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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我是大佬的持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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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裏不見天日,角落裏昏黃的燈泡始終亮著光芒。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夏六一聽見了開鎖的聲音。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帶著血絲的雙眼直直地望向天花板,下巴微生的胡茬令他顯得更加憔悴與陰沉。


  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一個對他而言十分眼生的小青年,一身西裝穿得一絲不苟,既不像傭人也不像保鏢,反而有些何初三那派商務人士的氣質。


  青年沉默不語地走到他床前,將兩個枕頭墊到了他背後,在被子上放下了一盤早餐,並解開了他右手的手銬。


  夏六一右手隻留了拿筷子的力氣,並不足以攻擊和脅迫對方。他垂眼看著那盤明顯是從外買回來的早餐,依舊一動不動。


  “叫何初三來。”他寒著臉道。


  青年仿佛沒聽見一般,繼續將一瓶牛奶擺在了托盤上。


  夏六一揚手掀翻了整個盤子。墜地的牛奶瓶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青年默默地將灑落在自己身上和床褥上的食物清理了一番,將他的右手重新銬上,端著托盤又走了。


  何初三並沒有來。半個小時之後,這位青年又來了一次,這次將他的右手解開,放了一隻尿壺在床側,然後又走了。


  “……”夏六一。


  夏六一可以不吃不喝,但不能不拉不撒。他氣得發抖,強忍著屈辱解決了生理問題。十分鍾後,青年進來拎走了尿壺,將他的右手重新銬上,並且為他打開了電視。


  ……


  一整天過去了。他沒有動過午飯,也沒有動過晚飯。電視裏回放了兩輪昨日的新聞,重播了六次同一款洗發水廣告,放映了三遍同樣的電視劇集。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從早上到晚上,腦子裏空空蕩蕩,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不見到何初三,他什麽都想不明白。


  傍晚時分,何初三終於出現在了地下室裏。


  他剛從外麵回來,裹進了一襲寒氣。穿了一身筆挺的長風衣,愈發顯得身姿高大、氣勢淩人。從前柔軟蓬鬆的劉海用發膠統統攏向了後麵,現出成熟而冷睿的麵容。


  他一進入室內,就讓保鏢從外麵將房門鎖上了。徑直走到夏六一的床前,挨個解開了所有的手銬和腳銬。


  “起來活動活動。”他淡著臉道。


  夏六一躺了一整天,渾身僵硬發麻,但仍是奮力一腳踹向了他的心口!何初三敏捷地出手扣住他腳踝,向旁狠狠一拽!

  夏六一整個人重重地摔到了冰冷堅硬的地上!何初三欺身而上,反剪他雙手,將他摁在身下。夏六一喘息著大力掙紮,卻被何初三牢牢地壓了回去。何初三居高臨下,看著他無濟於事的反抗,輕聲笑了。


  “六一哥,你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打不過我吧?”


  “放手!”夏六一怒不可遏。


  “想做什麽?我害死了崔東東,你想殺了我報仇?”


  夏六一發出了狂怒的吼叫,仿佛陷入瘋癲狀態的野獸一般狂亂地扭動起來!何初三出掌捂住了他的嘴,硬捏住他上下牙關的縫隙,防止他在瘋狂中咬破他自己的口舌。他的口水順著何初三的掌邊溢了出來,仍然發出嗚嗚的悶吼,雙臂幾乎要拉扯到脫臼,仍然不管不顧地掙紮。


  眼看他激動之下要傷到他自己,何初三突然鬆開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夏六一歪著臉呆住了,尖銳的刺痛感一點一點喚醒了他麻木的肢體。他從喉嚨裏發出抽搐般的喘息,終於被這一掌激出了全部的殺意!他猛然間將何初三掀翻在地,掄起左手狠重地一拳向何初三砸去!但針紮般的刺痛感隨即傳遍了他的全身,他在擊中何初三之前抽搐著癱軟了下去。


  何初三推開他沉重的身體,爬了起來,將手裏的小電棒放回衣兜內,從容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與頭發,拉開床頭抽屜扯了一張紙巾。


  他用紙巾擦了擦手,平靜道,“醒醒吧,六一哥。如果打打殺殺就能解決一切,你怎麽會落到現在的境地?”


  他關了電視,更換了被夏六一打翻的食物殘渣弄髒的床褥和被套,將夏六一抱回了床上,塞進被窩裏。然後摘了一副手銬將夏六一的雙手銬在了一起,又另找了一條長鐵鏈鎖在夏六一的腳踝上——令他可以在小範圍內自由的活動。


  夏六一仍處在被電擊的餘韻中,除了瞪他,作不出任何反抗。


  整理完了屋子,他上了樓,不一會兒端下來一杯新鮮的水和兩個三明治,擺放在床頭櫃上。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夏六一,然後伸手替夏六一理了理汗濕的額發,“乖乖吃飯睡覺,不然我讓你永遠見不到東東姐。”


  夏六一眼珠子動了一動,露出了驚疑的神色。但何初三絲毫沒有跟他多說話的意思,轉身離開了。


  ……


  兩日之後,驍騎堂大小頭目齊聚在總公司會議室,圍著長桌坐成一圈,煞有介事地開起了社團大會,不,“股東大會”。


  所謂股東,其實在場眾人統統隻有自己所管理的分公司的部分代持股,並且被限定隻分紅利,不享權力。若要按法律規定來說,在場誰都沒有話事權。若要按江湖規矩來說,在場的情況則就更加複雜了——


  夏六一執掌驍騎堂近四年,座下有兩員大將:崔東東和馬如龍;再往下是被稱為“四方神獸”的四個中層幹部:虎頭、烏雞、大蟹、蛇妹;再往下則是十餘個小頭目。眾人按資排輩,論功行賞,這樣的分配原本還算尊卑有序、秩序井然,但自打何初三和秦皓入幫,一切就有些亂了套。秦皓憑借著數度救助大佬的大功一躍而至與“四方神獸”平級的位置;而何初三以顧問的身份橫空出現,不僅不受任何人管製,甚至可以監管其餘大小頭目,隱隱竟超越了馬如龍,到了能跟夏六一與崔東東同級話事的地步。


  現在驍騎堂的紅棍與副堂主接連去世,大佬失蹤,新上任的紅棍秦皓是臥底。長桌邊還剩下的隻有四個中層幹部,他們身後站了十餘個小頭目——有資格入室但沒資格上桌;而他們的對麵,孤零零地坐著何初三,身後站著Kevin。


  兩軍對立的形勢一覽無遺。


  虎頭,作為對何初三改革之舉的一貫反對者,率先興師問罪,“何顧問,現在大佬不知道去哪兒了!東東姐也沒了!幫裏亂成一團!你在這個時候霸著公司的印章不放,想幹什麽?!”


  “大佬隻是出去避避風頭,隨時可能回來。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為防有人有心作亂,何顧問替他暫時保管印章,有什麽不對?”Kevin道。


  “喝喲!”虎頭眼睛盯著何初三,大叫道,“誰放進來的野狗嗚嗚嗷嗷地亂叫?主人家沒長嘴?”


  Kevin鐵青著臉上前一步,被何初三抬手輕攔。


  何初三開了口,平和道,“虎哥、在座的諸位,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也不用兜圈子了。公司的印章是在我手裏,但我不會交出來……”


  他話未說完,在場頓時鬧成一團,質疑喝問、汙言穢語哄堂而起!虎頭拍桌起身破口大罵,大有越過桌麵向何初三動手的架勢!

  何初三視若無睹,從Kevin手裏接過了兩塊棉花,堵住耳朵,然後伸手撥開了桌麵的話筒開關——刺耳欲聾的電流嘯叫聲登時響起!

  “吱嘎——!噶——!”


  眾大漢齜牙咧嘴地捂住了耳朵,一陣的天旋地轉。


  何初三按停了開關,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麵狼狽不堪的虎頭。


  “他媽的,你……”虎頭又欲破口大罵。何初三手往開關邊一伸。


  “停停停!”虎頭捂著耳朵趕緊叫道,“你別亂來!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一旁捂著耳朵看熱鬧的蛇妹忍不住噗嗤笑出聲,被虎頭惱羞成怒地瞪了一眼。


  虎頭悻悻然重新坐了回去,鐵青著臉道,“何顧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何初三摘下了耳朵裏的棉花,“不想幹什麽。大佬離開的時間裏,大家一切照舊,公司照常運行。”


  “誰話事?弟兄們出了問題找誰?”


  “我。”


  眾人麵麵相覷。虎頭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大佬不在,你是代堂主?”


  “對。”


  虎頭還沒發話,虎頭身後一個小頭目率先怒道,“你憑什麽當代堂主?!你進幫才一年不到,論資排輩你算個屁!”


  何初三伸手向桌邊,眾人下意識又捂著耳朵往後退,結果他摸走了話筒開關旁的煙盒,抽出一支又粗又大架勢十足的雪茄煙。Kevin上前一步,為他點煙。


  何初三為了這一刻的架勢,昨晚跟Kevin一起對著鏡子練習了大半宿,廢了整兩盒雪茄煙,才終於克服了嗆咳和點不著火的尷尬,練出了此刻優雅氣派的抽煙姿勢。


  他將雪茄從嘴邊拿下來看了一看火頭,叼回嘴裏深深吸吐了一輪,故作愜意地品了一品餘香,這才慢條斯理地道,“我是東東姐的門生,她師承青龍大佬。虎哥師承小馬哥,小馬哥師承夏大佬,夏大佬師承青龍大佬。照這位兄弟的意思,論資排輩虎哥比我小一輩,怕是跟你一樣沒資格上桌說話?”


  小頭目瞪著眼睛“你你你”了半天,被虎頭瞪回去老實貼牆站了。


  “就算你有資格,”虎頭道,“你根本不懂江湖規矩!你從來沒做過摣FIT人!怎麽指揮大家?怎麽當代堂主?”


  “幫會改革之事一向是我在管理監督,總公司當下各項業務的運作一向是我輔佐大佬和東東姐進行,除了我還有誰敢說自己有能力操持整個幫會的運作?虎哥,難道你行?”


  虎頭冷蔑地嘁了一聲,“何顧問,你真以為大佬什麽都讓你知道?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哦?”何初三作出一副好奇之至的模樣,“不然虎哥現在就說說還有哪些我不知道的?”


  “你……”虎頭一肚子話憋在嘴裏,現在這等多事之秋,他自然不敢將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提到台麵上來講。


  何初三斬釘截鐵地接著道,“大佬讓我住持幫會改革,目的就是讓大家在太陽底下抬得起頭。這次二五仔秦皓帶人抄了整個公司,抄出來一丁點問題了嗎?都是因為大家之前認真聽從大佬的安排,認真改良,才沒有被他抓到把柄。但我看虎哥的意思,還有一點走回頭路的想法?”


  虎頭惱怒道,“走回頭路怎麽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們這些古惑仔!瞧不起我們做的那些事!你不要在這兒亂攪和,把公司跟幫會混成一團!你隻是一個公司顧問,在幫裏、在江湖上你屁都不是!我不管你那些狗屁改革,現在幫裏出了事,大佬不見了,按江湖規矩,就該舉行‘龍頭大會’,重選龍頭!”


  何初三豪爽道,“好,按江湖規矩。那麽請問龍頭棍呢?大佬出事到現在四天了,持棍人為什麽遲遲不站出來?‘不見龍頭棍,不選話事人’,這不是江湖規矩?”


  “大家都知道東東姐最有可能是大佬的持棍人!她死了還怎麽站出來?!”


  “持棍人也有托付者,萬一她出了事,此人可以代她持棍。東東姐冰雪聰明,不會連這點後路都不留吧?”


  “可能方小蘿就是她的托付者!她們不是一起死了嗎?”


  “這樣‘可能’,那樣‘可能’,選龍頭這等大事,虎哥就靠‘可能’來判斷,太草率了吧?”


  “你!”虎頭拍桌而起。


  烏雞站出來救場,“虎哥,你別激動,先坐下。何顧問,你也別怪虎哥心急,他是好心為弟兄們著想。驍騎堂在江湖上聲大勢大,稍微出點什麽事,都會讓別人家看笑話,現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局勢,沒個話事人確實說不過去。”


  他身後的小頭目們嘰嘰喳喳應聲了起來,“對啊!”“就是!”“雞哥說的對!”


  何初三偏頭示意Kevin打開公文包,將一本古舊的筆記本擺上了桌麵。


  “龍頭賬冊在我手裏,大佬指定我接任。”他泰然道。


  ——這是驍騎堂內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驍騎堂的堂主不僅需要得到龍頭棍的認可,而且還需要持有龍頭賬冊。而曆屆堂主為了以防萬一,慣例都將自己收藏的龍頭賬冊的位置告訴自己選定的下一代堂主。當年青龍就將賬冊所在告訴了夏六一,同時在遺囑也指定他為自己所推薦的堂主人選。


  烏雞十分驚訝,趕緊將那筆記本拿過來翻了一翻。虎頭、大蟹、蛇妹也湊了上來。後麵的幾個小頭目十分好奇,探頭探腦地上前想偷看,被何初三一個淩厲的眼神瞪了回去。


  烏雞翻到後麵幾頁夏六一手書的事項,大蟹指點著道,“這的確是大佬的字。”


  “這幾個收貨時間也跟我們之前散貨的時間一致。”蛇妹也指著幾行交易記錄道。


  “這就是龍頭賬冊。”烏雞道,他合上了筆記本,止住了身後眾人好奇的目光,又看了一眼虎頭。


  虎頭疑惑地低聲與他嘀咕了一句,“之前那些事大佬都瞞著他,怎麽會給他賬冊?”


  “也許大佬後來改主意了。”烏雞回道。


  何初三示意Kevin收回賬冊,再接再厲又補一刀,義正辭嚴地道,“雖然大佬指定我接任,但我一定會等他回來。隻要龍頭棍不現世,我就不會出選新堂主,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取代他的位置!”


  屋內場麵一時混亂,人心浮動。眾人原本這幾天裏被虎頭暗中鼓動說服,準備跟他一起反對何初三,但此時心中的天平開始紛紛傾斜向了對麵:這大半年來,大佬對何顧問的信任支持是有目共睹的,大佬已經指定他為下一任堂主人選,而他卻堅持要等大佬回來,說明他並沒有如虎頭所說有篡位的野心嘛。況且這一年以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其實都受過何初三的恩惠,在他手底下做些小投資也各自掙了不少小錢。除了虎頭等幾個保守派,大多數人對何初三的改革舉措並無怨言,內心還很讚賞他帶著大家發家致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會議室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誇張的叫好聲。


  “好!好!好啊!”


  “哐當!”一聲重響,木質大門被人一腳踹開!破裂的門鎖摔落在地!來人一邊叫好一邊大力鼓掌,大步走了進來。


  “說得好啊!”來人聲如洪鍾地讚道,“一天不選新堂主,你就一直是驍騎堂的代堂主!繞了這麽多彎子,龍頭還是你!何阿三,沒想到幾個月沒見,你就長了這麽大能耐!”


  屋內眾人全都沸騰了起來!連何初三都放下了手中的雪茄煙,又驚又喜,“小馬哥?!”


  來人身姿高大魁梧,黑襯衫,豹紋馬甲,鼻梁上一副鑲了閃閃鑽石的大墨鏡,帶著一如既往的暴發戶黑老大的氣勢!他大跨步走到桌邊,隨手將Kevin推到一邊,拉開何初三身旁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摘下墨鏡往會議桌上哐當一扔,露出飽經風霜的一張臉——被曬得黢黑如炭!簡直看不出是誰!但那道赫赫醒目的招牌舊傷疤,那煞氣十足的惡臉凶眉,那雙精亮的眼睛,不是小馬還有誰?!


  這位非洲版小馬朝桌對麵的眾人咧嘴一笑,露出一顆新鑲上的閃閃發光的大金牙,“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好哇!”


  “小馬哥回來了!”“我就知道小馬哥死不了!”“小馬哥萬歲!”眾人發出狂喜的叫聲。


  “太小聲了聽不見!”小馬偏頭用手掌攏住耳後,“你們說什麽?”


  “小馬哥萬歲——!!”眾人發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吼叫聲。


  “哎!好聽!來來來,再換個馬爺最喜歡的稱呼?”


  “馬總經理萬歲——!!”


  “好好好!謝謝大家!承蒙大家的思念與關照!我非常感動!謝謝!”


  指揮完了這一場熱熱鬧鬧的出場秀,小馬轉過身來,玩味地打量了一番何初三,突然出手撈過了他指間的雪茄煙。“小三子,拿著這個東西裝模作樣地幹什麽?這是大人抽的玩意兒,小孩子不要碰。”


  他叼著粗大的雪茄,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大大方方地朝桌上一架,慵懶地扭動著脖子活動了活動頸椎,噴出了一團瀟灑的雲霧——十足的大佬風範。


  何初三被他壓低了氣場,卻沒亂陣腳。他平和地笑道,“小馬哥,歡迎你回來。”


  小馬懶洋洋地看著天花板道,“我再不回來,幫裏怕是要變天了。你這小子,真人不露相。”


  “小馬哥哪裏的話,我一心隻為公司著想。”何初三一臉正直。


  小馬突然翻身而起,一下子湊到了他的臉邊!嘴角仍是帶笑,目光卻陰森無比。他將一口煙噴在了何初三的臉上,壓低聲問,“大佬哪兒去了?”


  何初三麵不改色,“大佬失蹤了。”


  小馬壓著嗓子怒道,“少他媽跟我裝傻,別人不清楚你這隻小狐狸,你小馬哥還不清楚?大佬要真不知下落,你不急著到處找他,還坐在這兒爭龍頭?大佬那麽疼你,黑道上的事一丁點不讓你插手,會把賬冊給你?會指定你做龍頭?秦皓哪有能耐端了整個公司?整件事一定有你在背後搗鬼!還他媽在這兒編故事唬人!說,你把大佬關在哪兒了?”


  “小馬哥哪裏的話,我哪有膽子做這些事。”


  小馬料到他不會承認,冷笑一聲,接著問道,“東東姐是真死了?”


  “是真死了。”


  “好,好,”小馬嘴角發顫,“我一早看出你這小子沒安好心,隻是沒想到你這麽狠!東東姐的事,我慢慢跟你算!我警告你,你敢動大佬一根毫毛,我就把你抽筋扒皮!”


  他湊到何初三耳邊,咬牙切齒地道,“東東姐雖然走了,但她曾經對你發過的誓,我每一個字都還記得,我也每一個字都會幫她做到:你背叛了大佬,讓他傷了心,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心挖出來,一刀一刀剁碎了喂狗!”


  他結束了這番私密對話,直起身來,從懷裏掏出一卷麻布包裹的東西,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我是大佬的持棍人,龍頭棍一直都在我手裏!大佬有難,暫時不能管理幫務,今日龍頭棍現世,我們在此召開‘龍頭大會’,重選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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