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亂國者，儒也

  差不多了！


  靺鞨人的士氣，已經降到了最低，主將被殺，信仰破滅，人心混亂。像這樣的士兵，已經要到崩潰的邊緣了。


  這樣的敵人，本應是好對付的。但蘇南的心中，還是沒有底氣。


  沒辦法，「六甲神兵」的斤兩，蘇南可是看在心裡的。說他們是士兵，實在是侮辱了「士兵」這兩個字。稱他們是烏合之眾，都有些抬舉他們了。


  這樣的牌面，的確拿不出手，但蘇南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爛泥，終究扶不上牆。大周的國勢如此，蘇南又能怎樣？莫說這六甲神兵，就算是大周的官兵，也只是一群窩囊廢罷了。論及戰鬥力，恐怕還不如六甲神兵呢？不管怎麼說，六甲神兵在蘇南的主持下，至少還有點勇氣。至於那些官兵，恐怕連出城都不敢。若非如此，靺鞨人也不可能用短短的數年時光，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殺！」


  蘇南也不想其他，雙目微微一閉，便大聲喝到。


  他這一聲之中，其實借鑒了「九字真言」，悄然用上了一點精神力的法門，以此去振奮六甲神兵的士氣。【零↑九△小↓說△網】


  於是乎，大軍壓上，向混亂不堪的靺鞨人殺了過去。


  能做的，蘇南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拼刺刀般的殊死搏殺了。


  「轟」，「轟」，「轟」。


  隨著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六甲神兵朝靺鞨人扔過去的土炸藥轟然炸裂開來。死的，傷的，倒的，頓時躺了一片。


  炸藥這東西，威力還在其次，它對人心裡上的打擊，更為厲害。靺鞨人的士氣本就不高，吃了這麼一嚇，根本沒有人敢直纓其鋒，紛紛向四處潰逃二區，生生在靺鞨人的亂軍中開出一條道來。


  從表面上看，六甲神兵似乎大佔上風，只需這般憑藉火器橫衝直撞，就能生生闖出一條路來。若是運氣好，或許還能藉此將靺鞨人殺個七零八落，潰散落敗。


  開始的時候，蘇南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但沒想到的是，靺鞨人或許太緊張和混亂了。有那麼二十多個靺鞨人，竟然緊張到到連逃跑的方向都忘了的地步，竟然稀里糊塗，沒頭沒腦的撞到「六甲神兵」之中。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就那麼二十多號驚弓之鳥一般的靺鞨士兵，應該很好對付，哪怕只有蘇南一個，也能在二十個呼吸內將其殺個精光。但就是這樣一夥殘兵敗將，直接將戰局生生逆轉了。


  長驅直入，勢如破竹！

  戰爭本來已經足夠荒唐了，更荒唐的局面卻又出現在蘇南面前了。


  二十個靺鞨人，僅僅是二十個發了慌的靺鞨人，沖入到「六甲神兵」之中以後，竟然好似割麥子一般，將六甲神兵割到了一大片。


  靺鞨人的戰鬥素養的確不是六神神兵這種烏合之眾能夠相比的，單兵素質相差太多。六甲神兵還在愣神的時候，靺鞨人就已經把它們的頭顱割了下去。幾乎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六甲神兵就死了三四十人。


  這麼點人手，本來不會改變什麼，干擾不了大局。如果六甲神兵能鼓起勇氣的話，那他們縱然是一夥拿著糞叉的農夫，也能將他們插死，但這些六甲神兵的反應，卻不是戰鬥，而是——


  逃！

  沒錯，面對這二十多個靺鞨人，那些「六甲神兵」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跑，幾乎無一例外。


  一個逃，其他的人就跟著逃。就好似染了瘟疫一般，

  於是，六甲神兵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崩潰了。


  是的，在蘇南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六甲神兵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崩潰了，簡直就像是碰到了山賊的小媳婦一般。


  一時間，蘇南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六甲神兵不濟，蘇南的確早有意料。六甲神兵會敗，蘇南也並不奇怪。但他們竟然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敗退，讓他都有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噗！」


  蘇南的胸中頓覺發悶，猛地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來。


  這一口血，一半是被氣的，另一半卻是因為功夫反噬的緣故。


  蘇南修鍊的《大光明心經》，是貨真價實的儒門功夫，在其中，蘊含了不少儒家經意。一法通，萬法皆通。《大光明心經》的功法姑且不論，但其心法奧義，卻源自儒家奧義。


  在天京城的日子，蘇南曾數次去逛過儒家書院，仔細聆聽那幾位大儒的講課。那幾位大儒固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其平生所學，卻非同小可。對於儒家經意，都有各自的詮釋。蘇南聆聽一遍之後，便感到獲益匪淺。但也正因如此，為蘇南留下一點禍根。


  大儒講的東西，若真是對的。如今的大周朝，豈會變成這般摸樣？


  這些日子以來，蘇南的所見所聞，所行所知，都讓他有一種乾坤顛倒，日月逆轉的感覺。


  大周信奉儒學，講究仁義之道。但他們講來講去，說來說去，卻變成了這樣一個怪胎一般的國度。


  這樣的例子，似乎在告訴蘇南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亂國者，儒也！


  《大光明心經》最重要的，便是在心性上的磨練。心性到了，功法就水到渠成。心亂了，功法也就亂了。


  若非蘇南在《大光明心經》上面，有屬於自己的獨門見解，對儒家又有自己的看法，他怕是會因此而走火入魔也說之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