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早就準備好了
有人說，對於正在戀愛的人來說，誰愛誰多一點，誰就輸了，但是又有人說，愛情本就不是公平的事情，只要你愛他，他也愛你，那麼又何必去計較到底誰愛誰更多呢？
可是又有人說，愛情本就是等價交換，若是你愛我不如我愛你那麼多，那麼，我還要你做什麼呢？
對於這些說辭，仔細想想似乎都有道理，但又似乎缺了點什麼。
反正爭論許久也從來不會有答案，而且如果讓各執己見的兩個人來討論這個問題的話，總歸是兩敗俱傷的結果罷了。
之前我也一直以為，世界上本就有那麼多的事情不公平了。若是連愛情都不公平，那麼，還有什麼戀愛可談？
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我們可以不計較，可以不比較，也可以不去思考那些各種各樣的說辭，只要在愛的這個過程中，自己是快樂的不就夠了么？
正如我跟顧雲琛，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是不是真的已經將我當成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還有沒有那個女孩的影子。
「安然。」那天他是這麼說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似曾相識，但是到底在哪裡聽過，又實在想不起來。
可是還好，之後我們相處的還是很愉快，他依舊很忙，但是會抽時間陪我逛街，每天也肯定會抽時間回來陪我吃飯，他也會抽時間陪我去看方媛，只是有了之前的事情，我跟方媛之間，似乎總是隔了一點什麼，我們沒有提及之前的事情，但是那件事情終究還是在我們心中留下了疤。
而對於工作的事情，他絕口不提。
不過他給我找了很多的書籍和資料讓我自己學習，我實在看不懂就標記出來，他下班之後會認真的跟我解釋。
只是我們終究還是沒有跨越那一道防線，除了表白那天晚上那一記淺吻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我不說，他也不說，我不吻，他就絕對也不對我放肆。
整體來說，我們之間相處的很融洽，不過在融洽之餘，卻覺得少了點什麼。
今天，顧雲琛下班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早，他回來的時候我正在菜園子裡邊搗鼓我的菜，因為有大棚，不分季節也能種出來，更何況還有管家這個很好的老師在，於是一個多月過去，我的菜豌豆已經生根發芽甚至已經順著支架爬了好大一截了。看著隱約要冒出來的花骨朵，我心裡激動得不得了。
「那麼多菜，怎麼偏偏選了這個？」
顧雲琛繞過支架過來看我，他高大的身子在大鵬中看著有些佝僂，於是我推搡著讓他趕緊出去，「前段時間看您胃口不好，隱約記得我曾經在哪裡吃過豌豆燜飯，味道很好而且十分的下飯，就想著親自種出來做給您試試。」
「呵呵。」顧雲琛似乎心情很好，「直接叫管家買回來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我一聽就覺得特別不開心，「先生是覺得我這麼做浪費時間而且太久了吧？或者您其實是想說，等我的豌豆可以吃的時候，你的心情也早就恢復，胃口也是？」
顧雲琛挑眉，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他說，「咱們不是在談戀愛么？怎麼你對我的稱呼還是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我臉色一紅，稍微有些尷尬，「不叫先生，不稱呼您的話？我又該叫您什麼？」
「隨便你喜歡叫什麼都可以，比如，顧雲琛，或者，雲啊，琛啊的。我看到外邊那些情侶不是都這麼叫的么？」
他似乎真的有了一些改變，說話再也不像個小老頭那樣一板一眼的，就像這樣的玩笑，偶爾也能說上幾句。
我捂住嘴巴大笑，「算了算了，那樣叫多彆扭啊，咱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稱呼如何？我們的戀愛本就跟別人的不一樣，這樣叫也顯得特別一些不是？」
「怎麼不一樣了？」
我眨巴了一下眼前，「才不告訴您呢，這是我的秘密。」
顧雲琛倒也不為難我，他的手落在我的頭頂，認真的幫我將剛才弄亂了的頭髮理順，「好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那麼親愛的顧傾城小姐，請問，接下來您還有什麼安排？」其實我內心還是希望他問一下的，畢竟這樣也顯得他在乎我一些。
可是，所有的小情緒都在他此刻的動作中化為灰燼，我是十分享受顧雲琛這麼對我的，雖然有時候總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可我覺得，這也是寵溺的另外一種表達方式吧？
「怎麼，要是沒有安排，先生打算做什麼？」
「今天不是你生日么？咱們出去吃？」
我微微愣神，「先生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說實話，我長這麼大可從來沒過過生日呢，倒不是真的不過，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出生在何年何月，現在的生日日期，據說是夏璟年救我的日子，可這些事情，我哪裡會告訴顧雲琛？特別是在他這麼興緻勃勃的情況下，我又怎麼可能掃了他的興緻。
再者，對於他的安排，我也期待著。
「你身份證上看到的。」
不出所料的答案，我微微眯眼，瞬間就笑得眉眼彎彎。「雖然現在距離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可我現在依舊是緋聞女主角呢，現在就不擔心帶著我出去引發暴亂么？」
「有我在，誰敢亂？」
有他這話，我笑得更加的燦爛了。「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呢？心動不如行動，快走快走。」我一把將腰間的圍裙丟掉，扯著顧雲琛就開始往外跑，身後是管家善意的提醒，「先生跟顧小姐要出去吃飯的地方一定很特別，所以，顧小姐要穿這身衣服出去么？」
我猛然低頭，看著一身粉色家居服的自己也是覺得無比的尷尬，我拍了一下腦袋，但是手並沒有接觸到腦門的時候就被顧雲琛攔截了。「本來就笨了，再拍可就不能用了。」
我撇嘴，「先生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壞了？」
戀愛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好的戀愛更是能夠讓一個人從原本的憂鬱變得全身都充滿陽光，跟顧雲琛在一起之後，我願意為了成為能夠跟他匹配的人而努力，所以他不在的時候，我抓緊每一分鐘學習，實在累了的時候才做點其他的放鬆一下。
顧雲琛跟我在一起之後，他也漸漸變得能言善道起來，這麼說來的話，我們似乎都在為了對方而努力改變著。
想到這裡，嘴角又忍不住揚了起來。
「人總歸是會變的，總是一成不變循規蹈矩的生活著，連景言都開始嫌棄我太死板了。」
我噬笑，「景言那麼老實的人，怎麼可能會這樣說先生，先生這是開玩笑的吧？」
聞言，顧雲琛攤手，「好吧，又被你猜到了。看樣子我在你這裡已經徹底沒什麼秘密了。」不等我說話，他又接著說道，「不是要換衣服么？還不快去？不過我覺得你就算穿這個出去也不難看。」
我想，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抗得住男人的甜言蜜語，從來不說好聽話的男人偶爾說一句更是會讓人覺得喜出望外。
總之不管顧雲琛此刻說這話到底是真的假的，那一刻，我覺得幸福感爆棚。
但是，就算我很開心他不介意我穿著家居服出去，作為他的女朋友，我也不允許自己穿得那麼邋遢的跟他一起度過我二十一歲的生日。
顧雲琛親自開車，他帶著我到了一家比較隱蔽的中式餐廳，優雅，高貴，十分的上檔次，事實上到了這種地方我就會有些發虛，而看到整個地方一個客人都沒有隻有一排排服務員之後，我更是虛得慌。
「先生別告訴我，您包場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隱約能感覺到自己的舌頭在打架。就連笑容都變得有些僵硬了。
「喜歡么？」顧雲琛揮手，便有侍者直接將菜端了上來，在一側的地方，還有人演奏小提琴，我坐立難安，不覺得是驚喜，只覺得是驚嚇。
可若是我知道在幾分鐘之後我會受到更大的驚嚇的話，我一定會抓緊時間享受此刻的時光。
顧雲琛看出了我的局促，微微皺眉。「看來我確實不太適合做這些事情，之前跟景言提起來的時候，他說我不會的話他來安排，可是我總覺得這是我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生日，要是這種特別的日子都交給別人安排的話似乎有些遺憾，可是……」顧雲琛微微一笑，「早知道我還是不逞強了，天知道我為了這個晚宴，還特意查看了不少的視頻資料。」
「先生安排的很好，要是跟您身份相當的女孩子看到這些絕對會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可是我，或許……」
我的話中是帶著一些嘲弄和自卑的的，越是在這種地方，我就越覺得自己跟顧雲琛之間的差距很大，不自覺的，就對他起了敬畏之心。
顧雲琛揮手，讓周圍的人全都撤掉，他拉著我的手，語氣溫和，「你又亂想。」這麼說的時候，他抬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不是說好咱們之間不說這些的么？再者，喜歡一個人跟身份有什麼關係？還有啊，我的東西，不全都是你的么？你要是覺得錢能給你帶來安全感的話，我明天就讓人把公司的股份轉一部分在你名下。」
他的安慰方式總是那麼特別，我驚呼，「先生，不可、」
他毫不在意的打斷，「好了，你要是實在不習慣的話我就讓他們退下好了，現在只有咱們兩個人，你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隨便你可好？」
我滿意的點頭，張嘴就咬了一大口牛排，「就知道先生對我最好了。」
「先生對你最好了，那麼我呢？」正在這個時候，大廳中突然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音，那麼的熟悉，那麼的突兀，我嚇得不輕，牛排也被卡在喉嚨里怎麼也咽不下去。
「對不起顧先生，夏先生硬是要闖進來，我們也攔不住……」
大堂經理焦急的趕來解釋，顧雲琛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他只是認真的看著我，「怎麼樣了？」
我咳的上氣不接下氣，臉色被憋得通紅，直覺告訴我，一旦夏璟年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沒有好事兒，再者，剛才大堂經理也說了，是夏璟年非要闖進來的，他們攔不住。
我對顧雲琛搖頭，轉頭看向夏璟年，「您怎麼來了？」
夏璟年直接走到桌子上坐下，顧雲琛也揮手讓大堂經理下去，「怎麼，許久未見，傾城連爸爸都不叫了么？」這麼說著，他將目光落在顧雲琛身上，「聽說顧先生現在跟我女兒談戀愛呢？按理說咱們年紀差不多，平時見面都該叫彼此一聲先生，可是現在這樣，顧先生也要跟著傾城叫我爸爸了么？」
顧雲琛微微挑眉，面上沒有半點表情，「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傾城現在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夏璟年這一次顯然是做好心裡準備了，他說，「一日為父，終身為父，更何況從一開始你就只是幫傾城償還了所有的債務，至於我跟傾城之間的收養關係，你無權干涉不是么？」
這麼說完，夏璟年就轉頭看著我，「傾城怎麼不說話？瞧這小臉蛋，都瘦了呢？怎麼，在顧家過得不好么？還是前段時間的謠言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了？」
聽到這話，我猛地抬頭看著顧雲琛，夏璟年的意思，怎麼讓我覺得那件事情他也參與其中了呢？可是顧雲琛從未跟我提及過半分啊？
顧雲琛側眸，低頭認真的吃著東西，可跟他住在一起快一年了，雖然說對他還不是全部理解，但這個表情下邊是什麼意思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知道他是用心良苦，知道他只是不想讓我知道這些事情讓我煩心，我心存感激，於是只好繼續裝傻，「爸爸，您怎麼會來？」
「傾城生日，做爸爸的怎麼可以不來？」這麼說著，他將手中的一個包裝的十分精緻的盒子遞給了我，「打開看看？」
我悄悄掃了顧雲琛一眼，發現他並不介意，於是我只好打開，看到東西的那一刻，我嚇得直接就丟了出去。
「怎麼了？」同時想起的兩道聲音，一道是關心，一道是幸災樂禍，顧雲琛撿起來看了一眼，隨即順手丟到垃圾箱，接著又慢條斯理的繼續吃了起來。
我神色複雜，「這不是您辛辛苦苦找人栽種的么，為何要將它毀掉。」
沒錯，盒子裡邊裝著的，只是幾株徹底壞掉的仙人球而已。看樣子像是放進去很久了，那些刺球已經完全變軟，綠色的汁液從裡邊流了出來，沾滿了一整個盒子，原本很堅硬的刺，此刻也歪歪斜斜的躺在盒子四周，看上去有些像個兇案現場。
乍一看，有些像變種之後又死掉的刺蝟。
「人都不在了，留著過去的東西做什麼？」這話似乎別有深意，我注意到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顧雲琛，也是在這一刻我才明白，夏璟年今天來的目的不是刺激我，他的目標從來都是顧雲琛，而我，只是他的一小塊墊腳石而已，也或許，他只是看不慣我現在過得好，因此打擊顧雲琛的時候也想噁心一下我。
「這人其實真的挺奇怪的，明明知道許多東西不屬於自己，卻硬是要霸佔著，就像記憶，就像感情。顧先生覺得呢？」
顧雲琛優雅的擦了一下嘴唇，「世間發生的一切事情，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發生了就不能刻意忽視，記憶是何其寶貴的東西，能記住的，又肯定都是極其珍惜的，既然這樣，又哪裡分什麼是不是自己的呢？夏先生說，對么？」
他們兩一唱一和的賣著關子，我卻隱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夏璟年這話的意思，是提醒顧雲琛他既然愛著別人就不要跟我在一起，還是提醒我，不該是我的東西，就不該貪戀，就像顧雲琛的愛，就像顧雲琛給我締造出來的這個沒有傷害的童話王國以及一切看似極其奢華的生活？
「好了，既然顧先生知道我是為何而來，那麼我也就不繞關子了。」夏璟年終於打算進入正軌，他說，「我知道你以前的女朋友叫安然，事實上，你跟誰談戀愛我都管不著，可是顧雲琛，既然你選中的對象是傾城，作為她的養父，我就不得不跟你說清楚了，你……不能跟傾城在一起。」
顧雲琛沒有插話，夏璟年挑眉，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他說，「顧先生你真的覺得，當傾城知道你一直把她當成你心目中那個影子之後，以她這種高傲的性子，她還會心甘情願的留在你身邊么？」
聞言，我跟顧雲琛不自覺的對視，然後，生平第一次我居然在夏璟年面前變得那麼勇敢，「這件事情，傾城一早就知道了，先生之前也跟我解釋過，他從未將我當成另外一個人，所以關於這一點，我相信爸爸不必擔心。」
這顯然是夏璟年不曾想到的，他似乎被氣得不輕，忍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已經查清楚了，你住在顧家近一年了，你們確認戀愛關係也一個多月了，既然同在一個屋檐下又是談戀愛的兩個成年人，你們為什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個問題，終究還是來了、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在意，可是此刻，當聽到有人這麼直白的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內心居然也開始動搖，顧雲琛是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呢？
若真的是，為何……真的從來也不碰我？
打著愛人的旗號，卻從來不做、愛人之間應該做的事情，這，真的是喜歡么？
「這一次，夏先生依舊多慮了。」顧雲琛笑笑，直接朝我走來並且將我拉了起來，「之前一直不碰傾城，是想給她一個準備的時間，不過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我覺得時機已經足夠成熟，而且要不是夏先生今晚出現打擾了我們的話，我跟傾城一定會度過一個非常難忘的夜晚。」這麼說著，顧雲琛居然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房卡，「我在這棟樓的頂樓訂了房間，要是夏先生有興趣的話，可以上去坐坐。」看著夏璟年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顧雲琛接著說道，「不過想到夏總公務繁忙，肯定也沒時間上去的，再者，我跟傾城之間到底有些私密的事情要做，你上去的話可能也不太方便，既然這樣，那麼夏總，再見。然後，慢走不送。」
這麼說完，顧雲琛居然拉著我頭也不回的朝電梯口走去，我整個人完全是懵的，背後的視線一直火辣辣的，但是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我看著顧雲琛，聲音都在微微發抖，「先生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么？」
顧雲琛再次揚了一下手中的東西，「難道你以為我說了玩的？」
「可是……」話還沒說完，電梯已經到了，顧雲琛直接將我拉進了電梯，四周變得無比寂靜，我聽到顧雲琛說，「沒那麼多可是的傾城，這一天我想了很久了，之前一直不曾表示是怕嚇到你，今天，要不是那隻蒼蠅出現，一切都該是天時地利人和。」
「很久？」
我訝然，可是在顧雲琛身上，我從未發現一點他有那方面的需求或者是刻意的隱忍啊。
聞言，顧雲琛微微一愣，他說，「我也是男人，只不過似乎不管在什麼事情上都比一般的男人比較隱忍，但事實上，男人身上該有的性格和脾氣，我都有的。」
「所以傾城，你準備好了么？」我沒有回答，只是滿眼期待的看著他，這像是變相的邀請，他輕輕一笑，捧著我的臉，對著我的唇就吻了下來。
電梯裡邊一個人都沒有，我仿似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他捧著我的臉，像是捧著一件難得的稀世珍寶，那麼的認真，那麼的，讓我迷戀，我閉上眼睛，等待著他對我完全不一樣的洗禮。
顧雲琛，我早就準備好了，所以，你放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