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陳納德與中國空軍
說起抗戰初期的中國空軍，那真是一部血淚史啊。 戰前，民國政府對空軍不可謂不重視，投入也真不算少，但卻被那幫義大利人生生給忽悠瘸了。
當初，義大利人是打著援助的旗號搶到了中國空軍這單大生意的。這筆購買義大利飛機的費用是用所謂「庚子退款」（一戰中，中國以輸出十萬勞工為代價成為協約國一員。戰後，各國為表示願與中國「友好」，6續放棄或退回了清政府簽署的《辛丑條約》的賠款餘額。）來抵扣的，其實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之後，民國政府還支付了幾百萬美元的人員培訓、機場建設、維護保養等費用。
關鍵是錢花了，買回來的卻是一堆破爛。義大利人還振振有詞：「你們中國窮，飛機更新換代又快，就算你們買了現在最先進的飛機，等到打仗的時候也早就過時了。不如買點便宜的先訓練用，等要？打仗了再買新的。我們這是為你們考慮。」可笑的是，民國政府的那幫人居然還真信了。現在一開打，人家立馬宣布中立，武器禁運，空軍上下全抓瞎了。
更搞笑的是，當初選擇義大利飛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義大利人開辦了的軍事航校實行「寬進寬出」的政策。也就是說不管能力如何，學員只要耗完必須的學時就可以畢業。據說，******對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最為「滿意」。眾所周知，中國飛行員主要來自上流社會，其他國家航校出於各種原因將不合格人選掃地出門時，民國經常會受到多方面的壓力，******也會被攪得寢食不安。義大利人這種皆大歡喜的辦學方式迎合了中國人一團和氣的固有心態，但也毀了中國空軍。
這些都是跟雷利一起回國的陳納德告訴約翰的。三個月前，雷利就被約翰派往了中國，聯絡出口飛機的事。他通過在漢口作軍事觀察員的老上司——史迪威上校跟擔任中國空軍顧問的陳納德搭上了線。民國政府被雷利這種「雪中送炭」的高尚行為感動地熱淚盈眶。中國空軍總司令，那位暈機暈的一塌糊塗的第一夫人宋美齡指示陳納德立即回國，協助宋子文的中國國防供應公司商討購買飛機和招募飛行員的具體事宜。
在二戰雙方的上千名將軍中，陳納德可以算得上是頗具傳奇色彩的一個。這個前輪胎工廠工人在一戰時期陰差陽錯地進入了6軍通信兵航空處，被培訓成為了一名飛行員。在此後的17年中，他擔任過逐機機中隊的中隊長，航空兵戰術學校教官還參加過6軍航空兵特技表演隊。
1935年，陳納德編著出版了戰術教材《防禦性驅逐的作用》，主張使用雙機編組，認為這樣既能在運動中集中火力攻擊敵機，同時又能保護實施攻擊的飛行員。但是，當時世界空軍界流行義大利軍事理論家杜黑的「轟炸至上」空戰理論，戰鬥機普遍受到漠視。陳納德的戰術理論在美國6軍航空兵中有著一定的影響，但卻未引起軍界上層的注意。1937年4月，陳納德因聽力下降以及與上司不和等原因以上尉軍銜退出現役。
46歲了，身邊的戰友都早已榮膺校官，服役了17年的陳納德肩上還扛著尉官的牌牌。這對於一個好勝心很強的人來講，簡直是無法接受的。但就在這時，命運女神突然眷顧了他。他的一個老戰友，給宋美齡當私人顧問的霍布魯克聯繫上了他，邀請他去中國考察。
當時，由於西安事變生后，何應欽等人主張動用空軍轟炸西安，使蔣氏夫婦深感空軍必須由「自己人」來領導，不能假手他人。再加上購買飛機涉及大筆款項，******無法判斷他那批貪污成性的幕僚中，究竟誰能負起這一重任。所以，最後他任命了自己的妻子為航空委員會秘書長，執掌空軍大權。
可是宋美齡只受過音樂、文學和社會美德教育，搞夫人外交是把好手，對航空理論、飛機設計完全一竅不通。宋美齡急需能幹的助手幫她整頓空軍，就問她的私人好友霍布魯克什麼人可以在短時期內把中國空軍改造成像樣的軍種。霍布魯克馬上想到了陳納德這個充滿慓悍之氣的老飛行員。
宋美齡給陳納德寫信，聘請他擔任中國空軍顧問，月薪1千美元，此外還有額外津貼、專用司機、轎車和翻譯，並有權駕駛中國空軍的任何飛機。陳納德在收到信后立刻就答應了，1937年4月由舊金山搭乘「加菲爾總統號」郵輪經RB趕赴中國。
陳納德是6月初到的sh7月中日之間的戰爭就爆了。他馬上給******去電，表示願在任何能盡其所能的崗位上服務。蔣回電接受了陳納德志願服務的請求。1937年1o月，陳納德設法僱用了4個法國人、3個美國人，1個荷蘭人和1個德國人，加上6個倖存的中國轟炸機飛行員，組成了一個「國際中隊」，並且成功地襲擊了幾個日佔區目標。從此他就獲得了******的青睞。等雷利聯繫到他時，陳納德已經成為了******夫婦在空軍方面最為信賴的外籍顧問。在未來幾年後，這個退役上尉還會一躍成為美國6軍第14航空隊的少將司令，並在戰後獲得了他的第三顆星（中將軍銜）。
陳納德告訴約翰：「中國空軍雖然號稱有5oo多架飛機，但開戰時能夠起飛作戰的只有91架。如今更是僅靠蘇聯援助的少量飛機勉強維持，如果再得不到補充，很快就會消耗殆盡。蔣夫婦對目前空軍的狀況非常不滿意，航空委員會的毛廳長差點就為此丟腦袋。你這次算是救了他一條命。」
陳納德提到的毛廳長是航空委員會軍令廳的廳長毛邦初。他是目前中國空軍的實權人物，ZJ奉化人，黃埔三期畢業，還是******原配夫人毛福梅的親侄子。當初就是他帶隊去義大利學習的航空技術，沒少藉機貪污公款。歷史上，當******敗退台灣時，這個在美國進行軍購談判的毛邦初趁機捲款一千多萬美元逃到墨西哥去了。為此，後來台灣當局和美墨兩國沒少扯皮。一想到自己這些天的努力，居然間接救了這個大貪官的命，約翰就覺得有點噁心。
也許是因為國內戰事緊迫，這次前來談判的中方人員辦事效率還算不錯。幾天後，約翰就與中國國防供應公司簽署了一份秘密協議。以每架18萬美元的價格，向中國出售1oo架h1戰鬥機。因為是批量流水生產，不同批次的同款飛機之間造價差距很大。（僅生產1oo架的話，每架飛機的平均造價能比生產1oooo架的平均造價高3倍以上）。而且這個價格還包含了所有運輸和改裝費用，算是非常公道了。
中國國防供應公司方面連價都沒還就爽快地接受了這一報價。對約翰之後提出的由陳納德擔任志願航空隊指揮官，並由中方支付每名地勤人員25o美元，每名飛行員5oo到75o美元月薪的要求也沒有疑義。他們甚至還主動提出，飛行員每擊落一架日機，還可以獲得1ooo美元的額外獎金。這筆薪水都將通過一家設在美國舊金山的中資銀行支付。事後約翰才知道，當初宋美齡給這筆軍購批了2ooo萬美元。這幫蠹蟲回去后是以裸機18萬美元的價格上報的，藉機以運輸和改裝費用為由貪了剩下的2oo萬美元。
在協議簽署的那一剎那，約翰的內心是非常激動地。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總算為「家鄉」做了點貢獻。而且這次不僅能小賺了一筆，還通過志願航空隊在未來的太平洋戰區埋下了一顆釘子，為將來聯邦快遞打開亞太市場留下了伏筆。約翰記得，陳納德在戰後就曾經在中國開辦過民航公司，了不少財。也許戰後他可以把陳納德也招攬到公司來？
不過隨即，他又想到了小時候看過的一本小人書——《飛賊陳納德》。是的，由於在解放戰爭時期，陳納德的航空公司幫gmd政府運兵運物資出了不少力。建國初期這個反法西斯英雄在國內的形象可不怎麼樣。到時候，我不會也成了「飛賊范德比爾特」吧，約翰有些躊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