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點撥盧修斯
每天晚上，服務社隔壁的小酒吧都是利文沃思堡軍校里最熱鬧的地方。現在除了約翰他們這個短訓班，學院里還有一個國民警衛隊的短訓班，陸軍各兵種為期10個月的常規進修班，以及學製為兩到三年的軍事學碩士班。再加上拉美一些「友好國家」前來培訓的外籍軍官，整個軍校里光學員就一千多人。
這麼多雄性荷爾蒙爆棚的「單身」男性扎堆在這片校園裡，總需要有個能讓他們發泄多餘精力的地方。所以一到晚上，這家規模不大的小酒吧里就人滿為患，去晚了連個座位都沒有，只能在吧台邊站著喝。
約翰今天到得還算早，憑藉著肩膀上的那對鷹徽，他輕易地在酒吧角落裡單獨佔據了一張桌子。沒一會兒，盧修斯也到了，不過看起來他似乎有點不太高興。
約翰假裝沒發現，熱情地幫盧修斯叫了杯啤酒，「我還以為你得再過一會才能來呢，書這麼快就借好了？」
盧修斯被約翰問得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來早了？他哪裡知道，約翰是真心覺得盧修斯動作迅速。前兩天約翰自己去軍校圖書館里借書的時候，可是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沒辦法，誰讓他前世用慣了電腦檢索，現在面對一抽屜一抽屜的檢索卡片，哪怕知道怎麼用，也使不順手，找起書來效率自然低得很。
雖然不明白約翰為什麼這麼問，盧修斯還是如實回應道：「嗯，借了本結構力學方面的書。」
「專業書啊，真羨慕你們這些還有餘力自修的。我現在光課堂上的那點東西就夠吃力的了。」約翰從來都不在同學面前刻意掩蓋自己在軍事基礎知識上的不足。
不過在盧修斯等人的眼中，他的這種坦誠反倒是一種自信的表現，說明他有底氣在短時間內補上這塊短板。所以盧修斯笑著寬慰他道:「你學的夠快的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基本掌握作戰條例已經很不容易了，難怪艾克一直對你讚不絕口。」
「對了，艾克最近怎麼樣了？加州的演習結束沒？」算起來，約翰與盧修斯之間最大的交集就是艾森豪威爾了。當初在菲律賓的時候，盧修斯和艾森豪威爾是駐菲美軍中最好的橋牌搭檔，兩個人沒少從麥克阿瑟和奎松（菲律賓總統）組織的牌局裡贏錢。
而約翰則在布萊德利的牽線下，與西點軍校1911級「將星班」的那撥人的混得不錯。目前這撥人大部分都還在校級軍官的位置上打轉，布萊德利這個少將頗有點領頭羊的意思。有了布萊德利的引薦，再加上約翰自身的能力和背景，如今他在這個小圈子裡也算是較為活躍的一個外圍成員。
別看現在這些人都還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將來，這個一向很抱團的小圈子絕對是美國軍界最具影響力的群體。歷史上這個班光將軍就出了56個，連那個中途被退學的弗雷登多爾都混了個中將集團軍司令。
這些人再加上他們各自的老戰友、老部下，在戰後一度把持了美國陸軍參謀長職務很多年。所以為了打入這個小圈子，約翰可是費了不少苦心的。
在這些人中，艾森豪威爾自然是約翰最為看重的一個了。自打艾森豪威爾回國后，約翰就始終對他保持著密切聯繫。哪怕他們見面的機會有限，但電話一直都沒有斷過。約翰經常向艾森豪威爾請教一些軍事方面的問題，順便也把參謀部高層的一些動向和他來自前世的一些「奇思妙想」透露給對方。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他們之間的關係進展還是很有迅速的。至少在艾森豪威爾眼中，約翰已經從一個精明的投資商人，變成一個比較親近的軍中後輩了。小艾瑞克出生時，哪怕艾森豪威爾正跟隨部隊在加利福尼亞州參加演習，也沒忘了專門打電話來表示祝賀。
「上周就結束了，演習嘉獎名單都下發了，你沒看到嗎？」盧修斯略帶羨慕地說道：「艾克這次幹得不錯，升任第三師參謀長的報告已經快批下來了。」
盧修斯的話讓約翰送了一口氣。之前艾森豪威爾一直在第15步兵團參謀長的位置上遲遲不挪窩，約翰都替他著急。生怕是因為自己之前插手他調動的事，影響到了這位未來統帥的前程。現在看來，大方向沒變，晚幾個月就晚幾個月吧。
「以艾克的能力，早就該晉陞了。」約翰又從酒保那叫了第二杯啤酒，「別說師參謀長了，我看他當個軍參謀長都綽綽有餘。來，為了艾克干一杯！」
盧修斯與約翰碰了一下杯，然後笑著說道：「呵呵，聽說艾克這次不是很高興。他要不是一心想著轉部隊主官，年初就有機會晉陞了。多拖了10個月，還是個參謀長。」
約翰心說難怪艾森豪威爾還沒他升得快呢，原來是想謀主官的缺啊。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每支部隊都只有一個軍事主官，位置可比參謀軍官稀缺得多了。
不過也難怪，這個年代成為部隊主官才是軍官最正統的發展路線。就連艾森豪威爾也不能免俗。不過這種「老觀念」以後會發生很大的轉變。參謀長做好了也一樣能成為統帥，艾森豪威爾他自己就將是最典型的例子。
不過，被這些陳舊觀念束縛住的又何止艾森豪威爾一個人，現在坐在他對面的盧修斯不也是如此嗎？約翰覺得自己有必要點醒一下盧修斯了，既然在與格羅夫斯的競爭中落了下風，就乾脆跳出工程兵這個圈子吧。反正條條大路通羅馬，何必在一個樹上吊死。
在約翰看來，盧修斯這次輸給了格羅夫斯並不是件壞事。歷史上，他由此脫離工程兵系統，轉入民事領域后，反而更如魚得水。戰後，格羅夫斯只不過是個工程兵中將。盧修斯則成了四星上將，駐歐洲美軍總司令兼德國美佔領區總司令。
「不提他了，你下一步的去向定了沒？還回工程兵建築部？」約翰故意刺激盧修斯道。
果然，盧修斯的臉一下子陰下來了，沉默了大約半分鐘，他冷笑著地說道：「還回去幹嘛。那傢伙已經被任命為副部長了，哪裡還有我的位置。」
「你總不會要去作戰部隊吧？那也太屈才了。」盧修斯可是參與過多項重要國防工程建設的頂級技術人才，去作戰部隊干搭橋、鋪路、修野戰工事的活，實在是太浪費人才了。
「那有什麼辦法。我現在最好的選擇是能在軍校里找個教授的工作。如果這都不行的話，也就只好去各軍工兵處找份差事了。」盧修斯對他目前的處境也很無奈。
「我倒是知道一個去處還不錯。」約翰故意停頓了一下，吊了吊盧修斯的胃口，然後又說道：「陸軍航空隊那邊有一個對民用機場進行軍事化改造的項目，需要個懂行的人去負責技術方面的工作。你感興趣嗎？」
約翰給盧修斯介紹的這件差事可不是隨便選的。一來這個項目是阿諾德副參謀長主抓的，出成績上面容易看得見。二來這個項目需要經常與當地政府、企業和社會團體打交道，得有極強的溝通協調能力才行，最能夠展現出盧修斯在處理民事問題上的能力。
至於能不能成，約翰壓根就不操心。他只管出主意，盧修斯要是心動了，自然會去找自己的老大薩默維爾求助。將來事情成了，盧修斯欠了約翰一份大人情。沒成，他就當自己喝多了，多說了兩句廢話而已。這種惠而不費的事，他最樂意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