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山貓猞猁猻
大夥發現我身上的血跡和刀刃上的血跡憑空消失后,那盒明明被我拆封抽了一根的煙盒,不明不白的又完好無損……我說:「我看看彈夾里的子彈,我對自己開了一槍,如果這一切都真的發生了,那我手槍彈夾里的子彈應該少一顆。」
說著我拔出腰間的手槍,退下彈夾,本來填滿八發的子彈,只剩七發。眾人臉色都變得很難看,看來這一槍開的是真實的,那麼我殺人也是真實的。這一切都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和認知,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亞伊說道:「洛桑哥哥,你說我們這是不是在夢裡?」
我說:「要是在夢裡,這些情景是我夢到的,那倒有可能,你們進到我的夢裡也很正常,說明我夢到你們了。可我怎麼進到你們夢裡,而且你們大家夢到的情景跟我經歷的都是一樣的情景,這也難免太過巧合了吧?現在你們自己感知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夢裡,如果你們沒在夢裡,那我殺人後自殺這些都是真的,說明我們不是在做夢。」
次旦才讓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抽出帶在身上的廓er喀彎刀,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刀尖。貢布呵斥道:「你這是要幹嘛,次旦才讓?」
次旦才讓回答道:「據說亡魂是不會死的,我想捅我自己一刀,看我死不死,如果不死,那我們真的是死了,現在正走在黃泉路上。」然後他看著貢布又嘀咕道:「那我們到底是怎麼死的,這不明不白的就走在黃泉路上成鬼了。」
我上前一把拉住次旦才讓握刀的胳膊說:「你先冷靜,你這智商真讓人發愁。你也別捅自己,你就用刀尖劃下手指,看疼不疼,要是疼,說明我們沒有做夢,確實是走在黃泉路上。」
次旦才讓覺得有道理,拿刀在自己手指尖輕輕一劃,血就跟著刀尖流了出來。次旦才讓咧著嘴道:「呀,還真疼。」
巴依看著次旦才讓手指尖的血說:「看來不是做夢,這都是真的。」
嚮導索朗曲禮面如死灰,喃喃的說:「我就這麼死了,我家裡還有老婆娃娃呢,以後誰照顧他們嘛。」
我看著這血液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大夥說道:「我們還沒死呢。」
大夥聽到我這句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目光齊刷刷的轉向我。貢布說道:「洛桑,你說什麼,我們沒死?」
我很肯定的說:「我們沒死,我們還活著。」
巴依也接著問:「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解釋道:「如果我們死了,那次旦才讓怎麼會感覺到疼,還有,他用刀划自己的手指的時候流血了,說明現在的我們肉體依舊在,如果只是靈魂的話,怎麼會流血?」
大夥都點點頭,表示我說的正確。貢布又問我:「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了一會,把前後發生的事情聯繫起來,慢慢的思緒清晰起來,我繼續說道:「次旦才讓,你看看你手指尖的血液還在不在?」
次旦才讓抬起手讓我們大家看剛被他自己划傷的手指,我們一看,鮮血依舊還在。我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央金拉姆看著我說道:「你是說……」
我說:「你猜的沒錯,我們進入那個花谷,就是長滿紫藍色花朵的那個花谷以後,聞到那個花香,產生了幻覺,而我產生的比較嚴重。」
我將剛檢查了的那盒手中的煙拆開,給平常抽煙的人都發上一根,自己也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繼續解釋:「那花確實是死亡之花曼陀羅華,長時間待在那個花叢,它會誘導我們自殺或者自相殘殺,直到我最後都死了。」
索朗曲禮摸摸額頭的冷汗,說道:「我地個親娘,還好我們離開了。」
貢布問我:「那意思是你產生幻覺自殺,而我們也產生了幻覺,才看見你手上刀上的血液的?」
我說:「是的,就是這麼一回事,彼岸花的花香讓我們產生了幻覺,我以為自己誤殺了你,所以開槍自殺,被你們看見救了下來,但你們那時候也都產生了幻覺,跟我看到的情景是一樣的,看到我手上和刀上的血液,甚至是地上那半截我沒抽完的煙頭。」
央金拉姆幫我解釋道:「所以說,等我們走出了那片花谷,和那些彼岸花離得遠了,幻覺就消失了,自然就看不到原先在你手上看到的那些血液。」
「恩,就是這樣,等我們離得遠了,幻覺消失后,以前在幻覺中看到的那些情景也就不存在了,我手上的血液,刀上的血液都沒了,這煙盒也好好的沒被拆開。」
亞伊還有點不明白的問:「洛桑哥哥,那你槍里的子彈怎麼少一顆?」
我說:「彼岸花會誘導人自殺,我在幻覺中看到的那些情景雖然都是假的,但影響了我的心智,我拿槍自殺卻是真的,那一槍幸好被貢布推開了,要不我就真的死了。」
被我這麼一說,大家都清楚了是怎麼回事,見自己都還活得好好的,不免高興起來。貢布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說道:「幸好我眼疾手快,要不你娃娃現在真就在黃泉路上走呢。」
我猛抽一口煙,說道:「大家先別高興的太早,雖然我們還都活著,可是我們腳下走的這條路……」
大夥立馬緊張起來,央金拉姆說道:「曼陀羅華生長在陰陽交界的地方,我們雖然離開了曼陀羅華盛開的花谷,但我們繼續前行,不就到冥界阿鼻地獄了嗎?」
次旦才讓狠狠的抽著煙,說道:「這他娘的,我們現在走的路還真是黃泉路啊。」
貢布問我:「洛桑,那現在怎麼辦,原路折回出去重新找條路?」
我還沒說什麼,嚮導索朗曲禮說道:「不行啊,回頭絕對沒有生路,你把珞巴族未來的巫師帶著私奔了,回頭要是被他們抓住,我們幾個人一定會被活剝皮嘛。」
巴依也點頭說道:「不能回去,亞伊姑娘跟你一走,估計達魯首領都快氣瘋了。」
半天沒說話的亞伊也說道:「是啊,回去要是被抓住,我們一個都活不了,何況要再次經過那片彼岸花谷,生死也難料。」
我說:「彼岸花谷倒是好說,畢竟我們在那裡睡了一覺才產生幻覺的,如果只是單單趕路不做停留,只要我們堅定意志,應該不會有啥事。」
亞伊說道:「就算我們出得了彼岸花谷,也逃不出爺爺的追殺。」
貢布問:「為什麼,我們可以躲開他們的追捕啊?」
亞伊說道:「你不知道巫師的強大,她能很清楚的占卜到我們的行蹤,只要是接近她巫術的範圍,我們每一個人都得死。」
我問亞伊:「妹妹,你不是巫師的繼承人嗎,難道你不會巫術,沒辦法跟她對抗?」
亞伊說道:「我是會巫術,但是比起巫師,我差得太遠了,她都修鍊了一百一十多年了,我才修鍊了十多年。」
我說:「也是,那我們還是繼續前行吧,或許能找出一條新出路。」
我們不敢沿著山谷繼續前行,只好偏著一邊山谷的斜坡走,夕陽漸漸變暗,最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處適合宿營的地方。
隨著海拔的漸漸升高,我們又來到了一座不知名的雪山腳下,看來今晚翻過這座雪山是不可能了,只好在一處平坦的地方安營紮寨,整頓休息一夜了再說。
嚮導索朗曲禮拴好氂牛,幫助巴依和次旦才讓搭帳篷,我和貢布找了些干灌木生火,央金拉姆和亞伊做飯。
連日來的奔波和劫后逃生,大家不免放鬆了警惕,想著終於可以在這裡安穩的吃個飯睡個覺。我們將帶的牛肉乾滿滿煮了一大鍋。隨著鍋里的熱氣翻騰,整個山坡都瀰漫著濃濃的肉香。我們大口大口的吃著,感覺還不盡興,就拿出酒來,下著肉吃,不勝暢快。
就在這時候,亞伊突然丟下手中的一塊肉,一把拿起身邊的弓,搭上箭支,對準帳篷前面不遠處的一堆灌木。
貢布說:「是不是你看見什麼了?」
亞伊沒說話,拉開弓箭,嗖的一聲,箭支飛過去,一隻野山貓撲騰著滾出灌木堆,掙扎了幾下,就此死去。
巴依嚷著道:「小妹妹這箭法不錯啊,估計是這野狸子聞到了肉的香味,經不起誘惑跑過來的。」
次旦才讓也說道:「呀,一隻山貓嘛,大家緊張啥,該吃吃,該喝喝,管它幹嘛。」
亞伊緊張的說道:「這不是一隻普通的山貓,這是猞猁猻。」
我問亞伊:「山貓就山貓嘛,怎麼又叫猞猁猻?」
亞伊繼續說:「這傢伙能輕易咬死狼和豹子,比一般的山狸子兇猛多了。」
貢布起身走過去,將那隻叫做猞猁猻的死屍拖到帳篷門口,我們一看,只見這傢伙個頭很大,足有一米四五長,毛色灰白,上面布滿了或斑點或條紋的深色,外形像貓,四肢粗壯,尾巴較短,這絕對是一隻猛獸。
我說:「亞伊說的對,我們還是別大意,不知道這傢伙有沒有同夥,說不定還會襲擊我們。」
次旦才讓不以為然,說道:「我偷獵的那個年頭,常射殺這種東西。你們不用怕,這山狸子一般都是單獨行動的,不是群居動物。」
亞伊說道:「猞猁猻可不同於其它山貓,他們都是一群一群的獵殺鹿、羚羊等,沒有食物的時候,他們甚至會獵殺狼和豹子。」
被這猞猁猻一影響,我們也沒啥心情再吃,當下收拾了一下,將槍支的子彈都填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時候來個幾十隻猞猁猻,那可比遇見狼群恐怖多了。
天色將晚,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果然如同亞伊所料,一群猞猁猻出現在我們的視野,眼睛在夜色中發出幽深的綠光,盯著我們的帳篷,伺機靠近。
突然,一條兇猛的猞猁猻壓低身子,迅速躥到帳篷前,只見它猛地向前一躍,張開大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利牙,凌空伸出利爪向站在帳篷口的我飛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