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憑什麽

  第四十八章 憑什麽


    林遇卿點點頭,上樓,去了主臥的浴室洗澡。


    去了衣物,她看著鏡子中身上還未褪去的紅,想起他昨日那麽用力的時候,臉上滿是嫌棄。


    她歎了口氣,眉眼間有幾分愁意。


    昏暗的廠房中,沒了刺眼的燈光,齊原凱趴在地上,隻有左手食指和無名指兩根手指能動。


    他全身上下,就連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烈的疼痛。


    胃部時不時湧上來的血腥,讓他隨時都有可能吐。


    他兩根手指,以很慢很慢,螞蟻還要慢的速度往前挪。


    角落裏有他摔碎了屏的手機,可是挪過去以後,他發現還是夠不著。


    可是他全身上下都動不了了,他無力地張開嘴,想要哀嚎,可是就連聲音,他都隻能發出沙啞的。


    而且隨著他每發出的一個音,就牽扯著喉嚨裏的劇痛。


    他努力想要挪動身體,可多處骨折讓他每想要動一下的念頭,都被萬般的痛給堵回去。


    痛不欲生,絕望頭頂,這兩個字用來形容現在的他最合適不過。


    忽然,外麵響起腳步聲,是有人上樓的聲音。


    齊原凱被打得滿身是傷,連動一下都難,可再聽到腳步聲,他還是嚇得顫抖起來。


    每一下的顫抖都牽動著他的每一處骨折帶來的痛感。


    他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女人邁著優雅的步子,慢慢悠悠不疾不徐,她走上樓。


    廠房門沒關,雖然有些灰暗,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齊原凱。


    她朝他走過去,離得越近,她越能夠聞到一股騷味。


    靠近了她彎下腰,才看清楚騷味是來自於哪。


    看到那灘血旁邊的濃黃色汙水,她嫌惡地掩住了鼻腔。


    “你怎麽成這樣了?”


    女人並沒有絲毫的驚訝,換做是其他人,看到這幅慘狀肯定被嚇死了。


    可她就像早已料到一樣,絲毫沒有慌張之意。


    齊原凱的眼球很用力地向她瞥了瞥,卻也隻看見她一雙漂亮的鑲鑽高跟鞋。


    “被陸君南那個魔鬼的人打的。”


    他沙啞的聲音裏透著絕望和悲催。


    女人頓了頓,開口:“你那些錢,我都會幫你還清,這次以後,你也不用為我做什麽了,安心養身體即可。”


    齊原凱神色微動,他稍稍鬆了口氣,隨即很快又失落地合上雙眼。


    他跟這個女人合作,女人讓他做了這一切。


    她恨毒了林遇卿,想要毀了林遇卿的一切,聲譽,家庭,特別是婚姻!

    所以她讓他去做這些事情,條件是幫他還錢。


    齊原凱在外麵欠下的賭債無數筆,那些他這輩子就算不吃不喝當牛做馬勞累一生,到頭也連十分之一都還不上。


    那些人都是亡命徒,他們那個團夥裏,進過監獄七八次都跟玩一樣,去那裏堪比旅遊。


    他們逼迫他還錢,否則就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些人不是開玩笑嚇唬別人的小混混,是真刀實幹,為了錢財能夠赴死的人。


    所以他跟女人合作。


    對他來說女人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所以就連侵fan林遇卿這麽大膽的事,他都敢冒險嚐試。


    哪怕林遇卿背後的人是陸君南。


    可他依然還活在過去的世界裏,在過去無論他犯下什麽樣的錯,林遇卿都會哭得要死要活撕心裂肺為他求情,陸君南眼裏林遇卿永遠是最重要的,所以哪怕是罰他,也不會罰得太厲害。


    有了林遇卿這個傻缺庇護他,女人教他做任何事都容易許多。


    每次完成一個任務,女人就會幫他還一部分錢,堵住那些要債人的嘴,讓齊原凱的生活暫且消停一會兒。


    可是這一次,女人給出的條件實在太誘人。


    他無法拒絕,也不可能拒絕。


    一想到此次任務能夠讓他永遠的獲得自由,他義無反顧就答應了下來。


    女人看著他,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我知道,你並沒有成功對她做了我讓你做的事,但我知道你完成了一部分,這就足夠了。”


    她說完,站起身走得羊羊得意,在房間裏周旋。


    腦海裏回想著她看到的畫麵,陸君南臉都黑成那樣了,林遇卿的日子,還能好過得了嗎?


    對陸君南這種有強烈潔癖的人來說,哪怕沒有最後一步,剛開始的那一兩步也足夠讓他跟林遇卿心生芥蒂了。


    從這件事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會成功的。


    因為最了解陸君南的人,還是非她莫屬。


    這一擊,她擊到了陸君南的要點上。


    此時,她已經得意到忍不住笑了出來。


    隻是她的笑聲,在昏暗的廠房裏,有幾分詭異和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哈……”


    齊原凱不知道他該高興是好,還是繼續絕望是好,

    現如今雖然他任務沒有全部完成,但是女人還是願意幫他把錢還掉,這要是以前,他肯定高興的得恨不得去裸ben。


    但是如今可不一樣了,他感受著身體裏的痛,他知道他就算是留下了這條命,也是苟延殘喘。


    不死也會殘,就看殘的程度了。


    “我沒有錢治療,你可以給我一筆錢嗎?”


    女人忽然被他沮喪和沙啞痛苦的聲音打斷,她停了下來。


    望向齊原凱。


    齊原凱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他也能知道她正在看著他。


    他哀求似地再次開口:“我沒有辦法了,求你了,我不能不治,就當我借你的吧。”


    女人的鞋尖轉向他,她走得很優雅,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訓練過的一樣。


    她重新蹲下來,烈焰的紅唇嘴角上揚,勾起一抹詭異且不真誠的笑容。


    齊原凱以為她是可憐他了,心中動搖了,不禁有幾分激動,“你放心,我這輩子都會把你當成我的恩人,我一定會努力賺錢還你的。”


    依照他對女人的了解,女人的條件好到可以趕上陸君南了,雖然跟陸君南有一些距離,但那一些距離,是其他任何人窮其一生都到達不了的。


    對她來說,幾百萬的世界頂尖鱷魚皮包跟換衣服似的換,那給他點錢打發他去治個病,應該更算不了什麽了吧?

    可是女人忽然間俯下身,她離他耳邊很近,“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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