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可以放棄
「我可以放棄,但是你要答應我個條件。」她聲音堅定,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喬薇兒滿眼震驚,她沒想到穆希婼會真的答應,犧牲自己的一生幸福來成全別人?這世上會有這麼傻的人?
穆希婼沒等她說話又接著道:「我知道你就算答應了我以後做不到我也沒辦法,所以還是算了。我只想告訴你,以後做個好人吧,對秦川好,對孩子好,不然他永遠不可能愛上你。」
喬薇兒心底好像有什麼弦繃開了,眼前的穆希婼眼中閃著破碎的光,好像隨時會流下眼淚來,但她忍住了,用那無可置疑的聲音表達著她的堅定,展現著她縱使被這個世界無情傷害還依舊火熱的心。
此刻喬薇兒被震撼著,她突然被一種來自人性深處的羞恥感侵襲,她竟然開始覺得自己在穆希婼面前是多麼的卑劣,她終於知道了那女人身上特殊的感染力來自於哪裡了,那是一種心靈的力量,是人性的光輝。
穆希婼覺得自己很簡單,她熱愛珍惜任何一條生命,哪怕那生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能真切的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忍,她知道善良可能被傷害,真誠可能被欺騙,但她還願意奉獻自己的真誠,只為她堅守的初心,她認為受傷比變成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要好受些。
她如今是坦然的,至於陸秦川,她相信他會懂得自己,也會為他所做的事負責人。
天各一方的愛戀,總比一起廝守著罪孽要幸福得多。
她慢慢的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她為自己感到驕傲,她在祭奠自己的愛情。
最後她擦乾臉上的淚,對愣在那裡的喬薇兒道:「其實他早就回家找我了吧。」
喬薇兒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她早就知道。
穆希婼在她的臉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轉身離開,她脊背挺得筆直。
看著她走出病房,喬薇兒身體一松垮在了病床上,在這一刻她的精神好像已經被穆希婼摧垮,整個人目光渙散,顯得有些獃滯。
她終於明白陸秦川為了這麼愛穆希婼了,原來愛從不是沒有理由的,人們只愛值得愛的,而穆希婼就是那個值得的人。
她的才華、容貌、心機都沒有輸,她輸在了做人上。
穆希婼走出病房想給陸秦川打電話,但可能出來的時候狀態太差,竟然是忘了拿了,她茫然的站在醫院的走廊,心中一陣陣抽痛。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遠處被人們快速從病房推向急診室的急救床轉眼就到了她身邊,她卻恍然未覺,護士沒想到她不躲開,大聲叫著讓她讓開,車被幾人小跑推著,現在根本就停不下來,眼看就撞上了。
突然一隻手臂伸了過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用力向旁邊一拉,急救車從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快速駛過,再慢上一秒可能就要兩個人進急救室了。
穆希婼被人大力一扯,腦部劇烈晃動,那本就支撐不住的她身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陸秦川還在之前的驚怒中沒有回過神來就感覺穆希婼身子一軟,竟然癱倒在他懷裡。
「婼婼。」他叫著扳過她的臉才看到她面無血色。
安傑隨後也跑了過來。
「你剛剛說她去了喬薇兒所在的病房?」陸秦川問。
安傑點頭:「是的少爺。」
「該死的女人,她到底都對婼婼說了什麼?!」陸秦川咬牙切齒,他很想現在就去找喬薇兒算賬,但是隨即想到穆希婼還暈著呢,便大步的送她去門診了。
安傑提醒陸秦川看看穆希婼有沒有外傷,畢竟上次那女人發瘋他還是歷歷在目呢。
「她現在沒那個力氣傷人。」陸秦川說了一句,腳步加快,他更怕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穆希婼又住進了上次那間病房,她安安靜靜的躺著,陸秦川站在旁邊,房間中之後輸液管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他心下懊惱,想去找喬薇兒卻不敢離開一步,生怕她又不聲不響的走了,那種心都被掏空了的感覺他真的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傍晚的時候安傑走了進來,拿了兩份盒飯放下。
陸秦川開口便道:「監控調了嗎?婼婼在裡面待了多久?」
安傑點點頭道:「我剛剛去國監控室了,少奶奶在喬薇兒的病房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進去的時候精神應該還不錯,出來的時候走路就略顯困難了,一定是她說了什麼刺激到少奶奶了。」
「我是太慣著她了。」陸秦川眼中一怒道:「全面布控監視她,保證她見什麼人和什麼人打電話都要在我們的了解中,不能讓她再有機會傷害婼婼了。」
「是。」安傑應聲。
陸秦川揮揮手,安傑卻站著沒動,他道:「少爺,我去監控室的時候好像發現了一點問題。」
「什麼?」陸秦川隨口問。
「我和保安閑著聊天的時候聊到了上一次有人在監控室調資料已經是兩個月前了,調得正是林董事長病房附近的走廊監控。」安傑道。
陸秦川眼睛一眯:「繼續說。」
「我聽到這個就具體的打聽了一下,具保安描述應該是陸少傑,他帶走了一段有人進入林董事長房間的監控錄像。」安傑又道。
陸秦川思量了一下,隨後若有所思道:「我記得婼婼和我說過,當時媽突然病變,她覺得事有蹊蹺就讓陸少傑幫忙去調一下監控,但是陸少傑回來說當時並沒有人進入過那間病房。」
他看著安傑,又道:「你說有人進去過?」
安傑點點頭:「保安是這麼說的。」
「監控呢?」陸秦川追問。
安傑搖頭道:「醫院的系統只能保存一個月之內的錄像,之前的已經丟失了。」
「為什麼明明有人他卻說沒人呢,只能說明他想袒護這個人,這人不但能刺激我岳母還能得到陸少傑的庇護,該是誰呢?」陸秦川喃喃分析。
安傑沉思。
陸秦川挑挑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輕輕吐出三個字:「陳玉德。」
安傑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對,他的嫌疑最大。」
「拿幾張他的照片給保安認一下,看看他有沒有印象。」陸秦川吩咐。
安傑應聲離開,陸秦川看向床上的穆希婼,心裡發疼,什麼時候老天能讓她不去面對那麼多人生中的陰暗呢。
穆希婼的手微微一動,眉頭皺了起來,是轉醒的徵兆,他驚喜的望過去果然穆希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茫然,像個無助的孩子。
「婼婼,你醒了。」陸秦川握住她的手輕聲道。
穆希婼聽到他的名字下意識的渾身一顫,緩緩的轉過頭看他,才一天不見她卻感覺隔了幾世那麼遙遠,她竟看不真切他的臉了。
當他的手指撫上她眼角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流淚了。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她想笑笑,到了唇邊卻覺發苦,剛剛那樣洒脫,見了他竟然連笑一下都那麼艱難。
這男人是她畢生所愛,是她所有的精神寄託,讓她放棄就像在剝離她的骨肉,她怎能不痛。
「婼婼,別這樣,聽我說好嗎?你答應過我出什麼事情先聽我解釋的。」陸秦川坐在床頭攬過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心疼得道。
穆希婼感受到他身體的溫暖,卻沒有靠近,反而向旁邊讓了一下道:「現在原因還重要嗎?」
陸秦川眸光一滯,有些慌神道:「婼婼,你怎麼了?我說過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在一起是被她下了葯,我什麼知覺都沒有。」
在認識她之前他是不解釋的,不是他真的懶得說那幾句話,而是沒有值得他去解釋的人,但現在他有了死都不能放棄的人,一個人既然連死都可以,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真的嗎?」她偏頭看她。
陸秦川眼中有莫名的灰暗,他說:「你從前從來從不這麼問我的。」
從前都是他說什麼她就相信什麼,她會去懷疑真主但絕不會懷疑他,但是現在她在遲疑,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這對陸秦川來說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信號。
穆希婼又遲疑了一下,而後點頭:「我信。」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連這都要懷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相信誰。
陸秦川笑出聲來:「那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又去抱她,本以為很順利但沒想到她竟然又向床那邊靠了靠,已經坐到了床沿上,隨時都可能因為坐不穩而掉下去,就算這樣她也不願意再回到自己的懷抱了嗎?
他眸色越發暗淡,在接觸到穆希婼的堅定目光后,自己下了床,穆希婼這才向中間挪了挪,不至於掉下床去。
陸秦川站在房間中間,久久沒有開口。
難道終究是有隔閡了嗎?
「我答應喬薇兒了,會離開你。」最後還是穆希婼先開口,她握拳盡量讓聲音顯得平靜自然。
陸秦川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站在原地一分鐘,抬起頭的時候眼睛已經出現了紅血絲,不可置信的目光刺得穆希婼心上生疼。
「你在和我和我開玩笑是吧?」他盡量讓語氣輕鬆,可是從乾澀的嗓子發出,啞啞的聲音好似能叫人聞到血腥味。
穆希婼低下頭不忍心去接觸他的目光,指甲扣進肉里忍住眼淚,組織了好久的語言最後只吐出兩個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