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交代「後事」（中）
沃爾特離開后不久，梅爾文和德沃夏克這對最佳拍檔就出現在了約翰的辦公室。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奇妙。梅爾文是正經法律專業畢業的高材生，fbi的前王牌探員，讓芝加哥黑幫聞風喪膽的「打黑英雄」。平日里他生活態度嚴謹，思維縝密，待人彬彬有禮，是個標準的「清教徒」。
德沃夏克則是個從小就混社會的街頭小混混，工會小頭目出身，沒上過什麼學，熟悉各種坑蒙拐騙的街頭伎倆，忽悠、收買、利用那些各勞工組織頭目是他的拿手好戲。平日里他喜歡花天酒地，膽子大、臉皮厚，跟什麼人能稱兄道弟，一副「道上大哥」的派頭。
這兩個明顯不是一路人的傢伙碰到一起，居然能生化學反應，不僅在工作上配合默契，私底下也成了一對「好基友」，約翰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都坐吧。」約翰示意兩位愛將落座，然後說道：「有件事情要先跟你們交代一下，我明年可能很難有時間兼顧公司的事務了，沃爾特會接任公司總經理。」
「boss，你這是要拋棄我們啊。」德沃夏克一張嘴還是這麼沒遛。
「你閉嘴，聽我說完！」約翰知道這時候不能讓他插嘴，否則話題一會兒就不知道會被他帶到哪裡去了。「明年阿黛爾會來公司上班，替我坐鎮監事會。她對公司的事不大了解，你們要多提點她，別讓底下人把她給蒙了。」
「你放心好了，有我德沃夏克在，我看誰敢蒙蔽阿黛爾夫人。」德沃夏克拍著胸脯對約翰做了保證。
「得了吧，我怎麼覺得第一個忽悠阿黛爾夫人的就是你呢。」在德沃夏克信誓旦旦地表忠心的時候，梅爾文毫不留情地拆了他的台。
約翰可沒功夫看這對「好基友」相愛相殺：「別鬧了，說正經事呢。之前你們倆把公司的勞工問題處理的很好，我很滿意。阿黛爾這次來公司，主要是幫我盯住公司那幫董事、股東的。她初來乍到，在公司沒有根基，需要有底層員工的支持才能在那些人面前直得起腰來。這一點，需要你們多費心配合。」
看到約翰說得這麼嚴肅，梅爾文和德沃夏克也都認真起來。約翰接著把職工免費餐廳計劃交代了一遍，讓行政主管梅爾文去落實場地、基建、物資採購等瑣事。德沃夏克則需要跑一趟肯塔基州，找山德士上校談談加盟特許經營的事。上一次約翰沒有說動「肯德基爺爺」，這一次就看德沃夏克的嘴皮子工夫是否到家了。
「好了，這件事你們回去就可以開始動起來了。有問題直接跟阿黛爾彙報，她現在也算是你們頂頭上司了。」約翰覺得上面有自己和沃爾特照拂，下面有梅爾文和德沃夏克幫襯，阿黛爾將來在公司站住腳應該沒問題了。「你們回去吧，讓雅閣和唐納德來我這一趟。」
「你就放心好了，保證完成任務！」德沃夏克挺這個大肚子，敬了一個滑稽的軍禮。
「回來！」約翰在他轉身出門的時候又叫住了他，「你去肯塔基州的時候順便幫我辦一件事。」說著，約翰掏出了支票簿，簽了一張空白支票給他：「小艾拉想要一匹小矮馬做聖誕禮物，你順便去那的馬場幫我買一匹，最好是白色的。」
「包在我身上，一定給艾拉小公主挑一匹頂漂亮的小馬駒。」德沃夏克接過支票，「完事送到哪？」
「華盛頓特區，天堂山牧場。就是我之前賣掉的那個。你先把馬先寄養在那，我會跟那邊打招呼的。」約翰在華盛頓的家可沒有馬廄，雖然小矮馬比狗大點有限，但畢竟是匹馬，沒有足夠的活動空間可不行。約翰之前在華盛頓的那個牧場已經賣給了多諾萬家，但以兩家人的關係，寄養一匹馬還是沒問題的。
送走梅爾文和德沃夏克，財務總監雅各和公司法務唐納德又聯袂登門了。約翰這次叫他們來是交代公司上市安排的。在公司的這幫下屬中，當屬雅各最讓約翰看不透。
這個由岳父德加諾先生介紹給他的馬賽前銀行經理在約翰手下做事已經五六年了。他平日里辦事經驗老道，滴水不漏，約翰交代給他的事從來沒出過差錯。但約翰總覺得這個人有點像俄國作家契訶夫小說中的「套中人」，好像一直刻意封閉自己，似乎在躲著什麼。
一年四季，雅各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沒事就一個人鎖在辦公室里，很少與其他人交流。在公眾場合喜歡縮在角落裡，幾乎從不參與話題討論，更不會主動表意見，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似乎總是在刻意「隱身」，不想讓別人注意到自己。
這麼多年，約翰也就知道他曾經做過法國政壇某個大人物的白手套。後來靠山倒了台，為了逃避政治傾軋跑到了美國。約翰能隱約感覺到，他和華爾街那幫猶太人有些瓜葛，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這些年，所以雅各做事一直本本分分，沒出過幺蛾子。但約翰還是有點對他不放心，想在離開公司前，再試探他一下。
這塊試金石就是聯邦快遞公司的上市計劃。如果一切正常，那就證明雅各和華爾街那幫猶太人之間的瓜葛只是他們之間的舊事，他大可不必再為此擔心，誰還沒有點小秘密。
要是真的出了問題，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來這次行的股票數額不大，二來華爾街那邊還有大堂哥科尼利厄斯三世幫他盯著呢。大堂哥在華爾街也是著名的老牌金融家了，無論是人脈還是權勢都不是雅各這個法國佬能比得了的。能夠以此看清楚雅各這個人，一舉把這個隱患從公司清除掉也不是件壞事。
約翰當面向雅各和唐納德交代了自己的上市計劃，讓他們回去準備上市材料。這年頭，行股票的程序遠不像後世那麼複雜，在約翰看來，所謂的各種規定漏洞太多，幾乎是形同虛設。況且這次約翰也沒打算做假賬，虛報公司業績，大肆從資本市場圈錢。
他叮囑雅各和唐納德，最好找一家不太起眼的小經紀公司，行個一二百萬股就行了。約翰的目的很明確，主要是分點好處給那些資本大鱷，堵住他們的嘴。順便改變一下公司的性質，由私人公司變成公眾公司，好在未來的戰時經濟中多分一杯羹。
雅各在金融界摸爬滾打了多年，對這裡面的道道門清，很快就對約翰的意思心領神會。唐納德更沒有什麼問題了，出身法律世家的他對其中涉及的各種法律問題更是了如指掌。這兩個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沒一會他們就和約翰敲定了上市計劃的大致時間表，回去做準備了。
經過一整天的會議和談話，約翰也有些累了。不過在下班之前，他還要見最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