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不僅盧詩怡僵在原地,就連塗幼安都沒想到大皇子會冒出這句話。


    待反應過來後盧詩怡連忙跪倒在地,說出來的話也因為慌亂變得斷斷續續:“臣、臣女並未侮辱皇室,臣女隻是、臣女隻是……”


    肅王看著哆哆嗦嗦的盧詩怡笑了笑,問:“隻是什麽?”


    “臣女……”偏偏盧詩怡腦子一片混亂,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畢竟她方才口不擇言羞辱塗幼安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隻是塗幼安雖然一直都很討厭盧詩怡,可她實在做不到把人命當成兒戲看待,在斟酌了一下用詞後塗幼安小心翼翼地開口,試圖為對方辯解一二:“殿下,盧姑娘方才隻是與臣女起了些許爭執,並未侮辱——”


    “嚇到你了?”肅王直接打斷了塗幼安求情的話語,他偏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塗幼安,眼中寒芒讓人心下一驚。


    雖說害怕但塗幼安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多謝殿下關心,臣女隻是覺得盧姑娘罪不當誅……”


    “是嗎?”肅王瞥了眼跪在那裏渾身發抖的盧詩怡,眼中露出幾分鄙夷,“我倒是和幼安妹妹意見相反。”


    “我先前覺得盧姑娘這般情深義重,雖說家世普通了些,但嫁給五弟當個側妃還是綽綽有餘的,可如今看來——”


    肅王長歎一聲,語氣聽起來似乎格外惋惜:“沒想到盧姑娘口無遮攔這般肆意妄為,此等品行要如何嫁入皇室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堵死了盧詩怡嫁給寧王的所有道路。


    這邊三人鬧出的動靜實在是大,但多數人都礙著大皇子的威嚴不敢靠近,隻有寧王沉著臉走了過來。


    “這是發生了何事?”寧王看著臉色慘白的盧詩怡皺了下眉,隨後一臉不滿地看向塗幼安,問,“可否又是塗姑娘在栽贓陷害?”


    這個蠢貨。


    她真的很想掰開這個人的腦子看看裏麵是不是空空如也。


    塗幼安就差破口大罵了,隻是方才肅王才給盧詩怡扣了“侮辱皇室”的帽子,她此刻在生氣也隻能壓著怒火垂頭頭擺出一副委屈難過的樣子:“……此事與臣女無關,望寧王殿下莫要妄言。”


    偏偏盧詩怡在發現自己有人撐腰後態度頓時變得囂張起來,好似已然將肅王方才之語盡數拋在腦後。


    她伸出手指著塗幼安,嘶啞的聲線差點破音:“就是你!要不是你故意給我下套,我怎麽可能說出那些話!”說完這段話她又看向寧王,“寧王殿下,您可千萬不能被這個小人蒙蔽了啊!”


    在場眾人聽見這據話後表情都變得十分微妙,就倆寧王都清了清嗓子尷尬地別開盧詩怡望著自己的視線。


    讓寧王不要被人蒙蔽,那意思不就是肅王被人蒙蔽,這不是拐著彎罵肅王識人不清嗎。


    眾人都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而肅王看著盧詩怡的眼神也愈發不耐:“真不知道一向嚴肅古板的盧禦史怎麽能教養出你這種蠢貨。”


    “肆意評價皇室子弟,當眾侮辱定國公之女,言行不堪舉止粗俗。”肅王慢條斯理地列舉著盧詩怡的‘罪狀’,說完後他轉頭看向寧王,語氣真摯地問道,“五弟你覺得要如何處理盧姑娘比較好呢?”


    寧王聽完這些話話一時無言,他不知道肅王所說是否為真……但若是真,隻憑第一條就已經足夠讓盧詩怡吃盡苦頭。


    他看向盧詩怡,發現對方正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可求情之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我……”


    塗幼安看著寧王猶疑不決的樣子心下暗罵沒用,吐出一口氣後輕聲道:“肅王殿下,今日乃是貴妃為了慶祝立春特意舉辦的馬球盛會,若是在立春這日見血隻怕並非吉兆。”


    “那你說如何?”肅王再次將皮球踢給了塗幼安。


    塗幼安聽見這句話後微微怔愣,隨後神色中露出幾分苦惱之意:“嗯……不如就罰盧姑娘在家禁足抄寫佛經吧!

    “即是給她機會靜下心來好好反省,也是為貴妃娘娘念經祈福,一舉兩得豈不是很好嗎?”


    寧王和盧詩怡似乎沒有想到她會主動求情,兩個人的神色都格外複雜,而塗幼安依舊是那副懵懂呆滯的蠢笨模樣,可肅王的眼底卻閃過一絲興味。


    有意思。


    “確實,是我思慮不周了。”肅王的神情由陰轉晴,他看向塗幼安,神情裏帶著幾分戲謔,“幼安妹妹所言極是,今日乃是母妃舉辦的馬球會,又逢立春,若是見血實在是不夠吉利。”


    “隻不過這般懲罰還是輕了些,女孩子到底還是心軟啊。”肅王揮了揮手,身邊的侍從立刻道,“盧家二姑娘以下犯上冒犯肅王,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這次塗幼安沒有再開口求情,肅王餘光注意到這一點後唇角微勾。


    就說定國公之女怎會是個蠢物,這見風使舵的能力與她親爹如出一轍。


    肅王收回視線看向眾人,笑道:“來人,去將我今日帶來的那幾筐荔枝拿來給大家分了,就當是我擾了大家興致後的賠禮。”


    說完這些話後肅王再次看向塗幼安:“走吧幼安妹妹,我還要教你騎馬呢。”


    塗幼安和寧王臉色都算不上太好。


    她更想回去坐在那邊舒舒服服地享受荔枝。


    肅王似乎是看出了塗幼安心中所想,邊走邊道:“幼安妹妹的那筐荔枝我早已單獨留出,待你今日回府時一並帶走即可。”


    “肅王殿下不必如此破費,臣女和大家一起隨便吃幾顆就是了……”塗幼安輕輕開口試圖拒絕。


    雖然她真的很想收下那筐荔枝,奈何送禮之人可是肅王,吃人的手短拿人的嘴軟,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


    “幼安妹妹若是不收也太不給我麵子了,不過是一筐荔枝有何珍貴,拿去享用便是。”


    肅王說完後便吩咐侍從將那筐荔枝現在就送到定國公府上,塗幼安見此也隻能作罷。


    “這次可還需要我幫幼安妹妹上馬?”


    “不用不用,臣女可以。”塗幼安連忙拒絕肅王的提議,踩著腳蹬十分費力地翻上馬背。


    肅王見她坐穩後便牽出長風準備上馬,卻沒想到謝無妄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打斷了他的動作。


    謝無妄行完禮後看向兩人,片刻後漠然開口:“肅王殿下,陛下請您去趟禦書房。”


    “父皇可說了是為何事?”肅王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耐。


    但謝無妄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殿下去了自然就能知曉,何必問我。”


    謝無妄依舊是那張讓人不喜的死人臉,肅王光是看著就覺得不爽,他冷哼一聲撂下韁繩帶著一眾侍從匆匆離去,臨走前還不忘交代:“幼安妹妹若是無聊可以去那邊陪陪母妃,待我回來再教你騎馬。”


    塗幼安忙不迭應是,待肅王走遠後才終於卸下防備,方才挺著板直的脊背一下子就鬆弛下來。


    一直端著架子當貴女可真是太累了。


    塗幼安再次懷念起幼時在邊疆時的生活。


    雖說日子艱苦了些,可卻無拘無束不用看他人眼色,就算四處撒野也不會被人說三道四。


    在燕京的日子也好,可到底還是多了枷鎖不夠痛快。


    謝無妄並未離開,他看著塗幼安愁眉苦臉捶打後腰的模樣時唇邊漾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但想起方才看見的場景後臉上的笑容又迅速消失。


    “塗姑娘可要繼續騎馬?”


    “不要不要,我這就下來。”塗幼安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不等謝無妄回複便急忙翻身下馬,卻沒想到匆忙之間腳下踩空直接向下跌來。


    塗幼安驚呼一聲後下意識捂住眼睛,卻沒想到謝無妄幾步上前穩穩托住後腰將自己接住。


    初見時聞到的冷梅香氣再次鑽入鼻尖,天旋地轉之間塗幼安透過指縫看見了謝無妄的眼睛,那雙綠眸在這暖陽下更是被襯托得如同翡翠一般晶瑩剔透。


    “姑娘!”半夏幾步上前將塗幼安和謝無妄分開,幫塗幼安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時用餘光飛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圍,隨後鬆了口氣。


    好在肅王為了與塗幼安單獨相處專門找了個僻靜之處,此處並無幾人。


    “多謝指揮使。”塗幼安整理好衣服後行禮道謝。


    謝無妄淡淡道:“舉手之勞而已。”


    聽見這句話塗幼安下意識看了眼謝無妄的手臂,糾結了一下後還是出聲問道:“謝指揮,你的手臂應當無事吧?”


    “我的手臂會有何事?”謝無妄十分不解地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在注意到少女臉上的難堪後一下子反應過來

    “塗姑娘並不重。”


    謝無妄的耿直倒是叫塗幼安無所適從,她還是頭一回從除自家人之外的人嘴裏聽到這種話。


    “那也還是小心為上。”畢竟她確實要比尋常女子重上不少。


    “寧王殿下喜好詩文不愛習武,以他的體質便是去抱燕京城裏最瘦的人恐怕也十分費力。”


    謝無妄一眼便看穿了塗幼安的心事,那雙綠眸直勾勾地盯著塗幼安,神色間滿是認真:“我與他不同。”


    作者有話說:


    (尖叫)(扭曲)(陰暗的爬行) (爬行)(扭動)(陰暗地蠕動)(翻滾)(激烈地爬動)(扭曲)(痙攣)(嘶吼)(蠕動)(陰森的低吼)(爬行)(分裂)(走上岸)(扭動)(痙攣)(蠕動)(扭曲的行走)——給這個發瘋的作者一個小小的收藏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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