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殿下有安排
雲坤殿內太子殿下正拿著錢公公送上來的賬單。
賬單上是三月的筆跡,娟秀工整,看上去雖然一板一眼的,但那不過是極力壓抑的結果,若是仔細看,筆畫上撇捺勾點還是顯得有些活潑的。
就跟她的性子一樣,每每看上去畏畏縮縮,話也說的很是違心,或者說滿口謊言,不過確實很快樂,有時候他心內有事,愁眉不展的時候,看看她逗一逗,倒也生出無限的愉悅來。
太子殿下欣賞完賬單上的筆跡之後,將賬單放在書案上的一個錦盒內鎖了起來,衛龍站在下面,靜靜等候殿下的指示。
「殿下東苑那些孩子怎麼處理?」
太子殿下抿口茶,沉吟半晌說道:「東苑那些孩子.……有沒有好的?」
衛龍點了點頭,那些孩子他都粗略檢查過,根基都還好,有幾個還屬上乘。
「如此.……交給暗部吧。」太子殿下點點頭,「不過有那個人的情報了嗎?」
衛龍點點頭,「暗部調查過,此人叫蕭東,東鄉人,年歲不詳,師承不詳。很早就混跡江湖,有一個名號叫東鄉花郎,是個採花賊……」衛龍說到後面有些心虛,但暗部調查的東西又不能不如實告知,所以他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據說此人擅葯,經常自製迷藥和.……****,倒賣到青樓或者自己用,而他制的葯從來不配解藥,所以.……如果是他下藥,定是.……定是……」
太子殿下一直不吭聲,衛龍把握不好殿下到底在想什麼,所以後面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敢說下去。
「定是什麼?無解?」
衛龍艱難的點頭,然後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希望殿下不要遷怒自己啊,當時他是真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這號人物,竟然還手腳麻利的給三月下藥了。
「屬下該死。」衛龍覺得自己還是自裁去好了。
太子殿下疑惑,「獨孤雁也解不了?」
衛龍擔憂地說,「獨孤雁沒辦法拿到三日銷魂散的藥方,又加上不知道葯起作用的癥狀……所以一直沒有什麼進展。」
「東鄉花郎現在在哪?」
「在二皇子的府邸,他似乎在二皇子宮殿內有個相好的,所以藏身在那裡,我們的人日夜監視,沒有看到他離開,應該還在那裡。」
「嗯,今晚抓住他。」太子殿下站起身來,「我今晚就會去二皇子的宮殿,注意不要驚動二皇子府內的暗探,若是暴露.……格殺勿論!」太子殿下的雙眼眯了眯,眼中的殺氣盡顯。
衛龍舔舔發乾的嘴,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憋屈了很久的委屈,終於可以在今晚一雪前恥了,到時候抓住那個叫東鄉花郎的之後,他一定要將暗部的全部酷刑都在他身上一個一個試個遍,不然難解心頭只恨啊。
天知道他在同仁面前有多丟臉。
昨晚暗部來消息的時候,那臉上笑得多麼欠扁啊。
「屬下這就去布置。」衛龍滿臉的興奮,正打算走,沒想到太子殿下叫住了他。
「慢著。」
「殿下還有何吩咐?」
「今晚你不要親自動手,交給葛華去處理,我還有另外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去郭府告訴折花公子早點準備入祖籍的事情,另外你再去嚴府告知嚴公子,他妹妹必不會嫁入東宮。」
衛龍呆了呆,停下腳步,這入籍一事自然是準備讓三月去入籍了,可殿下打算娶三月也沒必要退婚啊。
一來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退婚毀的可就是皇帝陛下的面子啊。
二來嚴小姐加入東宮,背後可是嚴相的勢力,有了嚴相這個後盾,原本在朝中沒有什麼勢力的太子殿下好歹還有個中堅之臣,就算沒什麼大用場,但表面上還是要維持的啊,否則殿下在朝中可就一點靠山都沒有了。
「殿下您當真不娶嚴小姐嗎?」衛龍迷惑不解,「嚴小姐怎麼說都是嚴相的女兒,他是兩朝元老,雖然從未參與奪位之爭,但有了這個中堅力量,您還是有點勢力的,就算不是實質上的,但是虛的也行啊。」
太子殿下笑了笑,搖搖頭,「你當真以為嚴相就想將女兒嫁給我嗎?我一沒權二沒勢,不過是靠著齊皇后佔去了太子的名號,其實什麼都不是。再說這個婚約可不是父皇的主意,而是齊皇后的,她們齊家想要奪位,自然擔憂嚴相叛變,一個隨時可能倒入敵營的首相,自然是要收入囊中的,雖然不能實質上利用,也總好過於讓別人利用。如果今晚我坐實了斷袖這個名聲,焦貴妃自然會極力向父皇鼓吹,到時候就算齊皇後有心阻攔也必然無濟於事,焦貴妃不傻,乘此機會必然會請旨將嚴小姐嫁給二皇兄。我本來就不想娶嚴小姐,再說嚴小姐的心也不在本殿身上,如此這般心意不相通,何必強扭?更何況我答應世禮決不讓他妹妹嫁入東宮受齊家人擺布,如今算是兌現了一半,不過……成敗也只能看今晚了。」
太子殿下講得這些衛龍都是未曾想到的,太子殿下處境艱難,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往深里想,他卻是沒有想過的。太子殿下訓練他們,培養他們,為了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太子殿下的道路未免實在太難太難了。
什麼盟友都沒有,如今可以依靠的只有他們以及剛剛願意相助的嚴公子以及郭公子,但是這兩個公子哥身上的官位不高,權力不大,能夠幫扶殿下的也是有限的很。
「屬下知道了,這就去辦,今晚之事還請殿下小心。」
「嗯,你去吧。」
「是。」
衛龍一陣風似得離開了東宮。
太子殿下摸了摸手掌的掌紋,他一向不太喜歡多說什麼,事情是做出來的,可不是說出來的。如今他想爭奪皇位,自然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至於齊皇后的人,當然要剝離的乾乾淨淨。
至於三月……他雖然也有利用的嫌疑,但對她絕對是真心,只是這份真心該如何明白的交付呢?
而她可會明白?
太子殿下回憶起了那個初雪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