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歲月靜好，二更，求首定
當然，最直接讓我閉嘴的原因，其實還是顧雲琛的這個懷抱。
那麼的溫暖，讓人靠上去就忍不住想要睡覺。
「宴會都還沒有開始，我們就這麼離開，會不會……」
「沒事。」顧雲琛開口打斷我的話，抱著我朝專用通道走去，「我跟夏璟年都不在，這場宴會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到了電梯之後他就將我放了下來，「對面那棟大樓有人偷拍，你去處理一下。」這話是對著他一側的另外一個助理說的，我再次驚訝，「偷拍，那我……」
「放心吧，那些照片不會流傳出去。」他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但是內心卻因為他的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舉動給一點一點的溫暖了。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居然成為了他名義上的妹妹，我的心情居然稍微有那麼一點不爽，之前在學校裡邊說的那句你見過哥哥跟妹妹滾床單的話也再次冒了出來。
竟沒想到，當初的一句玩笑話，居然變成了真的。
電梯中很亮，透過透明的門，我看到了自己此刻鼻青臉腫的樣子，女人都是愛美的，用自己這麼個豬頭臉對著自己崇拜的人，就算臉皮厚到我這種程度的也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下次被人打的時候要記得躲開，命是父母給的，父母都沒捨得打的，怎麼可以讓一個外人隨意踐踏。」
我本來想告訴他，我並沒有父母，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誰，甚至不知道我原本姓甚名誰，更加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欠了夏璟年那麼多錢。
但是我發現顧雲琛對我的過往一點也不感興趣，想到已經麻煩了他太多，我也不想說出這些過去的事情惹他煩惱。
他掏出絲帕，一點一點的將我臉上的血跡擦掉，他微微彎腰，乾淨的臉頰就這麼印在我的眼前，那麼的清晰，清晰到我甚至都能看到他毫無瑕疵的臉，他的呼吸，灑落在我的臉頰，溫熱的觸感讓我有些不自然，我微微側頭想要避開，卻因為兩人靠得太近，於是側頭的時候嘴唇就這麼落在了他的鼻尖。
觸電一般的感覺，嚇得我不自覺的後退幾步，我連忙低下頭，「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他的語氣還是聽不出喜怒，我悄悄抬頭打量他，才發現他已經站了回去，絲帕也隨手塞進褲兜里，倒也沒有打算幫我繼續。
我呼出一口氣，暗自慶幸他的另外那個助理在上一層的時候就已經出去了，否則此刻尷尬的就是我了。
但是微微發紅的臉蛋還是徹底的將我出賣。
我不敢看顧雲琛，只好假裝淡定的將眼神在電梯裡邊來迴轉動，可是四面都是透明的，他的身影，還是悄無聲息的落在我的眼中。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我發現他居然也透過反光看著我，察覺到我的目光的時候，他立刻就轉移了。更加可愛的是，我居然在他臉上捕捉到一抹紅暈。
「先生剛才是在看我么？」我向來心直口快，在他面前更是智商欠費，因此，說出這話之後，我就立刻後悔了。
「啊，那個，不是，我其實想說的是………」五十多層而已，按照每層三秒鐘來算的話，也並沒有多長時間，而且之前的那些動作也去了不少的樓層，可是當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氣氛難免會變得跟尷尬。而我剛才的話，似乎更是把尷尬推至一個難得的高度，此刻，要不是因為放鬆下來全身都覺得疼的話，我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一大巴掌。
太特么丟臉了，都說有些事情看穿卻不能說穿，我此刻這樣，簡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結巴著，試圖用我欠費的智商將尷尬的局面稍微扭轉一些，「先生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開會么？怎麼會來樓頂？」
還好，顧雲琛似乎並未糾結剛才的問題，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我發現他臉上的顏色也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景言看到你被夏璟年帶走了。」
「哦。所以，先生並不是路過，而是刻意來救我的對么？」
「從法律上來說，你現在是我妹妹，自己的妹妹被壞人帶走，我怎麼也不能袖手旁觀吧。」
我微微撇嘴，怎麼就覺得妹妹這兩個字那麼的欠揍呢，可是我忘了我此刻臉已經腫得有些不像我的了，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放鬆下來之後全身都疼得厲害，腦袋也變得越來越重。
撇嘴的動作讓我的臉非常的疼，但是腦袋上不斷傳來的暈沉感似乎更加的讓我奔潰，眼前的景物突然就花了起來，我的世界也變得搖搖晃晃的。
「先生，這是電梯里，您能不能好好站著別亂動。」我伸手捂住腦袋，另外一隻手不斷的朝顧雲琛抓去，試圖穩住他的身體，他原本輪廓分明的臉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我使勁兒晃動了幾下腦袋，卻發現……腦袋就像是要脫離我的控制一樣，「亂動？」
顧雲琛微微皺眉，隨即又接著說道。「你怎麼了？哪裡不是舒服么？」
反胃的感覺再次湧現，腦袋也疼得不成樣子，我想要搖頭表示我沒事，卻終究有心無力。
而我整個人，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朝他所在的地方砸去，地震了么？那一刻，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
「該死。」隱約間，我似乎聽到他這麼說，然後我的身子再次被他抱了起來，電梯門打開，他快速衝出了大樓，景言的車子已經到了，「去醫院。」
我被他放下，腦袋還是疼的厲害，但是發生了什麼我還是知道的，「去醫院幹嘛，我又沒病，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的么？」
「都這個樣子了，還回什麼家。」
一聽到這話，我以為是因為我剛才的胡言亂語讓顧雲琛生氣，他不要我了，心下一慌，我立刻反駁，「先生您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您之前明明說過要帶我回家的。」
我從來沒有在顧雲琛面前露出我這麼……小女人的一面，這麼的任性和不講道理，當然，要是清醒著的時候，我肯定也不會這麼做，可是現在，我不是控制不住我的大腦了么。
他低低一笑，「去醫院檢查一下，要是沒事，我們就回家好么？」他的聲音實在太溫柔了，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蠱惑著我不得不順從，不，我是心甘情願的順從。
「好。」
「這就對了。」然後，他俯身幫我系好安全帶，溫熱的氣息不斷的在我臉上遊走，酥麻酥麻的，於是，我的頭越發的疼了，我聽見他說了一句開車，然後車子就快速離開了酒樓。
「難受就睡一下，說不定等你睡醒之後，我們就到家了呢。」
「那你保證不會丟下我。」
顧雲琛微微一愣，然後說了句好。
我終於覺得圓滿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我居然一把扯過他的胳膊就這麼靠了上去，寬厚，溫暖，像是可以包容一切，這麼結實的肩膀，我就真的睡著了。
「先生，到了。」
景言將車子停好，才發現顧雲琛一直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仔細望去，才發現顧傾城已經趴在他身上睡著了。
他微微扯唇，「這……」
「你來幫我把安全帶解開、」顧雲琛吩咐著，等景言放開之後，他直接彎腰將我抱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朝醫院大樓裡邊走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顧雲琛站在醫院的窗子邊，我看到他手中捏著一支煙垂在身側，但是並沒有抽，夜色將他的身影籠罩，他背對著我，因此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先生？」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也順勢將手中的煙裝回煙盒中，「為什麼每一次看到先生都只拿著煙而不抽呢？」
燈光有些刺眼，我閉了好大一會兒眼睛才世界才徹底變得清明。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我聽見他說：
「曾經有個人跟我說過，要是可以的話，希望我永遠不要抽煙。當時我也堅定的對她說好。」微微嘆氣，像是自嘲自己沒有守住承諾，他說，「可是這些年在外邊不斷的奔波，早就沾染了一身的惡習。」
「早些年的時候，似乎不抽煙就跟人都說不上話，久而久之，便也學會了，哪曾想，學會容易，想要戒掉就難了，所以現在，如果不是必須要抽的時候，我就盡量不抽，有時候要是實在忍不住了，我就會拿出來聞一下，奇怪的是，這個習慣久了之後，便也發現，煙雖然抽的很少，但是聞煙的這個怪癖似乎也改不掉了。」
「那個人，對您很重要吧。」
直覺告訴我，他此刻說的，就是管家之前說過的，一直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那個女孩，而顧雲琛，雖然此刻他說的輕巧，但那時我卻能感覺到他內心的苦澀，仿似也能透過他淡然的話聯想到他剛剛開始創業的那個時候。
受人冷落，舉步艱難。
而他現在的有些習慣，我卻覺得，不是他戒不掉，而是他壓根就不想戒掉。
我甚至感覺到，每次他這麼拿著煙的時候，他都是在思念那個女孩。
因為……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那麼的悲傷。
「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顧雲琛倒也不否認，我心中突然就覺得無比的複雜，像酸澀，又帶著一些心疼。
「我……跟她長得很像么？」
我看到顧雲琛看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是那種，很冷很冷的眼神，我被嚇得不輕，立刻開口解釋，「不是，之前管家跟我說我的眼睛跟那個女孩長得很像，臉型也是，所以我……對不起先生，是我話太多了。」
我趕忙垂頭，早就知道他本來就是一個生性冷淡，多疑的人，可是當他給了我一點溫暖之後，我便自以為我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可其實，他對我的那些好，都是在不觸碰他底線的前提下。
「你不必這麼著急道歉。」他嘆了一口氣，突然就在我身邊坐下，「我也並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他的態度真的讓人捉摸不定，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一個比養父還要難纏的人，只是因為他一直不曾暴露他的本性，而這段時間也終究過得太瀟洒，以至於我真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我又沒有責怪你。」然後，不等我回答，他那雙溫熱的手掌再次落到我的額頭，察覺到我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之後，他才接著說道，「我們其實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面了，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她長大之後會長成什麼樣子，管家說的像，也只是因為曾經看過她小時候的照片而已，說起來，如果她還活著的話，也該跟你差不多大了。」
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會開口跟我說這些，那一瞬間，我心中滑過千萬種情緒，「那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在她回來之前，可以幫我當成她。」
這話我說的很順，幾乎是脫口而出，我本是最討厭做誰替身的人，但因為對面的人是他，我就忍不住想要這麼說，這麼做。
他怔了一下，然後伸手揉了一下我柔軟的頭髮，他笑了，語氣中帶著一些釋然，他說，「不是就是不是，怎麼可以替代呢？你們兩就算長得再像，你也終究不是她。既然知道你不是，我又怎麼可以做這種自欺欺人的事情呢？再者，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又怎麼知道她到底長成了什麼樣子。又如何讓判斷你們長得是像還是不像呢。」
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他並沒有將我當成她的替身之後，我心裡居然無比的高興。
「謝謝先生。」
「哦？」
我眯著眼睛解釋，「這一次，先生該不會還要說是為了你的生意才會這麼做的了吧？你幫傾城還了那麼多錢，又做了這麼多的事，傾城真的感激涕零，可是以身相許你又不要，那我只好口頭上說句謝謝了。」
「沒想過要你還。」他終於說出了事實，我心裡微顫，我就知道，雖然之前他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從一開始出手相救的時候，他就真的沒想過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或許是愧疚，也或許是其他的什麼，不過到很久以後想起這些事兒的時候，我才驚覺，原來我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容不得我多加思考。我便聽見他說，「再者，這次我這麼做依舊還是有我的理由的。」
「嗯？」
「你是一個非常努力的員工，我相信在將來你一定會變得非常出色，別說兩個億，就算是更多的，說不定你也能替我掙回來不是么？既然這樣……我只是看準機會先投資而已。」
他的解釋讓我啞然失笑，「那先生的眼光可真的是太特別了。」
「我向來不走平常路。所以才會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啊。」
「呵呵。」我想笑，但是笑的幅度稍微有些大之後，我的頭就開始疼了，而且……我恍然想起來自己此刻鼻青臉腫的樣子一定非常難看。
我立刻垂頭，十分懊惱的樣子，可這麼一低頭，當看清楚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之後，再次變得不淡定了。
「這……」
「我請護士幫你換的。」
那一刻，心裡滿滿都是感動，「我這是怎麼了？」隱約還記得一些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似乎自己還無理取鬧了，可是既然顧雲琛沒有追究，我自己肯定也是不會說出來的。
我低垂著頭，被子下的手已經絞成一團，哎，這人啊，稍微有點不舒服就會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矯情到連自己都有些想揍自己幾下了呢。
「輕微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怎麼會，夏璟年就算力氣大一點也不至於一拳就把我打成腦震蕩吧？」
他看著我，似笑非笑，那個表情就好像再說我就是這麼脆弱一樣一樣的，弄得我十分的不好意思，「夏璟年可是跆拳道黑帶，力道本就不小，再加上你摔倒的時候頭砸到了背後的欄杆上，只是或許當時你太著急壓根就沒有注意罷了。」
這話讓我更加的驚訝了，砸到欄杆，我真的有砸到么？
我仔細回想著當時的場景，想著想著，就突然覺得貌似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兒的，難怪當時就覺得疼得厲害呢，原來是被撞傻了啊。
「可是……公司那邊。」
本想說剛剛上班請假不好，可是這個樣子去上班想必更加的不好，於是我選擇閉嘴，想要聽聽這個准老闆的意見。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公司那邊的事情，我已經讓李方媛幫你請假了，到時候你只需要出示醫院證明就可以，曲玲瓏也不會拿著個事情為難你。」
聽到方媛的名字，我立刻就來了精神，我甚至恨不得給我自己一大巴掌，「糟了，方媛找不到我肯定會著急的。」
我四處翻了一下，但是並沒有看到我的手機，而這個時候，顧雲琛從他兜里掏出來遞給我，「李方媛打了很多個電話過來，因為身份不便，我讓護士幫你接了，她知道你在這裡住院，自然會幫你請假的，放心吧。」
我打開手機一看，果然看到十幾個李方媛的電話。心裡有些感動，還有些欣慰，之前的擔憂也稍微減少了一些，「可是晚會……」
「我們都不在，就沒有人關注，我讓景言通知公司的人可以自由活動，晚上也不必回公司或者集合，所以……曲玲瓏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也不會找你。」
「……」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語言功能，我一直都知道顧雲琛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可沒想到他居然細心到這種地步，一句謝謝已經不足以表達我此刻的心情，但是站起來給他一個吻似乎也不是那麼現實。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先觀察看吧，要是沒什麼大的問題或者是你在醫院待著不習慣的話，我讓管家明天就接你回家。前提是，你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都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他的刻意強調也讓我覺得無比舒心，我看著他，突然就看到了外邊漆黑的天空，「先生在這裡待很久了么？您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快回去休息才是。」
聞言，顧雲琛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深夜五點多了，於是他走到對面的一張床上躺下，「確實需要休息一下。」
他本就長得高大，雖然VIP病房中的床比其他地方的寬大一些，但是他這麼躺上去終究還是覺得有點急，我於心不忍，「這裡怎麼睡得好，先生還是回家去吧。」
「從這裡到家需要一個小時，那都不用睡了。」
我這才想起來，他最近都是六點多就出門了的，從這裡到公司只需要幾分鐘，他在這裡休息的話，還能睡上兩個小時，想清楚之後，我倒也沒有多說廢話了。
他很快就睡著了，想必真的很累，他的臉很好看，身材也很好，總之在我眼中，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呼吸聲很快就傳來，雖然很小，但是在這安靜的病房中倒也真的聽聽得見，他眉宇間帶著疲憊，但是跟人談事兒說話的時候一點也看不出來。
哪怕每天忙到深夜，他白天依舊是謹慎抖擻的樣子。
不知道夢見了什麼。我看到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終究還是沒忍住起身幫他撫平，看到他恢復正常之後，我才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雖然隔了一截距離，雖然在兩張床上，但就這麼看著他，心似乎也變得無比安靜。
我甚至覺得，要是可以，一直一直這樣，那就好了。
擔心開著燈會影響他短暫的睡眠，縱使有些不舍我也還是關了燈，世界變成黑暗的，那一刻，歲月靜好這個詞，就這麼從我內心深處冒了出來。
我有些心慌，趕忙閉上眼睛，不敢多想。
折騰了一天，我早就心力交瘁了不知不覺，我也就真的睡著了。
顧先生，晚安。
我在心裡默默的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