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白眼狼」戴高樂
說起二戰前的法國政壇,簡直亂得讓人難以理解。? 目前在台上執政的「人民陣線」本來就是一個由法國社會黨、法國激進社會黨和法國**臨時拼湊起來的鬆散聯盟。
他們不僅與極右翼的法蘭西行動黨、火十字團等法西斯組織斗得不可開交。在執政聯盟內部,法國社會黨的萊昂·布魯姆、激進社會黨的達拉第與**的馬賽爾·加香之間也矛盾重重,政府總理走馬燈一樣換個不停。
約翰前世就從沒搞懂過那幾個第幾國際都是些什麼東西。現在對法國的議會政治也是一頭霧水。在他看來,階級鬥爭么,難道不應該是你死我活的嗎?你看看蘇聯做得多徹底,別說資本家了,連富農階層都人道毀滅了。
要麼你就像美國的勞工組織一樣,大家來點實在的。我們工人保證不掀桌子,你們資本家吃肉的時候也記得給我們留點湯。你好,我好,大家好,保持社會和諧穩定也不錯啊。
通過議會鬥爭合法奪取政權是個什麼鬼?資本家吃肉的時候,你們工人跑過來,要只是想弄點湯還有可能給你。你這直接要把鍋端走,那還了得。真以為我們這些資本家不敢掀桌子啊。
這麼簡單的道理,沒理由想不明白啊,為什麼為了誰來端鍋這件事,法國的資產階級和工人階級能在一起「開心」地吵上這麼多年呢?
更奇葩的事,法國的這些工人階級政黨不但和資本家們在議會裡吵架,自己也分成了空想社會主義、激進主義、馬克思主義、無政府主義等一大堆派別,互相之間吵得不可開交。
後來好不容易才由獨立社會黨聯盟、社會主義工人聯合會(可能派)、革命社會主義工人黨三家組成了一個像樣點的法國社會黨。結果沒多久社會黨內部又吵翻了,多數派獨立出來另組了法國**。
約翰實在難以理解,吵架分家,難道不應該是少數派被掃地出門嗎?怎麼多數派自己跑了?
反正總而言之,如今的法國政壇不僅約翰這個外人看不懂,法國老百姓也一頭霧水。不停地有各種黨派成立、合併、重組、分家、再合併、再重組、再分家。約翰估計,二戰中法國這麼乾脆就跪了,跟如今政府的混亂有很大關係。
歷史上,甚至有很多法國人對法國的淪陷表示了歡迎,因為它意味著混亂的議會政治的結束,《瓦礫》一書的作者就曾公然表示:戰敗比勝利更為有利,因為戰敗摧毀了一個「不光彩的議會制度」。
所以,目前活躍在法國政壇上的人物,約翰一個也不想「投資」,他對能否與那些人進行正常有效的溝通保持懷疑。他更傾向於在法**方培養人脈,畢竟要打仗了么,還是手裡有槍的說話算數點。
法**方有哪些「潛力股」呢?約翰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人,未來的法國元帥,「巴黎解放者」勒克萊爾。
約翰之所以想到勒克萊爾,是因為未來法國最著名的主戰坦克就是以他的名字來命名的。前世,約翰因為父母都是三線兵工廠的職工,從小就對武器裝備很感興趣。9o年代,法國曾向灣灣出售過這款四代主戰坦克。當時相關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約翰也就順便了解一下這個二戰法國「名將」。
歷史上,勒克萊爾曾經擔任過法國裝甲第2師師長,參加過諾曼底登6和解放法國的戰鬥,打得還算不錯。但被捧到一代「名將」的位置上,其實也是戴高樂「矮子裡面拔將軍」的無奈之舉。
誰讓戰前戴高樂只是個上校呢,他根本指揮不動吉羅將軍那批上將、中將們啊。勒克萊爾在二戰前不過是個法國聖西爾軍校的上尉教官,還曾是戴高樂「法軍騎兵裝甲化」的熱心支持者,不培養他培養誰呀。
至少約翰沒有看到其他國家過多評價這個「名將」的戰績。在北非與他共事過得英國第八集團軍司令蒙哥馬利在回憶錄里,也只是稱讚這個法**官「非常關注部隊油料和彈藥的供給情況,能千方百計地找到確保運輸暢通無阻的方法」。
不管怎麼說,這個勒克萊爾好歹也是戴高樂屬意的接班人,很有結交拉攏的必要。在戰後的「馬歇爾計劃」中,美國光運往法國的各種援助物資就高達23億美元,這對於一個物流企業來說是多大的誘惑啊。
不能不說,約翰還是太年輕,考慮問題有些走極端。剛剛認識到人脈的重要性,又開始急功凈利,犯了穿越者喜歡收集歷史名人的老毛病。而且約翰糟糕的歷史知識也是個硬傷。
先,勒克萊爾現在壓根不叫這個名字,這是一個化名,他的真名是菲利普·德·奧特克洛克。從中間的這個「德」字可以看出,他還是個法國貴族後裔。
在當時戴高樂領導的「自由法國」組織中,使用化名是非常常見的事。因為法國戰敗后,從法理上說,維希法國才是合法的法國政府。在貝當元帥宣布投降后,很多法屬殖民地的總督和將軍們都是很不滿的。他們手裡還握有不少武裝力量,認為法國僅僅是打輸了一場戰役而已,遠沒有到戰敗的地步。
但是最後,他們大多數還是因為不願意背上叛國者的名聲而選擇了屈服。(其實主要是因為這些殖民地高官一個個在法國本土都是家大業大的,損失不起。)而那些選擇脫離軍隊,投奔「自由法國」的少數軍人則都使用了化名,以免影響自己在法國的家人。所以,無論約翰在聖西爾軍校里再怎麼打聽,也找不到勒克萊爾上尉這個人。
其次,勒克萊爾壓根就沒有當過一天的法國元帥,他的元帥軍銜是死後追封的。他生身前只不過是個少將,而且在1947年擔任北非法軍總監的時候就在一場空難中摔死了。也就是說,勒克萊爾在「馬歇爾計劃」開始前就死了,哪怕他真的是個元帥也幫不到約翰了。
所以,傷好后的約翰忙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所謂的「勒克萊爾上尉」。不過倒是在巴勒松家族舉辦的一次聚會上,見到了貝當元帥的紅人——夏爾·戴高樂上校。
屁股決定腦袋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前世,約翰對這個力主法國退出北約,率先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老是跟英美唱反調的西方國家領導人還是蠻有好感的。這輩子作為美國人,怎麼看都覺得戴高樂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戴高樂還是軍校學員的時候,就在當時是上校團長的貝當手下實習,可以說他是由貝當元帥一手培養起來的。從個人角度來說,貝當對戴高樂算是恩人了。但是1945年二戰結束后,戴高樂還是力主法院判處貝當死刑,後來才改判的無期。
當年要不是有英美的支持,戴高樂一個小上校能成為戰後法國的領導人嗎?結果怎麼樣呢,他當了總統還不是退出了北約,與蘇聯和解,反對英國加入歐共體,還老在安理會跟美國唱反調。要不是英美的支持,你法國能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嗎?這不是吃飽了就罵廚子嗎!
對於資本主義陣營來說,吵吵著法國要「獨樹一幟」的戴高樂就是個腳踩兩條船的二五仔,跟社會主義陣營那邊搞不結盟運動的南斯拉夫領導人鐵托是一路貨色。
而且,正如當年卡薩布蘭卡會議上羅斯福總統所擔心的那樣,戴高樂是個有權獨裁者傾向的領導人。1958年,已經解甲歸田整整12年戴高樂藉助阿爾及爾的5月暴動重新上了台。上台後,他將法國改為了總統制,並擔任了長達1o年的法國總統。
在他提出的法蘭西第五共和國《憲法》里,總統擁有任命總理並與其商定內閣成員名單、「仲裁」內閣和議會之間的分歧、解散議會、頒布法律、越過議會把法案提交「全民表決」、在「緊急狀態」時接管政府等權利。最關鍵的是,整部憲法沒給出任何可以監督或制約總統這些「無限權力」的方式。
對於約翰這樣的資本家來說,獨裁是最不能接受的,這就等於剝脫了他們參與遊戲的權利。所以當約翰第一次遇到戴高樂時,他一直是斜著眼睛看對方的。
倒是阿黛爾自從那次聚會後,就跟戴高樂的夫人伊馮娜成了好朋友。有一次,她還帶著艾拉去了戴高樂夫婦位於科龍貝的家中做客。回來后,阿黛爾就老是跟約翰感慨:「夏爾真是個好父親,他對安娜特別有耐心。」
據阿黛爾說,戴高樂夫人在懷小女兒安娜的時候出過一次嚴重的車禍。由於治療過程中服用了大量的的藥物,導致安娜生下來就得了唐氏綜合症,現在都快12歲了,智力還不如艾拉,連話都不會說。戴高樂特別寵愛這個小女兒,甚至會為了逗安娜一笑,不惜形象地當眾表演啞劇。
好么,這下戴高樂除了「白眼狼」、「獨裁者」,還成了可惡的「別人家丈夫」。「難道我對艾拉沒有耐心么!」約翰不滿地小聲嘀咕著。
不過打那以後,同樣身為一個女孩父親的約翰,在心裡還是對戴高樂有了那麼一絲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