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偏愛與溫柔
第68章 偏愛與溫柔
“沒事,我隻是還不習慣。”
靳羈動了動,想自己站穩,卻沒成功,還差點從雲溪身上摔下去。
雲溪趕緊環住他的腰背,讓他靠住自己,撐著他往沙發方向走。
她微微皺眉:“怎麽沒叫人在旁邊陪著你?”
靳羈沉默片刻:“我以為我可以的。”
雲溪頓了頓,莫名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一些苦澀來。
天之驕子,無辜被人害得昏迷不醒,差點喪命,如今連正常人基本的行走能力都需要從頭練習。
心理落差太大,也是情有可原,想來他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雲溪聲音軟了一些,原本要扶他去沙發的,現在反倒改變主意。
“沒關係,我扶著你再走一會兒。”
靳羈遲疑道:“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他離她實在太近了,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就拂在她耳畔。
雲溪本能有些僵硬,但是想到靳羈的情況,又安撫自己放鬆下來。
“這有什麽麻煩的,我扶著你,你慢一點。”
她一手按在他背上,一手扶住他的胳膊,領著他慢慢走。
“如果走不動了就歇一下,不用太著急,慢慢會恢複的。”
靳羈仿佛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動離她稍微遠了一點,低聲道:“謝謝你。”
……
廚房裏蹲在門口,探頭偷看的楊管家人都傻了。
不是,他記得三爺昨天就走得挺利索的了啊。
怎麽今天又這麽虛弱了?
他年紀也不大,不能這麽快就記憶錯亂了吧?
楊管家張著嘴巴,看著半倚半靠,低眉垂眼,模樣溫潤的靳羈,再看看扶著他慢慢走路,頗為耐心的雲溪,半晌後,猛地悟了。
苦肉計,果然是亙古不變的萬能招式啊。
雲溪扶著靳羈走了快半個小時,看到他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以為他累了:“要休息一下嗎?”
靳羈點點頭,說:“我叫楊管家推我上樓去洗個澡。”
雲溪幫他坐回輪椅上,想去幫他叫人。
卻見剛才一直不見人影的楊管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
雲溪跟他打了個招呼,感覺對方一瞬間表情似乎有些古怪,還沒等她細看,又恢複如常。
楊管家把靳羈推走了,雲溪坐在沙發上繼續看先前在車上沒看完的路黎的視頻。
看了一會兒後,她切換頁麵,重新看了看資料中的向尋。
原來似曾相識的感覺在這裏嗎?
怪不得她覺得向尋熟悉,但在自己的記憶中找不到。
因為她的確沒在現實裏見過相似感覺的人,而是在那些無處不在的廣告宣傳中驚鴻一瞥。
路黎。
向尋。
一個是風頭正盛、前途無量的當紅流量男星,一個是神秘莫測、行蹤詭秘的玄學中人。
體型、身高、走路姿勢,都有明顯差異。
看來看去,這兩個人都不可能有什麽關係。
但是……
雲溪放大電子資料中,向尋坐在咖啡廳裏等人時被拍到的一張照片。
人很難時時控製自己身體無意識的一些行動,比如有人習慣性縮著下巴,有人走路時會左右腳不平衡,有人長期肩膀傾斜。
而很巧合的是,這位向尋,和綜藝節目中那位路黎,在坐著時,都喜歡微微偏頭麵向裏側。
這不是什麽特別獨特的習慣,但是當他們兩個人本就帶給雲溪類似的感覺時,這種相似的習慣,就成了一樣佐證。
雲溪難得生出了探究的好奇欲,她給Q又發了條消息。
[查查路黎。]
Q秒回她:
[?]
[不是吧,你也開始追星了?我聽說娛樂圈私生飯地位很低啊。]
雲溪:“……”
她無語地回複:[我懷疑他和向尋是一個人,你查驗一下。]
這次Q沒有再回,想必是立刻去調查了。
靳羈下樓時,聽到雲溪手機裏傳來男性清朗的聲音。
他扶在輪椅兩側的手指緊了緊,表情溫和:“在看什麽?”
雲溪隨意道:“一個綜藝,叫《窮遊記》。”
“好看嗎?”
“還行,我主要是看裏麵一個男明星,叫路黎,今年還挺火的。”
靳羈不動聲色:“阿溪喜歡這種類型……的男明星嗎?”
雲溪平時也會跟他閑聊,沒當回事,實話實話:“長得挺好看的,但是我對明星沒有什麽感覺。”
正好鏡頭從路黎身上移開了,她抬頭和靳羈說:“他這個人身上有點蹊蹺。”
靳羈笑意淺淺:“原來是這樣……他怎麽了,需要我找人幫忙調查嗎?”
雲溪的懷疑還沒有確認,想了下,沒有說那麽清楚:“暫時不用,我懷疑他可能還有別的身份,跟玄學有關,我再仔細觀察一下。”
她看靳羈行動不便,給靳羈倒了杯溫水,送到他手裏。
靳羈接過來時,手指跟她如玉的指尖一觸即分。
他垂下眼簾,說了聲“謝謝”,慢吞吞喝水。
雲溪這個人,乍一看對誰都禮貌客氣,但仔細一品才發現她對誰都一樣冷淡。
靳羈剛認識她時,總覺得她看人都像是看一片雲,所有人在她這裏都留不下蹤跡。
就像是靳美玲每次私下提及孟家,都為她忿忿不平,她自己卻仿佛沒什麽情緒,她對孟家父母的態度就像是對陌生人。
靳羈甚至能感覺到,她不喜歡他們的理由,不是因為他們對她怎麽樣,而是單純地因為他們自私愚蠢。
不是刻意做出來的冷漠,是真的從內心裏散發出的“遊離在外”的冷淡。
但她如果把人劃歸到自己的範圍內後,又有一種出奇的溫柔。
這種溫柔像一團巨大的柔軟的棉花,你躺在上麵,會覺得自己是被無限包容的,你會有一種自己做什麽都能被原諒的感覺,這種感覺會讓人無止境地下陷沉淪。
靳家其他人尚且還沒有這麽深的感悟,淩弋那種憨憨隻是覺得雲溪越來越好說話。
唯獨靳羈每天與她朝夕相處,有所感悟。
偏愛與溫柔,最是讓人無法抗拒。
尤其給予者還是雲溪這樣看上去清冷沉靜的人。
靳羈想,她以前也這樣對過別人嗎?
被她這樣對待的人,不會恃寵而驕,不會在這種縱容和偏愛中迷失方向嗎?
如果深陷於她給出的特殊待遇中,妄想得到更多,她又會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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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