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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感冒與阿黛爾家傳秘方

  周三的早上,約翰終於等到了路易斯維爾洪水開始消退的消息。他收拾好行裝,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帶著送給女兒艾拉的生日禮物——一隻被命名為多伯頓的小獵犬趕回辛辛那提。但是中午午睡起來后,約翰發現自己悲劇的病倒了。頭疼、鼻塞、流鼻涕、嗓子干癢,是的,這是標準的感冒癥狀。如果是在2016年,一杯從中國帶來的感冒清衝擊就能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是1937年1月,連青霉素和磺胺都還老實呆在實驗室里沒有進入臨床運用,感冒真的是一場「悲劇」。


  約翰躺在床上,看著手中那瓶顏色詭異,散發著不明化學試劑味道的藥水,始終鼓不起勇氣喝下去。這是蘇姍請來的愛德華牧師留下的所謂感冒藥。愛德華牧師曾經是一戰時期美國遠征軍的隨軍醫生。在第二次馬恩河戰役中,他因一氣鋸下了上百條傷兵的大腿而被國會授予了服役優異勳章。約翰之前額頭上的傷口就是愛德華牧師包紮的,手法很專業。戰後,愛德華改行在阿什維爾的一座教堂里當了牧師。在這個沒有殺菌藥物的年代,手術后大多數病人都會死於傷口發炎。約翰有些惡意的揣測,愛德華醫生就是因為對術后併發症束手無策,只能寄希望於向上帝祈禱,才改行當作牧師的。


  雖然愛德華牧師的醫術在附近很有口碑,但是約翰還是有些信不過他。這個時代,醫療手段十分匱乏,各種藥物的副作用大得驚人。事實上就連毒品之王******都曾經是拜耳公司的熱銷產品,被廣泛用於治療胸痛、支氣管炎、哮喘,甚至被添加到兒童止咳藥里。一直到1952年,英國才將******的名字從《藥典》中刪除。天知道愛德華牧師在這瓶藥劑里添加了什麼東西,約翰才穿越過來不到一周,萬一因為一杯感冒藥掛了,那可就太悲劇了。


  約翰其實自己也清楚,感冒這種事主要還是看自身體抗力。後世的各種感冒藥大多數也僅僅是緩解癥狀。所謂吃不吃藥都是一周,痊癒還是要靠自身免疫力。不過這輩子,約翰是經歷過可怕的西班牙流感的。在1918~1919年,這場流行感冒造成了全世界約10億人感染,2千5百萬到4千萬人死亡的慘劇。這個數字甚至要比持續了52個月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死亡人數還多。甚至有歷史學家認為這場流感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提早結束的原因之一,因為各國都已沒有額外的兵力作戰了。


  出於記憶中殘留的對流感的恐懼,約翰忍著頭痛,努力地回想著後世治療感冒的方法。芬必得、布洛芬、白加黑、板藍根,這些中藥西藥中成藥肯定都是沒有的。約翰依稀記得前世小時候,自己一感冒媽媽會用生薑、蔥須和食醋為他煮一種粥。但現在的巴爾地摩農場,連煮粥的大米都沒有。約翰只能讓蘇姍幫自己榨了一杯濃濃的檸檬汁,希望維生素C能幫他抵擋住感冒病毒的侵襲。


  「看來這輩子的身體有些弱啊」,約翰一邊喝著檸檬水一邊胡思亂想起來。約翰的老爸喬治·范德比爾特50歲出頭就病死了,三代范德比爾特中只有三伯威廉活過了60歲。四代范德比爾特里,堂兄雷金納德45歲就去世了。約翰開始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是沒有理由。


  不過想到出身貧寒的家族創始人老科尼利爾斯·范德比爾特足足活了93歲,家族在遺傳基因方面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家族成員的短壽應該是過於奢靡放縱的生活方式造成的。實際上,早逝的家族成員大多身前都有酒精和藥物依賴。而那些生活比較嚴謹規律的,比如天生喜歡運動的堂兄哈羅德,可是健健康康的活到了84歲。想到前世老媽喜歡看的那些養生電視節目,約翰決定等這次病好后,從唐人街請個中醫大夫來幫自己好好調理一下。


  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么。中國那個跟自己同歲的偉人,可是差點就活著見到香港回歸了。約翰對自己的要求不高,怎麼也得活到改革開放,在死之前回「老家」看一次吧。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這一點上,約翰估計是受到了前世帶來的中國傳統「小農思想」的影響。


  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約翰的卧室門口。


  「阿黛爾,你怎麼來了?」


  「親愛的,蘇姍說你病了,擔心死我了!」走進來的是約翰的妻子阿黛爾。她身穿一件收腰的米色大衣,小巧的海狸皮禮帽下是一頭褐色捲髮,大大的藍眼睛里滿是關切的目光。


  「不過是感冒而已,艾拉怎麼捨得讓你離開的?」


  「瑪麗(家裡的女傭)幫我照看著呢,」一邊說話,阿黛爾一邊關切的摸了摸約翰的額頭,又仔細檢查了一下他額頭上的傷口。「下次可不能這麼不小心了。艾拉還等著你帶他去伊利湖打野鴨子呢。」


  「好的,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親愛的。」約翰很享受妻子的關心,心情好了很多。


  「對了,我去廚房給你準備葯去。爸爸從遠東學來的,我小時候經常吃,很管用的。」說完,阿黛爾起身去了樓下的廚房。


  很快,一杯熱氣騰騰散發著熟悉辛辣氣味的「藥水」端到了約翰的面前。「趁熱喝吧,效果很好的。」約翰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讓他「感動」的熱淚盈眶,這不就是紅糖生薑水么。約翰想起來了,岳父德加洛先生早年在越南搞過橡膠種植園,生意一直做到中國的GD、GX以及FJ沿海,現在他們家裡還有幾個講了一嘴GD白話的南洋傭人。


  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在痛痛快快的出了一身汗后,第二天早上,約翰的感冒基本痊癒了。吃早餐的時候,約翰和阿黛爾商量決定先不回辛辛那提,他們打算直接乘火車去紐約度周末。自從艾拉出生后,約翰和阿黛爾已經很久沒有兩個人一起度過周末了。他們決定趁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去紐約中央火車站那家著名的餐廳吃一頓牡蠣大餐,再去百老匯看一場演出,周日晚上參加完福特基金會的慈善活動后,周一再乘火車回辛辛那提。


  對於這次突如其來的短暫休假,阿黛爾非常興奮。一路上唧唧喳喳說個不停,活像一個初次參加聯誼活動的教會學校女學生。約翰沒有動用家族的專用豪華車廂,而是在最近的一班車次預定了一個旅行包廂。考慮到他們在紐約只待三個晚上,約翰就沒有安排人去整理自己在紐約的住宅,而是在中央火車站旁的伍爾德夫旅館訂了一個套房。


  身為范德比爾特家族的一員,約翰對中央火車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這座位於曼哈頓中心的車站是范德比爾特家族鐵路王國的象徵。約翰知道中央火車站地下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直達伍爾德夫旅館的電梯。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來紐約的時候,就經常利用這條通道躲避記者的追蹤。阿黛爾對於這個隱秘通道非常感興趣,躍躍欲試的樣子活像一個愛探險的孩子。當周五夜色降臨的時候,約翰和阿黛爾來到了世界之都——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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