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那名婢女離開不久後天空中就打起響雷, 在一陣電閃雷鳴後很快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滴掉落在營帳頂部,劈裏啪啦的聲音讓人心煩意亂。
帳子內的燭火隻留了幾盞, 昏暗的光線中隱隱約約能看見香爐上燃起的嫋嫋白煙,一縷一縷地散開在空氣之中。
塗幼安攥著簪子縮在床榻的角落處, 腦袋也如同小雞啄米般不停下垂。
因為馬車顛簸而留下的酸痛感在沐浴過後更加明顯,身體上的疲倦與困乏也如同浪潮拍打一次一次地向塗幼安湧來。
知道自己此時不應該放鬆警惕,塗幼安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差點睡著後狠狠掐了把大腿上的軟肉,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最後還是抵不過洶湧而來的睡意, 稀裏糊塗地抱著膝蓋睡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一直站在營帳外守夜的婢女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她看著縮成一團的塗幼安眸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最後還是歎息著從一旁扯出薄被蓋在她的身上, 爾後端起燃著安神香的香爐往外走去。
身世再好又有何用,最後也不過是肅王圈禁起來的金絲雀。
婢女回頭看了一眼闔著眸沉睡的塗幼安, 苦笑著搖了搖頭,收斂好表情後掀開簾子離開了營帳。
連帶著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塗幼安這一覺倒是睡得神清氣爽。
要是能將醒來的地點換個地方她可能會更開心一點。
睜眼時塗幼安才發現外麵早已天光大亮,雨後的泥土味混雜著樹木的香氣猛地一下鑽入鼻中, 塗幼安揉了揉眼睛, 觀察了一下屋內, 有些意外肅王竟然不在營帳之中。
看來昨夜那名婢女所言非虛。
塗幼安垂著眸回想了昨夜聽到的話語。
與江城有關……
那想來定然就是在指肅王妃的母家了。
看來肅王妃的母家是打定主意要與肅王一條道走到黑了, 難怪當時這些人被長公主攔截後連其他賠償都不曾要過便悄無聲息地回了江城。
這樣一看軍械走私案也就能說得通了。
既然要造反,那必不可少的就是兵器,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 肅王妃的母家在江城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大世家, 雖說比不上燕京的勳貴可也不容小覷。
想起昨天晚上那名婢女說的話塗幼安又覺得有些可笑。
她被人綁到這裏,還說要讓她自尊自愛,最後還來了一句什麽配不上她家王爺……
簡直有病!
說得好像她能有選擇一樣,要是肅王真的打算強來,她要麽玉選擇石俱焚,要麽就忍辱負重暫時妥協,總之不管怎麽選反正都沒有好下場,受到傷害的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而且這個人半年前不是還癡迷於楊柳細腰嗎?怎麽眨眼間就換了口味?
塗幼安倒是寧願肅王像從前一樣討厭自己的身材,比起被肅王當成女人看待,她倒是寧願對方繼續用看豬肉的眼神繼續看待自己。
與其說看上她塗幼安,不如說歸根究底還是因為看了她爹手中的兵權。
沒想到三十多歲的男人依舊魅力不減當年,看來爹爹平日裏吹噓自己被人愛慕還真不是在吹牛,塗幼安苦中作樂地想到。
門簾突然被人掀開,刺眼的日光讓塗幼安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先前太沉浸於自己的世界,竟然都沒注意到外麵的動靜。
塗幼安暗暗給自己提了個醒,隨後打起精神準備應付肅王。
“睡得好嗎?”肅王的語氣十分自然,態度熟稔地就像是平常夫妻相處那般,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掛到一邊,隨後走到床邊坐下,神情自如地開始脫鞋。
“……你做什麽。”塗幼安一邊後悔昨天沒有趴在桌子上睡覺,一邊將自己往角落裏又擠了擠。
肅王看向塗幼安,笑了笑後十分坦然地說道:“睡覺啊。”
“幼安妹妹倒是睡了個安穩覺,可憐我卻要處理事情忙碌到天亮。”
塗幼安克製住自己的怒火道:“那你應該去找你的王妃一起休息,而不是跑到我跟前睡覺。”
肅王扯過被子躺在床上,閉著眸懶洋洋地回道:“我的王妃不就是你嗎?”
“我可是頭一回聽說這個事情。”塗幼安忍不住陰陽怪氣。
肅王也沒繼續回複,擺明了懶得搭理自己。
塗幼安僵著身子縮在角落裏,像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連眼睛都眨地比平時緩慢一些。
咋聽見肅王的呼吸聲逐漸平穩後塗幼安開始偷偷挪動自己的屁股,小心翼翼地磨蹭著往床邊靠去。
隻要跨過肅王的腿就能離開床鋪,塗幼安屏住呼吸就要起身,卻沒想到下一瞬就被抓住人手臂拉了回去。
“既然幼安妹妹不想睡覺,那我們就做些別的。”
肅王冷笑一聲後毫不猶豫地將塗幼安車過來壓在身下,輕輕鬆鬆地將她的雙手按在頭頂之上,而另一隻手則開始去扯她腰間的玉帶。
塗幼安立刻猛烈地掙紮起來,她試著抬腳去蹬肅王,卻被對方一把抓住腳踝按了下來。
她顯然不知道自己的掙紮極好地滿足了肅王的扭曲心理。
世人的癖好多有不同,而肅王最愛的便是看見榻上美人如同落岸的鯉魚一般不斷掙紮直至瀕死的可憐模樣。
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想來所謂的神明也不過就是這般模樣。
肅王一把掐住塗幼安的臉,如同羊脂白玉般柔滑的觸感讓人不由得眯起眼睛。
不枉他惦念許久。
少女的肌膚可真是膚如凝脂的真實寫照,不過傻婆少用力就留下了指印。
他順著心意俯身靠近塗幼安,隻是本該落在唇瓣上的吻因為塗幼安扭頭躲過堪堪落在唇角旁邊。
肅王低低地笑了一聲,接著便順著那個位置一路吻到耳邊,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陰冷黏膩讓塗幼安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眼眶也不由自主地開始變紅。
“沈昱歸!你這個瘋子!”
肅王絲毫不在意塗幼安的辱罵,他垂下頭看盡塗幼安,接著湊到耳邊衝著耳洞吹了口氣,在注意到身下之人瑟縮的動作後更是心情極好地笑出了聲。
“謝指揮還真是好福氣,如此軟玉溫香豈能坐懷不亂?”肅王看著眼尾帶淚的塗幼安眼眸一深,將手放在那片紅唇上不斷磨蹭。
若不是那日被謝無妄截胡……
塗幼安兩隻手皆被肅王按在頭頂,雙腿也被對方壓住動彈不得。
她此刻隻想拿起金簪刺入這人的喉間,可偏偏那金簪卻因為這番變故不知道掉到了何處。
如今自己就是案板上的一塊肉,隻能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
巨大的羞恥感與無力感幾乎淹沒了塗幼安,但她還是咬著唇憋住自己快要湧出的眼淚。
肅王再度俯身,他將自己整張臉都埋入塗幼安頸窩處,無視了塗幼安的掙紮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都是因為幼安妹妹不夠聰明。”
“你要是乖一點,聽話一點,在春分那日便老老實實嫁給我,今天也不用受到這般侮辱。”
摩挲著唇瓣的手不知何時移到了脖頸處,肅王抬壓下身子與塗幼安額頭相抵,像是在與戀人交談一般親昵無間,可掐住塗幼安脖子的手卻在緩緩收緊力度。
“可是沒有關係,誰叫我喜歡幼安妹妹呢,所以我願意給你第二次機會。”
肅王看著逐漸喘不上氣的塗幼安勾起唇角,在稍稍鬆開一些力氣後再度收緊,看著塗幼安愈發蒼白的麵龐隻覺得心滿意足:“我這麽喜歡幼安妹妹,可是幼安妹妹卻總是讓我失望呢。”
若不是因為不想與定國公交鋒,肅王根本不會忍到現在。
這丫頭必須安安穩穩地活到燕京才可以。
肅王的計劃與之前一樣。
他還等著塗幼安心甘情願地去勸說定國公加入自己,若是這丫頭因為覺得委屈就要尋死覓活與他們而言可是絕無好處。
定國公手下的京師便是燕京最大的防禦部隊,兵力充沛不說,占據了如此好的地理位置更是不愁兵器兵糧。
燕京耗得起,可他耗不起。
塗幼安就是定國公放在心尖尖上的掌上明珠,縱使他大義滅親不願投降,但比定國公還要溺愛孩子的崔夫人可不會那麽輕易就舍棄自己的女兒。
便是不成,也可以在威脅完定國公後再行處死。
好歹也是廢了這麽大勁才得到的人,總不能沒嚐過滋味就殺了。
物盡其用,絕不浪費。
更何況不過是一個姑娘,稍微花些心思就能套住。
他周圍的每一個女子都是如此,就連母妃都還對那薄情寡義的皇帝依依不舍抱有幻想。
肅王鬆開鉗製著塗幼安脖頸的手,定定地看著急促喘息的塗幼安,爾後用手撫上她的側臉,微微低頭吻住塗幼安的額頭,像是在與戀人親近一般將她擁入懷中。
他輕輕地捏著塗幼安的後頸,在感受到少女不斷顫抖的身軀後一邊拍著對方的後背進行安撫,一邊貼在她的耳邊柔聲蜜意地哄騙道:“我為了與幼安妹妹在一起花費了如此多的心血,這般努力還不能證明我的心意嗎?”
“幼安妹妹放心,在你不同意之前我不會動你的。”
恩威並施才能讓對方徹底被馴服,肅王的眼底閃過一道暗光。
“因為你才是我此生摯愛之人啊。”
作者有話說:
我改了我改了我改了!審核不要再鎖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