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長老老謀深算，他那個天地誓言，的確是耍了小聰明，言語之中留下了許多後手的。
沒想到，這些他所謂的精密布局，卻被江塵一口道破。
這讓無痕長老大感吃驚，一時間，卻是無言以對。
到了此刻，無痕長老也是恍然醒悟，明白這江塵絕不可以當成一個普通的天才弟子來看待。
這江塵，別看只有元境五重，但絕對是一個勁敵。
如果不是他無痕也在，衛慶遇到此子，絕對是凶多吉少。眼前的事實，比什麼都更有說服力。
「江塵，老夫承認，低估了你的實力。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說吧，怎樣才能放過衛慶？」
無痕長老變臉也是極快，被江塵揭破了計劃之後，非但不臉紅，反而一下子就舍下臉皮，跟江塵討價還價，一副要低頭認栽的樣子。
不過他越是這樣，江塵就越是提防。
這逍遙宗的人，能屈能伸，該囂張時就囂張，該隱忍時就隱忍。這種人是最可怕的對手。
「放過衛慶？」
江塵哂笑道：「你們設伏算計我的時候，可想過放我一馬？現在落在我手裡，讓我放過他？」
無痕長老語氣淡漠，眼睛如毒蛇一般在江塵周身打轉：「你不放過他，難道還敢殺他？你殺了他，老夫必殺你。區區元境五重，你不會天真的認為，可以逃過老夫的雷霆一擊吧？」
江塵承認，如果是靠武力對轟，自己在地聖級的強者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
但是，這不代表江塵就會怕了無痕長老。
先不說他有龍小玄這殺手鐧，就算沒有，江塵也有許多底牌。打不過這無痕長老，也有七八成的把握逃得性命。
「老狐狸，你也別倚老賣老。你若真有自己吹噓的那麼強大，這衛慶就不會落在我手裡。」江塵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無痕長老顯然城府很深，不管江塵如何辱罵他，他始終面色不改，一張臉便如那深沉的大海一樣，讓人看不出他內心世界。
「年輕人有點銳氣是好的，不過也要懂得審時度勢。你把大好的時間浪費在這裡，還不如就此罷斗。幻波山靈藥無數，難道你要白白錯過這發財的好機會？還有，雖然老夫懷疑你得到了天級靈藥，但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殺了衛慶，你就能封鎖這個消息么？只要老夫對外一泄露，你在這幻波山內，會成為眾矢之的。就算你提前離開，你覺得你就能安然保證這天級靈藥一直在你手上？」
無痕長老循循善誘，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江塵淡然一笑：「這些似乎應該由我來操心的事，倒是不勞你來操心。你說這麼一大堆，給我的感覺就是假慈悲。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求著你替我保守秘密？」
「只要你放了衛慶，你得到天級靈藥的事，我們保證不對第四個人說起。」無痕長老正色道。
江塵露齣戲謔一笑：「是不是又想發一個天地誓言取信於我啊？這次你想怎麼編造？怎麼鑽空子？不對第四個人說起，你可以對一大堆人同時說。反正不單單是第四個，還有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到時候你同樣有大把空子可以鑽，對么？」
這無痕長老一肚子的壞水，一開口就留有各種後手。
好在江塵對這種人早有提防。所以，不管無痕長老說什麼，他終究是不會信的。
無痕長老心中一驚，這一刻他幾乎有種錯覺，自己哪裡是和一個年輕人打交道，這簡直是和一頭老狐狸在打交道。
自己那麼多後手，竟然是沒有一樣可以瞞住這小子的。
不過，無痕長老這次卻沒有反駁，而是淡然一笑：「江塵，既然你不信老夫，那老夫也不屑分辯。你想老夫怎麼立誓，你來定。這總可以了吧？」
無痕長老現在只求拖時間，因為，他已經暗暗發出傳音符，通知本門的另外一名長老。
只要那位長老到來，兩人合圍，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要滅江塵，易如反掌。
這時候，不管江塵提什麼要求，無痕長老都不會拒絕的。他要的就是穩住江塵。
自己的同伴，快則半天，慢則一天之內，必定會趕到。
天級靈藥，無痕長老志在必得。若這江塵真的逃離了幻波山，想要再去搶奪，顯然就沒有任何可能性了。
所以，無痕長老不惜任何代價，都要留下江塵。
哪怕必要的時候，犧牲衛慶也在所不惜。只不過，現在還沒到那一步，他卻不想以衛慶的生死去冒險。
畢竟，衛慶若是死了，他回去也不好交代。
除非最後沒有別的選擇，他才會走這一步。為了天級靈藥，相信就算犧牲了衛慶，只要天級靈藥到手，回去還是可以交代的。
衛慶出色，僅僅只是一個天才。逍遙宗和衛慶一樣出色的，也是有那麼幾個的。
而且，衛慶雖然毒道天賦出眾，但是武道天賦卻不算頂尖。這是衛慶的一個硬傷。
相比衛杏兒的先天火靈之體，這衛慶在天賦上，也是差距不小。
所以，如果是衛杏兒，無痕長老未必敢犧牲掉。因為衛杏兒不單單是先天火靈之體，而且還是宗主的嫡系。
江塵其實也不願意這麼一直糾纏下去，也在思忖脫身之策。
最霸道的辦法，自然是召喚出龍小玄，將這無痕長老吞噬。
不過，江塵卻擔心，萬一這無痕長老有什麼殺手鐧，以毒功對付龍小玄。龍小玄當初在木靈之泉就吃過鎖靈真一散的虧。
這無痕長老，明顯比那衛無道更兇殘，更陰險，誰能擔保他沒有什麼殺手鐧。
萬一龍小玄被控制，自己的處境就會非常麻煩。
所以，在無痕長老布置了毒陣的地盤，江塵卻不想和這無痕長老硬碰硬。
沉思片刻，江塵有了主意。
「無痕老狐狸，你要我放了衛慶，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你放棄天級靈藥，估計你也不會死心。這樣，我提兩個要求，只要你做得到，我立刻放了衛慶。如何？」
「你說說看。」無痕長老不動聲色。
「第一，保密天級靈藥之事，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第二，兩個時辰內，不得以任何形式來阻攔我離開。只要做到這兩點，我就放衛慶一馬。不過，考慮到你一貫喜歡玩花樣，這兩點，你必須以逍遙宗之名，來立天地誓約。如果違背這兩條，天地滅你逍遙宗。」
無痕長老眼中精芒一閃，心想這小子好狠。
「那兩個時辰之後呢？」無痕長老淡淡問道。
「兩個時辰之後，你有本事追蹤到我，那是你的實力。我江塵沒有怨言。」
無痕長老思忖了片刻，點點頭：「好，就這麼定了。不過，你也不得耍花招，萬一老夫發誓了，你不放過衛慶，那當如何？」
「我自然也會發誓，不再以任何形式對衛慶下手。」
無痕長老仔細思考了片刻，覺得這般安排，不會有任何問題。兩個時辰內，他有很多種辦法找到江塵。只要這江塵不離開幻波山，他就有辦法找到江塵。
而看江塵這架勢，顯然是不捨得離開幻波山的。
「我加一條，你在期滿之內，不得離開幻波山。」無痕長老淡淡道。
「我離不離開幻波山，也要你管？」
無痕長老淡淡一笑：「何必裝糊塗？你離開幻波山，老夫如何搶奪你的天級靈藥？」
江塵哈哈一笑：「好，好。你早應該這樣坦白爽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就答應你，二十天期滿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不過，相應的，你也得加一條。一旦期滿之後，你沒搶奪到天級靈藥，出去之後，就不得以任何形式來搶奪了。」
出去之後，想搶奪也沒法搶奪。
「這個可以。」無痕長老心中冷笑，二十天時間內，我兩個聖境強者還追蹤不到你區區元境五重，那也不用混了。
「既如此，你立誓吧。記住，別耍小聰明，語言漏洞瞞不了我，趁早別耍花樣。若是再有什麼花樣，我隨時會取消約定。」江塵冷笑提醒。
「我無痕對天地立誓，絕對不以任何形式泄露天級靈藥……」
「加一句，不管是幻波山內，還是離開之後。」江塵再次提醒。
「我無痕對天地立誓，不管在幻波山內，還是出去之後，都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這天級靈藥的秘密。並在江塵離開兩個時辰內，不得以任何形式阻攔追蹤江塵。若違此兩項誓言，天地雷劫滅我逍遙宗！」
無痕長老這次倒沒有耍花樣，江塵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便在無痕立下這個狠誓的時候，幻波山外的衛無影，陡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噴嚏。
無痕長老立誓之後，目光盯著江塵：「現在輪到你了。」
「我江塵對天地發誓，這次離開之前絕不以任何形式再對衛慶下手。並在二十天期滿之內，不得離開這幻波山，否則，天地雷劫轟殺我。」
兩人都立下了誓言，彼此算計了一番，都找不出任何破綻。
無痕長老點點頭，眼神森然：「既如此，你去吧。兩個時辰內，老夫保證不動手，兩個時辰后，可就不保證了。」
江塵詭異一笑：「兩個時辰后，你儘管放馬過來。」
說著，手訣一引，冰火妖蓮一收，身形左右晃動，轉眼就消失在無痕長老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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