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撤退
「小秦，你那裡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鬼子的飛機終飛搖搖晃晃的飛走了，馬樹仁的聲音通過旺財的模擬從喇叭中傳了出來。?
「我沒問題，休息一會兒就好。」秦漢有些疲憊的靠著樹榦坐著，將煙草塞進嘴裡，咀嚼著回答道。
「你有2o分鐘時間休息，隨後撤到第二條線。」老馬的聲音有些沉重，卻依然很有力。
「撤？怎麼撤？我們現在已經快要和鬼子攪在一起了。」秦漢的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沉聲問道。
「一團三營會留下……。」馬樹仁幾乎是咬著牙在說話。
這是要用斷尾求生的法子么？秦漢騰地從地上站起來，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行，老子不同意，老子沒有拋棄戰友的習慣……。」
「執行命令，現在必須有人犧牲，否則整個師都會填進去。」老馬憤怒的吼聲傳來，不似人聲，卻像一隻野獸在咆哮。
誰的兵誰心疼，獨立師走到現在這一步並不容易，自從參加抗戰以來，老馬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這樣的戰鬥。
多少次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倒地陣地上，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樣的仗老馬打夠了，他多想最後留在陣地上的是自己。
現在，終於到了他來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此時他才明白，原來下這樣的命令時，心並不比往回撤的戰士更好受。
「去Tm命令，你個慫貨，老子當初就不應該救你回來。」秦漢以同樣的聲音吼著，就連樹上的雪都被巨大的聲音震的簌簌的落下來。
「秦漢，你Tm就是個混蛋，你以為老子怕死么？你要是後悔救老子，老子隨時把這條命還你。」旺財的喇叭中傳來拍桌子的聲音，老馬的聲音如野獸的嘶吼。
「姓秦的，你有沒有想過大同城十數萬老百姓？你可以死，我也可以死，可我們死光之後呢？讓那些鬼子接著來禍害他們么？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是豬么！」
「老子懶得跟你說，只要陣地上還有人，老子就不會撤！」秦漢也知道剛剛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辦法收回來，所以乾脆的掛斷的通訊。
「你是豬么！」通訊斷了，但老馬的聲音還是一次又一次在響著，那是旺財在回放，將老馬最後一句不斷的回放，這話旺財一直想說，現在終於有人幫自己說了。
「滾一邊去，清點武器，準備死戰吧。」將碩大的軌道步槍背到身後，秦漢向上頂走去，打算抄最近的路直接進入陣地。
「你想好了？雖然你的體質不錯，但被子彈打中還是會死的。」秦漢的倔強讓旺財有些忐忑，收起回放功能，換了一個比較低沉的聲音問道。
「老子從來沒有放棄戰友的習慣，不能陪他們一起死，那就去送他們最後一程。」秦漢的聲音有些冷，手中旺財提供的g36已經在極短的時間裡被他檢查了一遍，裝有大量彈匣的背包也被甩到身後。
軌道步槍在這樣的戰鬥中已經沒什麼用處，旺財沒用秦漢通知，就已經給收了起來。
「團長，憑什麼是他們一團留下，老子也是帶把的漢子，老子不怕死。」接到準備撤退的命令，三團所有營長都集中到了趙剛的臨指裡面，紅著眼睛怒吼著。
「都Tm閉嘴！」趙剛『哐』的一聲將手槍砸在桌上，瞪著同樣血紅的眼睛說道：「我們的陣地在側後方，一團的陣地有一半不在我們的射界之內，我們根本作不到掩護他們後撤，你們明不明白？」
「能撤下來多少撤多少，團長，讓我留下吧，我還有炮有炮彈，我還能支援他們。團長，求您了，我弟還在前面啊。」炮兵連連長田常富手按在桌子上，努力撐著自己的身子說道。
剛剛防炮洞被鬼子猛烈的炮擊震的塌下來，他和炮一起被埋了起來，如果不是現的早，挖的及時，只怕現在已經掛了。
趙剛沉默了一下，才扭頭對田常富說道：「你弟不會下來的，他會留在前面給我們最後一次炮火支援。」
「不可能，我們的炮兵團呢？都死絕了么？」田常富身子一晃，險些一頭栽到地上，語氣中帶著一絲的怨恨。
當年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可是跟老母親保證過的，只要自己活一天，就不讓弟弟受到欺負，可現在……。
「你渾了？炮兵團早就開始撤了，你想讓炮兵頂在我們前面么？」面對衝動的田常富，趙剛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
「不行，說什麼老子都不走，實在不行老子去一團，死也要和俺弟死一起。」田常富身體很虛弱，但語氣卻堅定異常。
「滾特么犢子，警衛員，把他給我架走。」時間緊迫，趙剛根沒時間多費口舌，乾脆讓警衛員直接將田常貴拖了下去。
戰士的宿命就是戰場，這麼多年的戰鬥打下來，趙剛早就練的心硬似鐵，現在別說田常貴的弟弟在前面，就算是自己弟弟在前面，他還是會將後撤的命令執行下去，必竟他的手下還有更多的戰士。
幾位營長也沒有再說什麼，這麼長時間，他們已經冷靜了一些，知道後撤的時間都是戰友們用命換來的，浪費時間就是在浪費生命。
「老趙，你特么磨嘰什麼呢。還不撤，老子炮都准好了。」營長剛剛出去準備，孫長忠的聲音就在通訊器裡面響了起來。
「驢日的，記著，活著回來。」抓著通訊器，趙剛鼻子有些酸，所有斷後的部隊，就沒聽說誰能活著回來的。
以孫長忠的性子，不用說他也會留在戰場上，如果沒有奇迹降臨，只怕今後再也見不到了。
「個癟犢子，是不是流貓尿呢？現在不怕實話告訴你，老子死不了，再過五分鐘老秦就來了！」孫長忠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和炫耀。
「你說老秦來了？」趙剛剛剛有些酸的鼻子馬上不酸了，抓著通訊器就開罵：「你個驢日的，等你回來，要是不請老子喝酒，老子就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