夫君和我的孩子。我要報官,我要報官狀告他。”
許傾城說著,就要掙紮著往慕容靖那邊去。
杜若見狀連忙攔住了她,並選擇安撫他。
“好好好,是我們弄錯了,你是傾兒不是傾城。那傾兒你聽我說好不好,你先不要激動。
你現在是在秦王府,此刻站在你麵前的是秦王爺。秦王爺是不會做出隨意殺害老百姓的行為的。我想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你也不用報官,好嗎?讓我去和王爺談一談。”
許傾城淚眼朦朧:“你們是一夥的嗎?你要替他說話?”
“當然不是了,”杜若笑了笑,“我是個大夫,和傾城是好朋友。我的好朋友最近失蹤了,我很著急,你長得很像我的好朋友,我會幫你的。”
“好,我信你。”
“嗯。”
杜若說完起身,又把慕容靖請到了外麵。
她壓低了聲音道:“這樣的病例我從前也沒有見過,也許隻是一時的,又或者是長期的。
但不論是何種結果,我認為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撫住她的情緒,然後再對症下藥,若是一味地否認她,隻怕是會適得其反。
王爺以為如何?”
“嗯,”慕容靖沉沉應了一聲,“眼下也隻能如此了。走吧。”
兩人再次進入房間。
這會兒許傾城臉上的淚已經被擦幹了,雙眸仿佛被水洗過一般晶亮清澈。
但在見到慕容靖後,她的眼中又迅速被恐懼和厭恨占滿。
看她這樣的眼神,慕容靖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心都要碎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的夫君和你的兒子好得很,平安健康,你兒子吃得飽穿得暖。你也不是我擄來的,你是我從一夥賊人手中救回來的。”
“當真?!”許傾城不信,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杜若。
杜若點點頭:“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嗎,我的好朋友,也就是秦王妃,王爺的妻子,她失蹤了。
王爺找了她整整一個月,三天前王爺終於有了她的消息,發現她在一夥賊人手中,就把人給救了回來。
但沒想到這麽巧,你也被那夥賊人給抓了,你和王妃長相又十分相似,所以王爺就把你給帶回來了。
帶你回來的時候你磕到了頭,撞傷了腦袋。所以接下來我要給你看看,好嗎?”
“真的嗎?”許傾城還是半信半疑,“王妃是王爺的枕邊人,王爺怎麽會連枕邊人都認錯?”
“…………”這個問題杜若也很想問現在的許傾城。
她輕歎了一口氣:"因為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緊急了。你放心吧,王爺為人處事光明磊落,既然是不小心把你給帶了回來,自然是會對這件事負責的。
對了,你說你夫君叫林澤,那他的家在哪裏呢?你不見了他一定很著急,我們也好給他送個信,告訴他你在這裏。"
“好,那樣就最好不過了!”許傾城喜極而泣,笑著道,“我家住在……住在、”
“住在哪兒?”
“…………”許傾城卻卡殼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忽然皺起眉來,驚訝道,“我不記得了!我、我不知道我家在哪裏?怎麽會這樣呢?”
“嗯……可能是因為你之前撞到了腦袋吧,所以記不太清楚。不過沒關係,在你想起來之前你都可以住在這裏,你慢慢想好了。”
“不行的!”許傾城神情嚴肅,“孩子還在吃奶,他離了我不行的。你們幫我找找我的夫君和孩子好嗎,他叫林、”
“夠了。”慕容靖是一次也不想再聽到那個該死的名字了。
明明她的夫君就在她的眼前,她的兒子就在隔壁。
他違心地說:“你不用再說了,我會幫你找。在找到他們之前,你就呆在這裏,算是我對認錯你的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