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脫身
次旦才讓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們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如何是好。巴依將槍夾里的子彈填滿,不確定的說:「才讓兄弟受傷后,意志薄弱,聽到這奇怪的誦經聲,估計是被蠱惑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次旦才讓現在的這個狀態,我怕他萬一突然向我們發起攻擊,事情就不秒了,於是建議先把次旦才讓手中的槍支和刀等武器收繳,免得突發變動。
我的意見被大家採納,我和貢布動手收繳了次旦才讓的武器,他好像對我們收繳他武器完全沒有直覺,也好像不認識我們,自己在那一會笑一會陰沉著紫青色的臉。
這個時候,森林中誦經的聲音已經到了營帳前五六米的距離,近到在次旦才讓畫下的六字真言處不動了,我心想,還是六字真言有點用,就不知道能支撐多久。而那些死而復生的狼,爬到六字真言前也是停了下來。
我看了看錶,還不到晚上兩天,難道就這麼對峙下去?這一夜可怎麼度過?
帳篷外那誦經的聲音還在繼續,次旦才讓完全沒有意識的起身一步一步像營帳外走去,央金拉姆急道:「不能讓他出去,出去必死無疑。」
嚮導索朗曲禮與帳篷口離得近,聽到央金拉姆的聲音,一把包住次旦才讓,想阻攔次旦才讓出去,不曾想次旦才讓將他推了一下,嚮導那麼結實的身體就被輕而易舉的推到在地。
貢布奇道:「什麼時候次旦才讓的力氣變得這麼大了?」
巴依眼疾手快,一個掃堂腿,將次旦才讓絆倒在地,我和貢布迅速將次旦才讓壓住,嚮導拿來繩索,將次旦才讓捆了個結實。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央金拉姆突然說。
「怎麼辦?你倒是說啊?」我心急,怕六字真言也支撐不了多久,那些打不死的狼和誦經的聲音就要進到營帳,急切的問道。
「你弄點你手指的血,摸在次旦才讓眉毛中間,剩下的交給我。」
貢布有點不放心,問:「這管用嗎?」
我想起了漢地流傳的說法,人的印堂是陽氣最盛的地方,用血封住可以防止鬼神附體,不知道是真是假,倒是可以一試。
央金拉姆說:「至少讓我試試,我能聽懂這誦經的聲音,好像是用象雄語念的巫經。」
都到這份上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我用廓er喀彎刀劃破自己左手的中指,將血塗在次旦才讓雙眉中間,果然還在掙扎的次旦才讓冷靜下來。嚮導索朗曲禮看到這一幕,一顆繃緊的心有所緩和的說:「起作用了,起作用了,姑娘你可真厲害。」
只見央金拉姆走到帳篷口,對著黑壓壓的森林和那誦經的聲音說道:「我們今天路過這裡,無意冒犯,古辛何必處處為難?」
森林依然安靜得出奇,除了那源源不斷的誦經聲,聽得讓人心情煩躁不安……
天空依舊黑暗的壓抑,除了帳篷門口那堆跳動著藍色火苗的火堆,看得讓人神情恍惚……
見外面的情行沒有任何改變,央金拉姆突然盤腿坐地,口中念念有語,只是我們聽不懂她到底在念著些什麼詞文,並且她的語調,跟外面森林裡的那種誦經聲,完全一樣,我們幾個人又是驚奇又是擔心。驚奇的是央金拉姆怎麼也會念這種經文?擔心的是這樣做到底有用沒用。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失,我們誰都不敢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大概十多分鐘后,森林中的誦經聲消失了,那些死而復活的狼匹也再一次趴在地上,徹底沒了生機。
再看央金拉姆,臉色蠟黃,額頭冒了不少汗珠。我趕緊將她抱起來,放在帳篷中的毯子上讓她休息一會。
「你們將我綁住幹嘛?」次旦才讓叫到。剛才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央金拉姆身上,都沒注意次旦才讓,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已經清醒過來。看來他都不知道剛發生的事情,甚至連自己為什麼被幫住都不知道。
我們見森林又恢復了平靜,一顆心也稍微放了下來。巴依的臉上開始展現出一縷笑容,說:「你不知道為什麼把你幫起來啊?你剛可嚇死了我們。」
「我剛怎麼了?快把我放開?」次旦才讓囔囔著。
這時候的次旦才讓,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見他沒事,我們大家也都放鬆了許多。巴依也有心情開始開玩笑,說:「你這種人就活該被綁著,你說你怎麼了?想知道,自己問他們,讓他們給你說說你怎麼了。」
「貢布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吐血后就坐在地上休息嗎,後來呢,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
貢布笑著給次旦才讓鬆綁,說:「你剛才神經病犯了,又是大笑,又是往外跑,還好我們將你綁住,要不你早就掛了。」
聽了貢布的話,估計次旦才讓也是后怕,喃喃的道:「我沒神經病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大日金剛伏魔咒都起不了作用,反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得我氣血不暢,你們後來是怎麼弄的?」
「你被森林中誦經的聲音迷惑了心智。」央金拉姆有點虛弱的說。
我有點心疼央甲拉姆。給她倒了一杯水端過去,讓她喝點。
通過這件事,索朗曲禮嚮導算是被央金拉姆的表現給折服了,對次旦才讓說:「還好這位姑娘有辦法,要不我們幾個的小命真的就送在這了。」
我把水遞給央金拉姆,也好奇的問:「你剛才是怎麼弄的,我們開槍都沒用,你念了一陣我們聽不懂我鳥語,這就恢復了正常。」
眾人估計都和我一樣好奇,應聲道:「是啊,拉姆大小姐,你是怎麼做到的?」
貢布阻止道:「你們煩不煩,先讓拉姆休息一會,你看她多虛弱。」
央金拉姆微微一笑說:「我沒事,只是古辛的詛咒太強大,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
古辛我們大家都知道一二,以前苯教的巫師一般都稱為古辛,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古時xi藏都實行****的統治,而古辛甚至能左右藏王的廢立,特別是藏地苯教盛行的時候,古辛的權利和威望一再大過藏王,這也是松贊干布建立吐蕃國後為什麼要引進佛教的原因。松贊干布就是想通過佛教牽制苯教,從而把王權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裡。
央金拉姆繼續說道:「剛開始我沒有聽懂森林裡那誦經的聲音是什麼意思,等風聲消失后,那聲音近了,就聽得明白,那聲音誦經用的語言,就是失傳已久的象雄語,你們不必謝我,要謝就謝洛桑吧。」
我奇道:「謝我幹什麼?」
巴依也好奇的問:「就是啊,謝他幹什麼?」
央金拉姆指了指帳篷外面那些奇怪的木樁的方向,說:「他要是不發現那些木樁上的咒語,我也沒辦法破這個詛咒。」
「你是說剛才你念的那經文,就是木樁上的那些奇怪的符號?」貢布問道。
央金拉姆點點頭,說:「恩,木樁上面的那些符號是象雄文字,我認得,在聽清楚了森林中神秘的誦經聲也正好是象雄語后我就想著,試著用它的那種聲調誦幾遍那個木樁上的象雄文字,會不會起作用,結果真起到作用了。」
次旦才讓揉揉被繩子勒得有點疼的手臂說:「這麼說還得真要謝謝這個小子哦,不過我更崇拜你,哎,你都能懂失傳上千年的語言,不簡單啊,你被我親媽都厲害。」
他這一句都把我們大家逗樂了。
天空中的烏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散開,一輪圓月又將森林照射得泛白,月光透過茂密的樹葉如同一枚枚的銀元殘碎的散落在地上,這樣的景色顯得格外的幽靜美麗。只是發生了這些事以後,我們誰也沒有心情欣賞這美景。高原的深夜,變得更加冷了,將帳篷口的火堆加了些柴,兩個人一輪守夜,其餘人先休息,養好精神天亮了還要繼續上路。
凌晨四點的時候輪到我和央金拉姆守夜,這也是我故意安排的,我都心裡想好了,等這次任務完成後,我就要向她表白。這也算是給我們倆創造單獨的機會。
我將火堆加了些材,和央金拉姆抱著槍坐在帳篷口烤火聊天,她給我講她尼泊爾的故鄉,一個世外桃源一樣美麗的村子,又給我講她小時候的趣事,時間過的飛快,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放明,黎明過後,太陽就會出來,又是新的一天。
而這後半夜,異常的平靜,再也沒發生什麼事情。
次日,我們早早起來,收拾好東西繼續上路,按照嚮導索朗曲禮的說法,從這再前行三十多公里,就出了這片森林,到達草甸和冰川接壤的地帶,再向前就是嘎隆拉雪山。
經過後半夜的休頓,次旦才讓和央金拉姆都已經恢復了正常,我們按照計劃穿過森林,在下午四點的時候,就到了嘎隆拉雪山的山腳下的草甸上,雖說是山腳下,雪山也近在眼前,可要是步行,至少要一天以上的時間,而且晚上夜行,很容易掉到冰川的裂縫裡。經過一番商量,我們決定再前行一段,在快接近冰川的時候宿營過夜,已保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