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搶人頭

  殘兵敗將！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這些兵卒，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經過反覆的廝殺之後，這一支聲勢浩大，全盛時期的兵卒甚至近萬的白蓮軍，如今只剩下六百餘人，而且傷者眾多，士氣低迷。


  對蘇南來說，他得到的唯一好處，便是經歷慘敗之後，他「眾望所歸」的成為了這一支白蓮軍敗軍的首領。


  但這件事情，其實也算不得好事。他既然成了首領，這隻敗軍的擔子就全壓到他的身上了。別的不說，光是一個糧食問題，就足以把人壓垮。


  六百多個人，就是六百張嘴，每日需要的糧食，那都不是一個小數。若是沒有足夠的糧食，這隻原本就瀕臨潰散的隊伍就會徹底垮了。


  幸好，蘇南的運氣不錯。在他的隊伍中，有幾個是剛加入白蓮軍不久的本地人。對本地的情況很是熟悉。從他們口中，蘇南驚喜的得知，在附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大型的山寨，裡面盤踞著六七百號山賊，四處打家劫舍，小日子過得可是好不快活。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蘇南那是一陣的驚喜。雖然山賊和草寇其實可以算是同行，但他卻沒有顧及同行之間的「和諧」，直接親自帶人去把那個山賊給劫了。


  蘇南麾下的軍隊雖然只能算是殘兵敗將。但經過這麼一番「洗禮」之後，卻也是去糟存精，留下的儘是能戰，敢戰之士。對付區區一群土匪，自然是手到擒來，沒有折損一兵一卒，便將其攻打下來了。


  至於這群倒霉的土匪，蘇南一點沒有手軟，直接把他們消化處理了。先將山寨的頭目和他們的心腹，以及惡名遠揚，劣跡斑斑之徒給盡數斬首。然後又將剩下的山賊盡數打散，編入道軍隊之中。


  經歷幾場戰事之後，蘇南就好似開了鋒的利刃一般，鋒芒越來越勝，他明知自己的一個決定一下，便會有上百顆人頭同時落地，但他卻毫不猶豫，連眼皮都沒眨。若是換做三日之前，他可做不到這個地步。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群山賊，的確有取死之道。他們固然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但行事卻是無比的狠辣，光是屠村滅寨這種喪心病狂的事，都曾做過幾遭。蘇南攻破山寨的時候，除了糧食，金銀之外，甚至還搜出了四十多個固然容貌姣好，但卻被折磨的遍體鱗傷的婦女。


  有些事情，蘇南固然可以狠辣一些。但對於這些可憐人，蘇南倒是沒難為，而是將她們變成了醫護兵，用來照顧那些身受重傷的傷員。


  有了這個土匪窩歇腳，那些已然精疲力竭的白蓮敗軍終於可以喘口氣，歇息一番了。至少能吃口熱乎飯，喝口熱乎水。對於死裡逃生，已經有些風聲鶴唳的他們來說，這也算是天堂了。


  雖然蘇南自己也心裡清楚，這座山寨只是暫時存身的地方，但再次駐紮的時候，卻是將其當成永久據點不值得。先是讓一些會木匠活的士兵砍出一大片木屋，扎出一片寨子，甚至還修建了不少廁所。


  民心思安，蘇南這番動作下去。原本已經變成驚弓之鳥的敗軍終於安定下來，煥發了幾分活力。


  待到軍心安定之後，蘇南就有了下山的想法，想要下山去做一件事，一件看上去有些傻，但卻是他必須去做的事情。


  偷人頭。


  在牛得志被殺之後，他的屍體並沒有收斂，他的腦袋被官軍高掛在城牆上，暴屍七日。


  這是一種很殘忍的做法。在大離，也有入土為安的說法。這種暴屍的做法，是對死者做大的侮辱，比讓女子赤身裸體的在鬧市上行走，還讓人感到羞辱。


  牛得志對蘇南，並沒有太大的恩情。兩人之間的交情，並不足以讓蘇南為他赴湯蹈火，但卻足以讓蘇南為他做著最後一件事情。不如此，蘇南的心就不得安。


  此事固然有些困難，但蘇南只要小心行事，終究還是能夠辦到。更何況，他在山賊窩裡，更是發現一把飛爪，有有這種攀爬利器相助，讓他有多出三五層把握。


  因為方便起見，蘇南此去並沒有帶上貫用長槍，而是帶上了一把短劍，有暗藏五六把飛刀，將他那些不成器的部下囑咐為了幾句，便悄然下山了。


  下山之後，蘇南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在郡城周圍饒了幾圈，觀察了一番地形，又在郡城周邊一處荒廢的民居里呆了良久，一直熬到半夜時分，方才悄悄向城牆出走了過去。


  蘇南心裡清楚，自己的實力固然不錯，卻也沒有以一當百的本事。但在這郡城之內，但卻有著數千兵馬。故而，他必須要謹慎行事。


  嗖嗖嗖。


  蘇南拿出準備已久的飛爪，手握飛爪掌面，用力向上猛力一揚，向牆頭用力拋棄。飛到半空之後，飛爪的各趾完全展開，待其抓到一處牆頭的時候，蘇南用力一拽，飛爪的四趾便立即合攏，牢牢地抓在城牆之上。


  蘇南一片攀著繩索，一邊抓著牆壁，好似一隻靈活的猴子，飛快的向上爬去。


  此時的天色已晚，又沒人發覺蘇南的動作，因此攀爬的時候，卻是非常順利，沒有驚動任何人，便悄然爬上了城頭。


  這一步，倒是十分順利。可是在蘇南取下人頭，打算將其帶走的時候，腳步卻驟然停下了，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根據墨菲定律，越是不想遇到的事情，那就越會遇上。蘇南對此行的困難，固然是早有預料。但他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碰到預料中最糟糕，最無奈的情形。


  白虎將軍，周明軒。


  經過那一夜之後，蘇南對那員疑為先天高手的絕世猛將，自然深感興趣。因此他特意向麾下的白蓮軍士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了他的名號。


  白虎者，歲中凶神也。常居歲后四辰。能以白虎為名，就可看出他的悍勇。


  在周明軒十三歲，年紀年幼的時候，便以一人之力擊潰一支數十人的海賊，自己則分毫不傷。六年之前，周明軒臨近的州縣有人謀反，在短短兩個月內，煽動、攻佔附近諸縣，數萬人云從，結果擔任本郡司馬的周明軒，靠著本步兵馬和招募來的鄉勇，不過區區近千號人馬，便將對方數萬叛軍盡數剿滅，此後，當地百姓便用「白虎將軍」來稱呼他。


  在整個大離，周明軒都是赫赫有名的武將，有著「萬人敵」的稱號。蘇南都不得不承認，讓他這樣的人去對付牛得志這般的角色，卻是用牛刀去殺雞了。


  但更讓蘇南想不打的是，擊潰白蓮軍之後，周明軒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做起了守株待兔的勾當。以他的身份，竟會親自看守牛得志的屍身。這般的做法，已經不是用「殺雞用牛刀」來形容了，簡直是用高射炮打蚊子。


  在沒有遇到周明軒之前，蘇南對他感到的確無比的忌憚。但當他真正碰到這位白虎將軍之後，卻並沒有一絲膽怯。不僅沒有轉身逃走，反而拔出腰間的短劍，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位白虎將軍，似乎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就會發出搏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