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江長舸

  第一百九十章江長舸


    李秋月永遠都沒有想到,自己最後還是離開了京城,而且是誰都沒有提前告訴的那種。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從孫沐陽府中離開的,隻知道在聽到他們那個大膽的提議之後,腦袋裏麵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不愧是大戶人家屋裏的孩子,在有些事情上麵,永遠都會有其他人想不到的腦洞。


    若是換了其他的人,說不定就答應了,但是李秋月當真沒有這個本事,拿自己的性命來當賭注,換這所謂的愛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現在這條命等於說是從老天爺手中搶過來的。


    既然是搶來的,那就絕對要好好珍惜,作為一名會賺錢的女子,倒也是一件好事。


    拿著當初皇上賜予的金元寶,李秋月終於還是回到了自己最初離開的鎮子。


    至少在這裏,她要房子有房子,要鋪子有鋪子。


    若是運氣好的話,未來還能遇到一個真正疼愛自己的夫君。


    時間這種東西,總是萬能的。


    總有一天,她會忘記孫沐陽這個人的存在,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也會忘記自己曾經在某一個小山村中,遇見過一個叫做李秋月的女子。


    回家的路上,她也算是遊山玩水,看這裏風景好,便留下來,多住了幾日。


    一進門,就直接被掌櫃給攔下來了。


    “怎麽了這是?”李秋月有些摸不著頭腦。


    “閨女我問你,你是不是跟江長舸關係不錯?”掌櫃板著張臉。


    突然提起江長舸那家夥,李秋月也不知道掌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不錯。


    畢竟她剛一出京城,便遇見了這位,同樣要回鎮上的男子。


    不過李秋月那是回去掙錢,這位回去,可就是頂替了鎮上之前的那位縣令,成了新的父母官。


    二人年齡相當,目的地同樣也是一致的,這一路上,自然免不了,說上不少話。


    要不然李秋月也不至於知道這麽多。


    但要是沒記錯的話,那位江長舸,和麵前這位掌櫃之間的關係應該也不差。


    當初可還是他,帶著自己來到這個飯館的。


    “我們關係的確還行,掌櫃有什麽事嗎?”


    “我是沒什麽事,不過今天咱們店裏來了一對要飯的母女,口口聲聲說是江長舸……”掌櫃有些欲言又止。


    他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李秋月也不可能聽不懂。


    店裏來了一對要飯的母女,又跟江長舸之間有關係。


    這麽一說,正常人都會想的是平時那位有些不著調的男子,是不是做了什麽拋妻棄子的事?

    畢竟他的年齡,若是有妻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連李秋月,也忍不住跟著一起皺起眉頭。


    “掌櫃,你覺得這事是不是真的?”


    “我要是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我現在也不會這麽煩了。”掌櫃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焦慮。


    僅僅是看上去,便能意識到這位刺客的煩躁。


    對於一個開飯館的人來說,時不時接濟一下外麵的人倒也正常。


    但如果這人是打著賴下的心思闖進來,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秋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問:“你這事告訴江長舸沒?”


    “我怎麽可能沒讓人告訴。”掌櫃歎了口氣,“就是因為那對母女賴在我們店裏,不願意走,沒辦法,我便讓小二去報了官,誰知道江長舸一來,那兩位硬是哭著鬧著說是他的妻女……”


    聽到這個解釋後,李秋月,反而迷茫了。


    原本以為是人家母女辛辛苦苦來尋求自己的丈夫,所以才一路乞討而來。


    怎麽現在看上去,反而像是故意來他們店裏找茬的?


    但如果真的是來找他們的茬,何必又扯到江長舸身上?


    人家江長舸不管怎麽說,也算得上是一位朝廷命官。


    哪怕僅僅隻是一個九品芝麻官,對於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來說,也是要了命的存在。


    隻要不傻,肯定不會往這件事情上撒謊。


    越想,李秋月,就越覺得這事情有些古怪。


    “掌櫃你別急,我先進去看看。”


    說完,女孩便快步朝著店裏走去。


    原本正在吃飯的各位,現在已經成了看熱鬧的,不過跟平時在外麵看熱鬧相比,他們可不敢隨便插嘴。


    這可是跟當官的有關的事。


    要是真的是他拋妻棄女也就罷了,如果不是……


    萬一被記住了,以後給人穿了小鞋都沒地方哭去。


    官官相護這種事情,平民百姓之間也是見的多了,哪怕這位不是他們這裏的父母官,萬一有個熟人呢?


    “什麽情況這是?”


    “你怎麽來了?”聽到她的聲音,江長舸轉過頭。


    僅僅隻是一眼,李秋月就能確定那女孩不是江長舸親生的。


    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這隻是女人的第六感。


    同時,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對麵那個女人皺起了眉。


    “這是我的店,我不來,你覺得誰應該來?”


    “你是這間店子的主人?”那女人著急忙慌地湊上來。


    李秋月也不是個傻子。


    看到這一幕,迅速往後退去。


    現在情況還不清楚,能不招惹這個女人,盡量還是不要招惹。


    誰都不知道,最後究竟會出現什麽局麵。


    “有事說事,沒事的話還是不要靠得這麽近了。”女孩冷著一張臉。


    她唯一的態度,就是沒有否定對方,說自己是這家客棧的老板。


    雖說這裏不是李秋月的地盤,但有人願意站出來扛住麻煩,掌櫃的自然不會戳穿這一切。


    相比之下,大家更是有些好奇,那個叫做江長舸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做得出拋妻棄女的事情來。


    “我在外麵聽人說,這兩位是你的妻女。”她抬起頭,看著身邊的江長舸。


    本以為這小丫頭來了之後,會給自己帶來希望,結果一開口竟也和其他人沒有什麽區別。


    江長舸有些絕望地走到旁邊,幹脆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今年多大?這娃娃現在多大?”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當年得多不是人,現在才能有這麽大個閨女?”


    “就是你!”那女人紅了眼眶。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和其他人認親一樣,拿出什麽特有的物件。


    也沒有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任何對江長舸的愛慕。


    甚至能看出來,這女人可能根本就不認識江長舸。


    李秋月默默走到他身邊,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在對方滿臉疑惑的眼神中,勾起嘴角,轉過頭來看著身後的那對母女。


    那女孩的眉眼處沒有任何與江長舸相似的地方。


    “我說這位嬸嬸,說話是要講良心,你在這裏一口一句,他拋棄了你們,你可知道這位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那女人理直氣壯,“但我知道,他就是我孩子的爹!”


    “你連人家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就敢給他生孩子?”


    李秋月直接被氣笑了。


    不隻她笑了,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沒忍住跟著一起笑出聲來。


    這世間哪真的有那麽傻的人,願意給個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生個孩子。


    不止生了個孩子,還把孩子養得這麽大。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如此咬定這名男子就是你孩子的爹?”


    女孩這個問題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經過了這一會兒的試探,她也能看出來,麵前這女人並不算是什麽壞人。


    大膽朝前走了幾步,直接在那個女娃娃麵前蹲了下來。


    湊近了之後更能看出來,這孩子的五官眉眼,沒有一處和王縣令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因為……因為……”那女子低下頭,“我從沒見過那個男人的臉。”


    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


    李秋月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緊接著追問了一句:“你沒見過他的臉是什麽意思?”


    “我是隔壁鎮的人,那天有位爺到我們酒樓吃飯,我原本隻是酒樓裏麵一個打下手的。後來那位爺喝多了……就……”女子低下頭。


    後麵的話就算她不說,大家心裏也明白。


    在這種情況下,又為什麽會選擇把孩子生下來?


    “他在你身邊留了很久?”


    “隻有那一夜。”


    “那你為何……”李秋月伸手指了指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似乎神智不太清楚,從李秋月出現到現在,都一直是呆呆愣愣的坐在那裏,不聲不響。


    哪怕現在看見有人指著自己,也沒有任何反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以為我不想鬧事嗎?作為一個女子,我自然希望有個說法,但我們的掌櫃告訴我,那男人是你們這裏最有權有勢的人。”


    話說到這,那個女子嚶嚶的哭了起來。


    而李秋月隻注意到了一個形容——最有權有勢的人。


    正經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會想到當官的,也難怪這女人在知道江長舸是縣令後,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但他們這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這裏有位土地主,自然就是鎮上的首富李老爺。


    若是真的將這二位放在一起,但凡是本地人,都會覺得李老爺比江長舸更有權有勢多了。


    “你認錯人了……”李秋月歎了口氣,“我們這裏最有錢有勢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還能是誰?”女人的情緒激動起來,“你是不是也是他的相好,所以這個時候要幫著他一起來騙我,恨不得把我們母女直接從這裏趕出去!”


    劈頭蓋臉一頓罵,直接把李秋月給說傻了。


    抱著好心來幫人解決問題,到頭來反而得不到一句感謝的話。


    不管是誰,都沒什麽好心情。


    “反正我話說在這裏,他不是你孩子的爹,你要是想接著鬧事兒就到外麵去鬧,不要在這裏耽誤我做生意。”


    “你這個死女……”


    “夠了!”江長舸狠狠一拍桌子。


    這笑話他已經看夠了。


    原本在對方口口聲聲說這是自己女兒的時候,他內心還是有些許慌亂。


    現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自然也不會讓這對母女繼續鬧事下去。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還不知道嗎?你要不要我反過頭來問問你是什麽意思?”


    江長舸冷著一張臉說出這句話來,反而讓周圍的人都跟著迷茫。


    李秋月同樣回過頭來看著他,不明白這男人為何突然有了這麽大的脾氣。


    對麵那女人在聽到他這樣說之後,反而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被發現了。


    “咱們換句話說,明知道自己的清白被人玷汙了,你幹嘛要生下這個孩子?”江長舸的話比誰都狠,“你要是真不想要這個孩子,多的是手段,處理幹淨。”


    “你的意思是?”李秋月看向這對母女的眼神也變了樣。


    江長舸冷笑著說:“不過是聽到有人說對方有錢有勢之後,才想把這孩子生下來,故意過來圖個便宜吧?”


    “不,不是的!”那個孩子大叫起來。


    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們第一次聽到這個女孩說話。


    轉過頭才發現,原本呆坐在那裏的女孩,此刻早已淚流滿麵。


    “你們不許說我娘親,你們這些壞人!”她哭著衝上來,把女人緊緊的摟在懷裏。


    她的娘親同樣把自己的孩子緊緊抱住,生怕有人欺負了她。


    短短一會工夫,這女孩就完全變了樣。


    李秋月二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女人終於意識到,麵前這些人其實都知道她孩子的父親是誰。


    突然對著麵前的二人就開始拚命的磕頭。


    江長舸剛才那話的確是狠,但也沒有狠心到這個地步。


    看到有人朝自己磕頭,李秋月直接傻了眼。


    衝上去就要把人扶起來。


    “各位行行好,告訴我,告訴我我家娃娃的爹爹是誰?”女人一邊哭一邊磕著頭。


    每一下都落地有聲。


    額頭上此刻看上去已經鮮血淋漓,伴隨著臉上的眼淚,讓大家心裏都有些難受。


    都說了,是最有權有勢的人,除了那位李老爺,又還能是誰?


    對於這種苦命人,李秋月忍不住別過頭去,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看見。


    這樣,反倒是不會那麽難受了。


  新生活(一)


    鎮上最近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塊燙著金的上題“長舸秋月”四個大字的烏木招牌,替代上了原本豐秀雋雅的“九姬醫館”。


    一個盈盈一握楚宮腰,皮膚白嫩,笑起來更是令人為之癡狂的女子,取代了店裏留著白須的老大夫。


    “這醫館裏麵的老板娘,那可真的是一個尤物呀。”


    我滿手是泥,提著一大把剛從後山上挖下來的藥材,走過這大街小巷的時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他們在談論著這件事情。


    若是在往日裏,我還會蹲在路旁,從旁邊賣瓜的老農那裏討一塊兒皮薄瓤厚的小瓜,裙擺一撩往那一蹲、沒有形象地大大咧咧的吃著,聽著他們變著法的在誇獎我,可是今日,倒真的沒了這個心情。


    不是因為那個表麵斯文,實際上是一個敗類的男人,又在我的飯裏放了貓毛,也不是他又偷偷地拿我本來就沒有剩下來幾件的好衣服,去給貓當尿布。


    我渾身髒兮兮的提著那捆藥材,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一個同樣灰撲撲的團子,猛地撞到了我的身上。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東一個補丁,西一個補丁,看上去好不狼狽。


    原本比女孩子還要漂亮幾分的小臉蛋,也沾染上了泥巴和灰塵,他似乎遇到了極大的麻煩,眼睛都哭的紅腫腫的。


    他一邊打著哭嗝,一邊喊

    我:“姐姐,姐姐,你快救我!”


    這隻是一個個頭剛剛到達我腰際的孩子,明明,隻是一個小鬼頭,可是隻看那張臉,長大之後必然也是一個禍國殃民的角色。


    看慣了他平日裏頤指氣使的模樣,看慣了他斜著眼睛從不拿正眼看人、一雙眼睛都快瞪到了天上的樣子,如今冷不丁防地見他如此狼狽。


    不,應該說是看到他如此的把一個乞討的孩子,那狼狽的樣子活靈活現地,在自己身上表現出來,我一時之間沒有忍住,險些噗嗤一下子笑出了聲。


    我的頭上戴了一個慕籬,將我的種種情緒都隱藏在了那頗有幾分分量的布下,我微微地低下自己的身子,伸出手把這漂亮極了的孩子攬在自己懷裏,趁機在他那憑日裏金貴得半分都碰不得的臉頰上麵狠狠揉捏了幾把,我開口,聲音裏飽含對他的擔憂,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焦急。


    “怎麽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敢保證,僅瞧著我的動作和語氣,那模樣是要有多擔心這個孩子就有多擔心這個孩子,但是大半個腦袋被埋在我懷裏的他,又怎麽會感受不出來,我那因為憋笑,而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的身軀。


    他咬牙切齒,就像一隻小獸一般低低地吼了一聲“混蛋”。


    他把頭埋在了我的身前,看上去是在嗚嗚的哭,身子也不停的抖啊抖的,可是他卻伸出手在我的腰上麵狠狠的掐了一把。


    我吃痛,卻也隻能把他給摟得更緊了,我拍了他的後背道:“別怕呀,別怕呀,姐姐在這裏呢。”


    “嗚嗚嗚,有大混蛋在追我。”


    他哭著說,那聲音還是真的像擔驚受怕極了一樣。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從這小巷子裏麵的陰影之中跑了出來,他們臉上的肌肉橫著,一個一個腆著不知道是被酒還是被肉給養起來的大肚子,他們身上披著棕色的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幾大片布條條的衣服,手中

    一個個的拿著簡直比人還要高的大砍刀。


    我總覺得我的生活不止是如此的。


    因為若是按照那個老男人的說法來算,我的模樣溫婉,我的樣貌,端的也是溫婉動人。


    每天早上醒來就是給人治病,每到下午就開始去上山采藥,每到晚上月光熹微的時候,我披著一身溫柔的月色,款款來到那溪水之旁打上一泓最為清冽的溪水,磨製著每天的藥丸。


    可我總覺得那個老男人是在騙我,因為我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煩。


    我不喜歡每天睜開眼,一天就開始,麵對一個個或老或少的,被病痛所折磨的精神頹廢的人。


    我也不是溫婉到可以每天靜下心來去溪水旁邊磨藥丸的人。


    但是每當這個時候,男人總會替貓順兩下毛,然後又拿他那替貓順了毛的手指頭,敲敲我的腦袋。


    “大小姐,我們現在已經從京城回來了,無論是之前從山裏救回來的男人,還是那場婚禮,都已經徹底過去了,這裏隻是個小鎮子而已。”


    他的指甲一向都修剪得圓潤漂亮,此刻,他輕飄飄地抬起自己的手,用他那修長的手指指著窗外對我道:“我知道你在這裏,和那個男人一起生活了很久,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娃娃。有時候我也很後悔,為什麽我沒有早點遇到你,那樣的話,跟你一起經曆這一切的,應該就是我了吧?”


    在說完這些話後,那個敗類男人,又換上了一副同往常一般嬉皮笑臉的臉,像是剛剛的話,不是他嘴裏說出來的一樣。


    看上去模樣恐怖至極的漢子,與明晃晃的大刀,給我嚇得一個哆嗦。


    那群模樣看上去頗為暴戾,完全不像是從鎮上走出來的漢子,發現了我和這個孩子的身影之後,驚喜的喊道:“喲,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啊,沒想到,我們今日除了能夠捉到一個倒黴孩子,還能擒住一個婆

    娘。”


    他說這話的時候,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就像是老鼠一般,我有些不自然地向下拽著自己的衣服,企圖把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


    但是我今日所穿的是農戶幹活時,時常會穿的短衫與腰腿處束起來的褲子,於是讓身材就赤裸裸的展現了出來。


    我的臉不自覺地就開始漲得通紅,隔著慕籬,他們看不見我的臉色,但是能看到我身體局促的模樣。


    我猜想,我的模樣看上去一定像是受到了侮辱,或者還可能是那種難堪與害怕共存的侮辱。


    要不然,那群漢子怎麽會在那裏那樣張狂的大笑。


    聽到他們的笑聲,我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新生活(二)

    我知道,我們把他們成功的引了出來。


    我們的計謀成功了。


    我吞了吞自己的口水,用手輕輕的拍著小屁孩的後背,哼著一首小歌。


    既是在安慰小屁孩,又是安撫一下自己那有一些激動與緊張的心。


    麵貌凶狠的漢子在獰笑著,我的歌聲附骨一般攀附著他們的笑意,在這個幽深又駭人的巷子裏。


    就在前不久,鎮上突然出現了一群江洋大盜,每天四處為非作歹,不隻是搶錢,更是搶女人。


    無論是良家婦女,還是未出閣的黃花大姑娘,但凡是姿色好一點的,路上遇見了他們,都難逃毒手。


    至於那個向來斯文的男人,這段時間更是為了這件事情,愁的茶飯不思。


    我尋思著,不管怎麽說,我也算是他未過門的娘子,更是在這鎮上有著醫仙之稱。


    若是連我都幫不了江長舸,那我估計這鎮上,應該是沒有人能夠幫他了。


    “周圍的人到了嗎?”懷裏的小家夥眯著眼睛。


    “那自然是到了。”我壓低了聲音。


    對麵那群壯漢,臉上依舊露著猥瑣的笑容,像是馬上就要把我們倆抓回去了一樣。


    這要是放在之前,我可能嚇得拔腿就跑,但現在在知道背後有人的情況下,自然是可以威風一下。


    所謂的狐假虎威,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各位英雄好漢,不知我家弟弟如何惹到了你們?”


    我摘下遮住容顏的帽子,故作害怕的望著他們。


    光是這一眼,對麵的男人便都長大了下巴。


    不得不說,我如今的模樣雖稱不上天仙下凡,傾國傾城,但放在如此小鎮上,那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


    “美人兒,這可不是咱們哥幾個,沒事兒找事兒,本來我們在酒館裏麵,好端端的正在喝酒,這小子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鑽出來,摸走了我兄弟的錢袋子,不然咱們也不至於追上來。”


    “我沒有惹他們,姐姐莫要聽他們胡說!”


    懷裏的小孩揚起下巴,既驕傲又害怕的表情,任由誰看了,都忍不住感慨一句。


    好漂亮的娃娃。


    也不知道對麵那幾個男人,究竟是哪裏來的臉麵,明明手裏拿著大刀,還能說是被娃娃偷了錢袋子。


    要是遇到個陌生小孩在這裏,說不定還有人會信了他們的鬼話。


    可懷裏這人,是我和江長舸從京城回來的時候,路上撿回來的一個小子。


    不說別的,光是言行舉止,看上去就不是尋常人家家裏的小孩,平時在我們倆麵前都傲氣的要死,更別說會沒事偷別人的東西。


    但這演戲,終究還是要演全套。


    “各位大俠,我家弟弟年紀小不懂事,肯定一時鬼迷了心竅,這才拿了各位大俠的東西,不知各位大俠丟了多少銀兩,小女子定當全部奉還。”


    說這話的時候,我簡直委屈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旁邊那小子,滿臉嫌棄的看了我一眼,確定我還想要繼續演戲之後,暗自歎了口氣。


    扯著嗓子幹嚎著說:“姐姐,你莫要聽他們的鬼話,我明明什麽都沒有拿,要是我真拿到他們的錢袋子,我……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小子,話可不要說的這麽毒,要是真在你身上摸出了我們的錢袋子,你說說今天這事怎麽解決!”


    為首的壯漢,此刻色眯眯的望著我,也不知道這話,究竟是在對誰說。


    “喂,你準備怎麽收場?”小家夥壓低了聲音問我。


    我瞟了一眼對麵站著的那幾個壯漢,又稍微打量了一下我和身邊這家夥的位置。


    “梁軒昂,等會兒我要是把人惹急了,動了刀子,你可記得要替我擋一擋。”


    “這世道上有你這麽當姐姐的嗎?出了事情還讓自家弟弟出來擋刀?”


    “哎,你可別忘了,我這一手醫術可不是蓋的,就算你真的被砍出個三長兩短,隻要這命還在,姐姐絕對能把你給救回來。”


    “我真是這輩子瞎了眼,才遇到了你們兩個不靠譜的人,更是吃多了沒事幹,才同意跟你結為異姓姐弟!”


    小家夥跟我說話的時候,當真是恨得牙根直癢癢,但又怕被對麵的人,給聽到了我們倆的談話。


    壓低了聲音,說出威脅的話,倒是沒有半點威懾力。


    看來我們倆遲遲沒有給出回應,那幾個漢子倒是有些著急了。


    揮舞著手裏的大刀,就朝著我們二人逼過來。


    “怎麽著,你們姐弟二人倒是在那裏說上悄悄話了,我家兄弟這錢袋子,被你弟弟偷了的事情,可還沒給我們個交代呢!”


    “不知各位大俠要些什麽交代?”


    要不是旁邊有清水,可以照照的話,估計我現在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


    當然,是一隻披著兔子皮的狐狸。


    “自然是讓我們兄弟幾人搜身,看看他那丟了的錢袋子,是不是在你家的小兔崽子身上。”


    說完,幾個大男人嘿嘿一笑,露出那一嘴惡心的大黃牙齒,空氣中都是彌漫著他們嘴裏的味道。


    我強忍著嘔出來的欲望,一把將懷裏的梁軒昂給推了出去。


    “我相信我弟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各位大家如果要搜的話,就盡情搜吧,這事我們絕對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我故意提高了聲音,讓其他人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


    省得等會兒躲在暗處的江長舸,以為我們這邊是受了賊人的欺負,跑出來壞了我的計策。


    畢竟對於某些人來說,如果不抓到個正形,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承認自己做過壞事。


    當然,嚴刑拷打是沒有用的,最後隻會換來他們反咬一口,說是在嚴刑逼供。


    果然,光是梁軒昂一個人那是萬萬不夠的。


    那幾個壯漢還得繼續往前走,色眯眯的眼神在我身上來回晃動。


    就差把那齷齪的想法,直接寫在臉上了。


    “我說美人,你那弟弟在你懷裏待了這麽長時間,就算真偷了我們的東西,指不定這會兒時間,也塞到你懷裏去了呀。”


  新生活(三)

    聽到如此蹩腳的理由,我差點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要不是因為現在這情況特殊,讓我活生生的把那笑給憋了回去,估計我這笑聲,方圓十裏都能聽見。


    可能也是這笑憋得太突然,我整個人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複雜,像是馬上就要受人欺負的黃花大閨女,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麵對梁軒昂滿臉的驚訝,我也隻能偷偷向他擺了兩下手。


    能怎麽辦呢?


    我總不能直接跟他說,我這眼淚是憋笑憋的吧?

    “各位大俠,你我男女有別,就算是搜身,咱們也不能……”


    “姑娘,你可不知道我那兄弟的錢袋子裏,裝著咱們這一群人所有的家產,那可是足足好幾兩黃金,若是真的就此丟了,那我這群兄弟,可是真的都要一起流浪街頭了。”


    我呸,還幾兩黃金。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想著占人家姑娘家的便宜也就算了,這反過頭來還想要坑害幾兩黃金,這天底下最大的便宜,怕都是讓他們給占了去。


    “各位大俠,我家弟弟真的沒有偷你們的東西,更是沒有把你們嘴裏裝著黃金的錢袋子給我,若是各位大俠不信,我們大可以去官府,讓官差們一查究竟。”


    官府二字一出,對麵那群人立刻變了臉色。


    容不得我繼續開玩笑,兩三個狀態直接朝我走來,那樣子看上去,估計是準備直接動手了。


    另外幾個人則是圍著梁軒昂,估計是剛剛在這小子手上吃了苦頭,現在不敢隻留一兩個人對付。


    眼看著那指甲殼裏,都充滿了泥垢的髒手,馬上就要碰到我,我忍不住氣沉丹田。


    大吼一聲:“救命啊,有人非禮了!”


    下一秒,齊刷刷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江長舸開口就是一句:“何方歹人,在此行凶!”


    還不等我做出任何反應,帶頭的壯漢轉頭就是一句。


    “快跑!”


    那群人倒像是訓練有素的歹徒,聽到這句快跑,根本就不在乎所謂那裝著幾兩金子的錢袋子。


    拿著自己的大刀,轉身就跑。


    看樣子,像是練習了無數次一樣。


    江長舸一群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倒是沒人上去追。


    也不能說沒人,隻是大家看上去都不著急而已。


    畢竟這套都設下了,又怎麽可能將這群歹徒放走呢?

    早就猜到這些家夥會轉身就跑,更多的官差,可都在前麵的路口等著。


    就等著這群家夥自投羅網。


    畢竟,沒有幹壞事的人,應該也不至於一看到官府的人,就直接轉頭就跑。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江長舸走到我身邊。


    說話間語氣十分溫柔,跟剛才正氣凜然的樣子截然不同。


    周圍那些人,對於自家老大這樣,倒是習以為常,此刻自顧自的轉過頭去。


    “那個,老大,那群歹人手裏還拿著刀,估計難以對付,我們去幫兄弟們了。”


    草草丟下這麽一句話,大家便麻溜的離開,生怕待在這裏時間太長,又被塞了滿滿一口狗糧。


    憋了那麽久,這好戲終於收場了。


    我鬆了一口氣兒,緊接著開始放聲大笑。


    那笑聲,當真是十裏八鄉都能聽見。


    “能笑成這樣,你覺得她能受傷嗎?”梁軒昂站在旁邊連連翻白眼,“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直接就把我往人家手裏推,等會要是真被人砍一頓,咋辦?”


    “你這小兔崽子,這一轉頭就開始告我狀了唄?要是真有人砍你,不是說了嗎,你姐姐我手上多的是天靈地寶,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兒,絕對給你救回來。”


    “是了是了,絕對會把我救回來,隻是這身上,到時候刀砍下來的疤痕,反倒是沒有半點辦法,我這副英姿颯爽的模樣,到時候看上去也像個流氓地痞了。”


    也不知道這梁軒昂,到底是跟誰學的,平日裏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恨不得直接把人氣死。


    偏偏江長舸也是個不省心的家夥,看著這小東西氣我,還在旁邊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這兩人湊在一起,看樣子不把我氣死,那是絕不甘心。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是犯人抓到了,給了之前那些姑娘們交代是吧?”


    看到我發脾氣,江長舸縮了縮脖子,倒是沒有直接轉身離開。


    反倒是湊上前來,笑眯眯的說:“娘子,你看你這話說的,那麽多人都去了,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我這不是還要好好關心一下,那賊人有沒有傷到我家娘子嗎?”


    看到這人如此不知羞恥的模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誇他,還是應該揍他。


    “行了,你們兩個人要膩歪的話,還是趕緊回去膩歪吧,在這大路上,等會要是被別人看到了,不覺得害臊嗎?”梁軒昂癟著嘴。


    那小模樣看上去,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我也不是很明白,明明隻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怎麽就一天到晚擺出這種老氣橫秋的姿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我一樣,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


    不過我是穿到了同齡人身上,這家夥,估摸著是個老頭子,直接穿在了一個娃娃身體裏,重新又活了一輩子。


    “別一天到晚,娘子娘子叫的怪親熱,我可還沒有答應嫁給你,你要是再這樣,信不信我轉頭就告訴大家,堂堂縣令大人,在這裏做強搶民女之事?”


    “是了是了,我家娘子還沒有答應嫁給我,那是因為我這八抬大轎十裏紅妝的銀子還沒有掙夠,等什麽時候掙到了,趕緊送到我家娘子門前,省得到時候被別的男子拐跑了。”


    聽到這話,我終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是這八抬大轎十裏紅妝,讓我總是忍不住想起另一個人。


    雖說現在我們兩個的世界,都沒有了對方的身影,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孫沐陽這個影子,像是被人深深刻在了我心上。


    所謂的白月光,大抵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新生活(四)

    “行了,別在這裏貧嘴了,有這時間,還不如去看看,大家把人抓住了沒有。”


    我轉過頭,直接擰著梁軒昂的衣服,企圖把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家夥,給直接拽走。


    當然,梁軒昂這個小兔崽子,死要麵子活要罪,是斷然不可能允許我這樣對待他的。


    掙紮了許久,好不容易從我的手裏掙脫出去,這才板著個臉,一本正經的走在前頭。


    “你說我當時腦子是抽了什麽風,才把這小兔崽子給撿回來,而且還平白無故認了這麽個弟弟。”


    看著前麵那個充滿冷酷的背影,我摸著自己的下巴,看向身邊的江長舸。


    他同樣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我。


    “你別說,雖然過去了一兩年,我也是想不明白,你當時為什麽要在外麵撿個孩子回來。”


    “還不是因為這家夥,當時身上衣裳穿的漂亮,我還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屋裏走丟的公子哥,這不是想著撿回來,以後有人會拿重金來感謝我嗎?”


    走在前麵的梁軒昂,所以說對於後麵的二人不理不睬。


    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冷笑一聲:“真是掉進錢眼裏了。”


    “怎麽著,你是準備靠撿人發家致富?”


    估計是頭一回聽到我這種解釋,江長舸在旁邊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個向來不著調的男人,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難過。


    我知道他為什麽難過,但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沒有任何能夠安慰他的理由。


    對呀,為什麽我會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不是因為以前,平白無故撿回了兩個人,最後又靠著這二人的身份,得了不少賞賜……


    我望著前麵那小兔崽子的背影,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畢竟,哪有那麽多大戶人家屋裏的公子,都流落在外?

    換句話說,我把他撿回來,難道不是因為他和孫梓潼年紀相當嗎?

    不過這些事情,隻有我自己知道就行,在其他人眼裏,我倒是寧願做一個惡人,都不能做那所謂的癡情種。


    剛走到路口,便聽著前麵有人在大聲嚷嚷。


    “他娘的,你們沒事把老子壓著幹什麽?老子什麽都沒幹,還不準拿著刀在到處走了嗎?”


    “閉嘴!”


    “憑什麽讓老子閉嘴,官府的人什麽時候有這麽大權力,隨便抓人了倒是?”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確沒有一個善茬,哪怕現在被官府的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嘴裏也說不出一句好話來。


    “我們隨便抓人?你們這一個兩個長得凶神惡煞,還拿著刀在街上亂走,什麽叫我們官府的人隨便抓人?”


    “怎麽著,這年頭長得凶也是錯?老子從娘胎裏生出來就長這樣,你有本事給老子塞回去啊!”


    那壯漢還不信邪,張口閉口都是老子,別說是那些官吏,就是我在旁邊聽了,也恨不得想上去抽兩個大嘴巴子。


    “把人都帶回去。”


    江長舸站在旁邊,隻是說了這麽一句。


    跟剛才那沒臉沒皮的樣子不同,現在的江長舸,冷著一張臉站在那裏,倒是威風十足。


    我趁人不注意,又伸手將小家夥的領子拽在手裏。


    他回頭瞪了我一眼,終究還是沒有說其他的。


    在這群人麵前,被我抓著脖子,倒也不算是什麽太丟臉的事。


    “他奶奶的,怪不得一個這麽水靈的小妞,在外麵等著咱們,原來他媽的是給老子下套子!”


    那群壯漢被壓著起身,為首那頭子看著我,脾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他罵別人倒是沒事,畢竟都是官府的人,在外麵多少還是要給官家留著幾分麵子。


    可我不一樣啊。


    看著這家夥張嘴閉嘴,沒有一句幹淨的話,我上去便對著他踹了一腳。


    動作太過於突然,以至於旁邊的江長舸都沒攔住。


    當然,也有可能這家夥猜到了我要這樣做,隻是沒有想著要阻攔罷了。


    那壯漢估計是沒想到,我突然會做出如此舉動,直接被一腳踹翻在地,滿臉迷茫的望著我。


    “哎呀,對不起,我是不小心,您應該沒摔疼吧?”


    我裝模作樣地走過去扶他,那矯揉做作的腔調,別說周圍人表情複雜,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你這娘們……”


    那人話都沒說完,我轉身又是一腳踹了上去,不過這腳踹的位置,看上去比較詭異罷了。


    “我勸你說話注意一點,剛才可是你們想要對我動手動腳,我這也隻不過是一名弱女子的反抗罷了,要是再繼續嘴巴不幹淨,反正現在你們被這些官老爺壓著,我也可以帶著我弟弟多補上幾腳。”


    不得不說,有人撐腰,那底氣就是足。


    反正周圍這群都是熟人,之前我還在鎮上的時候,就沒少往官府裏跑。


    去了趟京城回來,這縣令成了江長舸,我去這官府的次數,自然是更勤快了。


    反正大家也是熟人,地上跪著的又是一些十惡不赦的壞人,我做這種事情,他們也隻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子算是看出來了,你們他娘就是一夥的,現在你個死婆娘在這裏踹老子,這些狗官也當沒看見是吧?我……嗷……”


    就在那人還在罵的時候,旁邊那位官吏一個不注意,不小心一下子踩到他的手指上。


    隻聽見地上那人一聲慘叫,如同殺豬一般,撕心裂肺。


    踩著人的那位,急忙往旁邊跳開,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


    “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我就是站的有些累了,想著換個地方,一不小心踩到了你的手指頭。”


    這話說的,在場誰要是信了,誰就真的是被鬼迷了眼。


    地上那群人也是看出來了現在的局麵,幹脆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


    最後全部被押回了官府。


    回去的路上,江長舸跟我們二人一起走在最後。


    偷偷的說:“娘子,你剛才那一腳,踹的好像有些名堂啊。”


    剛剛還不理我的梁軒昂,一聽他說我這一腳有名堂,立刻豎起了耳朵,像是做賊一樣。


  新生活(五)

    難得做壞事,還被人發現了,我別過頭去,假裝剛才的人不是自己。


    當然,江長舸看我不說,自然也不會繼續問下去。


    可惜我自己造的孽,總是要報應在自己身上的。


    聽我們半天都沒有說那名堂是什麽,梁軒昂猛地一轉頭,直接站在原地不走了。


    “剛剛那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是這麽一回事?”我眼睛四處瞟著,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剛剛姐夫明明說,你在踹那個男人的時候,用了些名堂,你到底做什麽了?”


    梁軒昂滿臉嚴肅的看著我,那表情像是在說,你可不要看我年紀小,就故意瞞著不告訴我。


    “不過就是隨便踢了別人一腳,哪裏用上了什麽名堂,我發現你這孩子,年紀不大,怎麽一天到晚,腦子裏麵盡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又不是什麽世外高人,哪兒來那麽多奇怪的事情。”


    雖說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不信,但我依舊是理不直氣也壯。


    結果,梁軒昂這小屁孩兒,估計真的是老天派來折磨我的。


    “你的確不是世外高人,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那麽多奇怪的東西,就是某些人能夠憑空拿出一些,別人用上千兩黃金都買不到的寶貝,甚至可以拿人參靈芝這種東西去喂豬。”


    梁軒昂說這話的時候,麵不改色,聲音也沒有任何要壓低的意思。


    嚇得我一個哆嗦,直接衝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你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要到外麵亂說話,萬一要別人聽到了,把我當怪物抓起來怎麽辦?”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恨不得直接把這小孩拎到河裏去丟了。


    江長舸也從旁邊走過來,看著滿臉得意的小家夥,表情嚴肅的說:“小家夥,我知道你聰明,很多事情看得也清楚,但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自己心裏也應該有數。”


    若是隻被我罵了,梁軒昂自然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


    但現在就連江長舸都站出來說他的不是,梁軒昂低著頭,一時間也沒了之前的得意。


    “對不起,姐姐姐夫,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跟你說這種話了。”


    還不等我發話,江長舸便直接笑著揉揉他的腦袋,說:“這還差不多。”


    “你們倆這事兒商量的怪妥當,有沒有考慮過我這個當事人的感受,這話要是被別人聽了去,被抓走的是我,又不是你們,怎麽一天到晚整的我像是局外人一樣?”


    我翻了個白眼,轉身直接離開。


    雖說這一片來來往往的人不多,但誰也保不齊哪個旮旯裏麵突然鑽出來一個人。


    一直留在這裏,沒人的話還好,若是真的有人在這裏偷聽了我們剛剛的話,又記住了我是誰,那這事情可鬧得大發了。


    等回到官府的時候,之前那群拿著刀的彪形大漢,全部都已經被關進了牢裏。


    此刻一看著我們,那脾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特別是被我踹了一腳的那個人,看著我的眼神,更是恨不得直接把我扒皮抽筋,然後剁碎了喂給狗吃。


    梁軒昂這家夥,別看平時膽子大脾氣也大,頭一回見到這場麵,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躲到了江長舸身後。


    “你這個死婆娘,剛才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那男人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恨不得直接把我殺了。


    “這位大俠,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剛剛是你罵我,所以我不小心踢了你一下,怎麽現在又反倒怪我了呢?”


    “你剛剛到底對我幹了什麽!”


    “我能幹什麽,不就是踹了一腳嗎?您都要過來脫我的衣服搜我的身了,我一個姑娘家,反過頭來踹你一腳,按道理說也不過分吧?”


    說著說著,我還裝模作樣的用手抹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淚。


    若是跟周圍那些人,不認識也就算了,偏偏周圍那些官吏,平日見了我不知道多少回。


    今天猛然看著我這樣,大家都平白無故的打了個哆嗦。


    “你這賤人,跟他媽李秋月一樣賤,就會用這些髒手段!”


    那男人嘴裏罵罵咧咧,竟然說出了我的名字。


    整個牢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我身上。


    看到麵前這人,我也有些奇怪,我不記得自己曾經認識過這麽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臉上更是有不少刀疤。


    隻是這說話方式,聽上去又怪耳熟,畢竟這一口一句滿是髒話的樣子,倒是不多見了。


    上一個這樣說話的人,還是一個叫李大強的男人。


    等等……


    我湊的離牢門更近了一些,以至於裏麵的人伸手,甚至可以碰到我。


    “娘子,你要幹什麽?”江長舸急了。


    “等會兒,這人看上去怎麽有些眼熟。”


    我反手讓他不要靠前,又仔細打量著,那個嘴裏不停叫罵的男人。


    估計是我現在的行為,看上去太奇怪,那男人慢慢也停下了嘴裏的髒話,反過頭來一起看著我。


    “你不會就是李大強吧?”


    所有可能都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之後,隻有這最後一個理由,能夠解釋得清他剛才說的話。


    畢竟之前,這招我好像也在李大強身上用過。


    “喲,還知道老子的名號,既然知道就趕快把老子從這裏麵放出去!”


    聽我叫出了他的名字,那家夥更是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是揚起下巴,好像李大強是個多麽牛逼的人物一樣。


    “想不到啊,想不到,這麽兩三年過去了,咱們倆的緣分還是這麽深。”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隻是人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省得等會兒說出什麽話來,把他氣到,還能伸手夠得住我。


    果然,聽到我說緣分,那個家夥臉上的表情,開始逐漸複雜起來。


    最後他咽了咽口水,瞪著我問:“你他娘的,不會就是李秋月那個賤人吧?”


    “我是不是,跟你有什麽太大的關係?”


    我臉上的笑容變得格外燦爛,順帶又往後退了幾步。


    李大強聽到這話,瞬間炸了毛,恨不得要把監獄的門都要拆了。


  新生活(六)

    冷不丁看著他這麽激動,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怎麽都想不明白,我跟這凶神惡煞的家夥之間,究竟有過什麽過節,怎麽那人一聽到我的名字,恨不得直接鑽出來,將我生吞活剮了。


    “這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咱們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你說你本就從牢裏出去了,幹嘛又非要回來做壞事兒呢?”


    我站在他碰不到的地方,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那樣子任由誰看了去,都是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


    當然,可能我這個叫做李秋月的人,對於李大強來說,是這輩子都無法跨過去的坎。


    “你這個賤女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老子指指點點,要不是你,老子至於落得如此下場嗎?老子臉上的傷疤,都他媽是拜你所賜,現在還有臉在我麵前說這種話?”


    李大強死死抓著牢門的木頭,恨不得直接將那東西掰斷。


    周圍跟著他的那群手下,估計也是頭一回看到他這個樣子,紛紛往角落裏躲了躲,假裝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若是在外麵,看著官差囂張些,那也就罷了。


    現在都已經被抓進了大牢裏,自然得安分下來,不然什麽時候能從裏麵出去,都是說不清楚的事情。


    更沒人能保證,在牢裏關著的這些日子裏,有沒有人因為這件事情給你穿小鞋。


    “你被關進牢裏之後,我可就再也沒有來看過你了,你臉上是什麽情況,跟我有什麽關係?”


    雖然這話說的輕鬆,但我著實也好奇,李大強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畢竟他臉上的刀疤,幾乎把整個人的模樣都毀了,不然我也不至於跟他打了半天的交道,還認不出來這人是誰。


    至於他為什麽認不出我,那倒是好解釋許多。


    剛從京城回來的那段時間,由於心情太過鬱悶,我基本上可以稱得上是茶飯不思。


    在這種情況下,整個人飛快的消瘦了下來。


    若是換做別人家的小姐,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估計都要瘦成弱不禁風的楊柳腰了。


    不過放在我身上,也隻是變得如同尋常女子一般纖細。


    “跟你有什麽關係?”李大強直接氣笑了,“當初要不是你,害得我進這大牢,我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你現在反過來問我有什麽關係?”


    這是個什麽道理,我怎麽從未聽過?


    “當初若不是你和王姐姐一起綁架我,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這壞人讓你做了,這代價就不願意給了唄?”


    原本聽著李大強臉上的疤,是因我而出現,大家還有些好奇我們二人之間的關係。


    現在聽到這話,在這牢裏待的久了些的獄卒,也終於想起來了之前的事。


    看向我的眼神,那叫一個崇拜。


    “我記起來了,之前有一家三口一起被關在牢裏,好像就是那對母女,和這個叫李大強的男人,一起將李姑娘綁架了,那個時候還是李姑娘的夫君和弟弟……”


    獄卒的話,戛然而止。


    我的夫君和弟弟,要是他不提的話,我差點都忘記,這兩個人的身份,原本是一個叫孫沐陽的男人,和一個叫孫梓潼的娃娃。


    我沒有說話,隻是轉過頭,來到江長舸身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現在和之前也很像,有一個像是我夫君又不是我夫君的人,還有一個明明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卻被我當做弟弟的娃娃。


    一切都和當初一樣。


    看著我們這邊開始回憶當初,李大強繼續在那邊使勁嚷嚷著。


    “李秋月,老子想過你惡毒,沒有想過你這麽惡毒,同樣的伎倆,還想在老子身上用第二次,趕快給老子解開!”


    這一來二去,梁軒昂眼中的好奇顯得更加明顯了。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他現在這麽憤怒,你當時不是明明隻是踹了他一腳嗎?而且你一個女子家的力道,又不曾惜過武功,應該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啊。”


    現在關在這裏的,如果是別人,可能我還不會說這話,或者說回去之後,偷偷摸摸的把這個事情告訴小家夥。


    也算得上是給這裏的人留點最後的體麵。


    不過現在這男人,竟然是李大強,那這所謂的體麵,我覺得也沒有任何必要了。


    “對一個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大家心裏應該都清楚。我當時也隻是隨便一腳,誰知一不小心,讓某人最重要的東西,從今之後沒有了任何作用。”我笑眯眯的望著梁軒昂。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男人渾身一顫。


    “能治嗎?”梁軒昂直勾勾的看著我。


    別看這家夥年紀小, 那東西對於所有男人來說一樣重要。


    光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這家夥估計是想到了平時對我的態度不好。


    之前不知道我有這本事,自然是囂張無比,但現在知道了,我隨便一腳,竟然能讓男人的子孫根,從此失去作用。


    換做是誰,都不敢再隨便得罪我了。


    “這倒是能治,不過這群家夥欺男霸女,更是禍害了不少姑娘,我為什麽要治呢?”


    說完,我的眼神從李大強身上,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畢竟這些人都做了壞事,還是沒收了作案工具比較好,不然以後萬一出去了繼續為非作歹,就像現在的李大強一樣,豈不又害了別人家的姑娘?

    在聽到我把他的醜事公之於眾時,李大強的臉色本來紅的有些發黑,嘴裏更是罵個沒完沒了。


    但發現我真的不準備給他治之後,那家夥的臉色,又一下子蒼白了下來。


    角落裏的其他漢子,此刻反倒是連聲求饒,完全沒有了之前威風凜凜的樣子。


    果然,對男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東西。


    不過李大強這麽記恨我,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走進那間牢房。


    所以想要實施這個計劃,估計還得靠其他獄卒們的配合,把這些混賬家夥一個個抓出來,然後我再動手。


    “你真的不準備給他們治?”江長舸壓低了聲音問。


  新生活(七)

    對於這種不過腦子的問題,我隻是轉頭,默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你覺得,要是把他們治好了之後,他們再對別的姑娘動手動瑪儷髑稼腳,你怎麽辦?”


    這一句話,算是把他給徹底噎住了。


    畢竟誰也沒有那個閑工夫,一天到晚的跟著這群人,萬一他們要是真的又在沒人知道的時候,開始為非作歹,最終受苦的還是那些姑娘們。


    “那你要是真把他們給廢了……”


    “什麽叫我把他們給廢了?”我打斷了江長舸的話,“我這個人很好相處的,就是為了替那些姐妹們發泄一下,所以踹了他們幾腳,誰知道為什麽他們以後突然就不能人道了呢?”


    我笑眯眯的說著,任由周圍的誰看了去,都覺得有些可怕。


    “所以你真的能一腳把人家踹成這樣?”梁軒昂還是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跟了我這麽長時間,早就知道我根本不會武功,可現在這做法,比人家習武多年的人,都要惡毒許多。


    當然,隻是苦了這李大強,本身已經被我廢過一次,好不容易哭著求著,讓我把他給治好了。


    這才過了幾年,又不行了。


    換做別人,大家可能還會有些許的同情,但是現在在牢裏關注的這些男人,哪個不是天天在外麵為非作歹的惡人?

    想明白這個道理後,大家紛紛開始動手,把牢裏的那些壞人,一個個全部抓出來,送到我麵前。


    不得不說,有人幫忙,做事就是方便。


    看著那群凶神惡煞的壯漢,現在被治的服服帖帖,一時間還讓人覺得有些搞笑。


    “姑娘,姑娘饒命啊,姑娘,姑娘我們在外麵不是特地得罪你的,都是李大強,都是他指使我們在外麵為非作歹的。”


    “對對對,平時都是李大強在前麵帶頭,是他逼著我們這麽做的。”


    “我可從來都沒有碰過外麵那些良家婦女,姑娘,你可莫要斷了我的命根,我們真不是故意的……”


    一看我們是要來真的,牢裏一陣哭天喊地,不一會兒功夫,這些黑鍋全部都被丟到了李大強身上。


    那家夥也沒想到,平日裏跟自己稱兄道弟的這些家夥們,一轉頭,竟然全部都把鍋扣在了他頭上。


    沒被人抓出來的他,在牢裏同樣破口大罵:“老子他媽這輩子瞎了眼睛,才認識了你們這幫兄弟,尋思平時什麽對不起你們了,現在出了事全部都怪老子?”


    “現在怎麽辦?”江長舸在我身邊壓低了聲音。


    生怕我們兩個人的小計策,被其他人聽了去,前提是我們倆之間,也應該有什麽傳說中的小計策。


    “走一步算一步。”我聳了聳肩。


    當著所有人的麵,來到了李大強麵前。


    就我們二人現在之間的距離,他隻要伸出手,就能一拳頭狠狠揍在我這臉上。


    其他人還在繼續哭喊著,說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過,而李大強皺眉看著我,似乎有些想不明白,我現在過來又是想幹什麽?

    “你說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還是在冤枉你?”我笑眯眯的問。


    那語氣聽上去,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似乎就是閑著也沒事,隨便找人拉拉家常。


    不過這找的對象可不太好,畢竟是自己曾經的仇家,現在更是恨不得直接把我扒皮抽筋。


    “是真是假,跟你有什麽關係,給老子滾開!”李大強一聲怒罵。


    不過這家夥還算有理智,至少現在沒有直接對我動手,再怎麽生氣,也隻是耍耍嘴皮子功夫。


    “可是剛才那些人說的不少事情,單個看的話也就是在牢裏關一段時間,可這所有東西加在一起,罪上加罪,指不定就是死罪呢?”


    我湊的離牢門更近了一些,這話隻有我和李大強兩個人聽見。


    旁邊那些他的兄弟,還在不停求饒,寧願在牢裏多關幾年,也不願意承擔我帶來的痛苦。


    越來越多的罪名,就這麽平白無故的被加到李大強的頭上,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你確定,如果這一切全部都是我做的,會被判死罪?”他使勁咬著牙,但還是把聲音壓低了下來。


    這話可不能讓其他人聽見,不然估計他們會更加努力的把罪名,全部都安在李大強頭上。


    沒有人想這樣,替別人背鍋被砍頭。


    “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但照他們這樣說下去,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就算不砍頭,你這輩子估計在牢裏出不去了。”


    江長舸在那邊,看著我和李大強聊的熱火朝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想不通我們倆是怎麽說到一起去?


    終於,這男人的腦子轉了過來:“你想要什麽?”


    “我自然是不想要什麽的,畢竟你們都被關在這裏,我想要什麽,完全可以自力更生。”


    李大強一聽我這麽說,瞬間就火了,連嗓門都大了起來:“那你在這裏跟我說這些,難不成吃多了沒事兒幹?”


    我搖了搖頭,轉頭指向後麵的江長舸。


    “那是新來的縣令,也是我未來的夫君,這麽大一群賊人被抓了回來,他自然也不希望出現冤案錯案,反正你兄弟們把那些鍋全部都放在你的頭上,不如,你把他們做的事情全部都供出來,我幫你……治病?”


    聽到治病兩個字,李大強的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白,許久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他需要時間考慮,更是需要時間來回憶,他那些兄弟們,曾經在外麵做過什麽好事。


    這種時間,我還是願意等的。


    看他不說話,我轉身來到了江長舸身邊。


    “你剛剛幹什麽去了?”江長舸表情有些複雜,眼神跟著不停的在我和李大強之間來回轉動。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誰家夫君在懷疑,自家娘子在外麵偷了男人。


    “你就不想知道這些人到底幹了什麽?”我反問一句。


    “自然想知道,隻是這麽多人,人多嘴雜,有些事情估計說不明白。”


  新生活(八)

    “我自然知道這麽多人,人多嘴雜,說不明白,不然我也不至於剛才和李大強在那裏磨嘰半天。”


    對於某人就不動腦子的話,我真是恨不得,直接一腳把他給踹出個好歹來。


    至少這樣,某人以後也不至於在我耳邊,口口聲聲的叫著娘子,卻像是沒有長腦子一樣。


    梁軒昂突然開口:“你的意思是,你剛剛和李大強說話的時候,用他的人生大事來做交換,換他把其他人幹的事情都說出來?”


    “小兔崽子沒大沒小的,不知道叫姐姐嗎?”我答非所問。


    就一句話,直接把梁軒昂那小兔崽子給惹生氣了,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看上去就不想跟我們繼續說話了。


    “真這樣?”江長舸也有些尷尬。


    畢竟就連一個娃娃,都想明白了這回事,他還是個當縣令的人,反倒是什麽都跟不上。


    這換做誰,都以為他是個傻子。


    “小兔崽子過來。”我伸手招了招,“不然等會兒說完,你要是不知道,我可不會講第二次。”


    雖說在生氣,但梁軒昂那耳朵依舊是豎的高高的,先看我們這邊說到什麽重要的事情,讓他給錯過了。


    此刻聽著我叫他,自然老老實實的轉過頭,隻是那張小臉,依舊板著沒有一點情緒。


    “小小年紀天天板著個臉,我看等你長大了之後,誰家姑娘願意嫁給你做娘子。”


    “距離我成親,還早了去了,別現在說這些有的沒的,快說說,剛剛你到底跟李大強說了什麽東西。”


    生氣歸生氣,梁軒昂還是知道什麽是正事。


    更何況,自從知道我能一腳讓一個男人從此不能人道之後,大家看著我的眼神,多少都顯得有些畏懼。


    “剛才那一群人,不是說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大強做的嗎?”


    “所以呢?這種事情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肯定是騙人的,要是什麽事情都是李大強自己做的,那他沒事帶著這麽大一群人幹嘛?”


    梁軒昂雖說比平常同齡孩子聰明,但終究也隻是個小孩兒。


    有些事情能想明白,已經是不容易了,我倒是不指望他能夠猜得更多。


    隻是轉頭看著江長舸,想知道這個平時說話不過大腦的家夥,現在能不能有什麽主意?

    或者說這個家夥,現在到底能不能猜到,剛才我究竟是用什麽方法,對付的李大強。


    “既然大家都說這事兒是他做的,那不如告訴他,如果找不到確切的證據,所有的罪過全部都會算在他李大強身上,到時候這懲罰……”


    看他終於是想明白了,我也算是鬆了口氣。


    “我剛剛跟他說,如果不能讓我們了解到其他人究竟做了什麽壞事,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扣在李大強頭上的話,就算不是死罪,估計這輩子也出不了大牢了。”


    “有這麽嚴重嗎?”梁軒昂在旁邊傻了眼,“不都說殺人償命嗎,這些家夥雖然做了很多壞事,但好歹也沒有做那種殺人越貨的事,這都能直接死罪?”


    “我怎麽知道,不過就是隨便忽悠一下,他要是相信,那就會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們,他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有其他辦法。”


    至於這其他的辦法是什麽,此處的人倒是心裏都清楚。


    隻是那邊那群人,一直在鬼哭狼嚎,光是聽上去,便讓人覺得心裏厭煩。


    “你準備怎麽辦?”江長舸看了我一眼。


    “自然是把該給他們的懲罰,都給他們,不然的話李大強覺得,隻廢了他一個人,自然心裏不平衡,到時候萬一不配合怎麽辦?”


    說完,我便直接朝著旁邊鬼哭狼嚎的那群人走過去。


    一腳一個,幹脆利落。


    沒一會兒時間,此處的哭聲顯得更加淒慘了些。


    原本那些求饒的聲音,現在也全部都換成了破口大罵。


    畢竟剛才,大家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寶貝命根子,現在既然已經保不住了,誰還有那心情去想些其他的?

    “事情都做完了,咱們就走吧,給他們一些時間,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招,咱們明天再來。”


    我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提高了聲音,就是為了讓那邊的李大強能夠聽見。


    走之前,我可是清楚的看見,那群人又重新被扔回了之前的屋子裏。


    站在裏麵,臉色陰霾的李大強,看到剛才這群讓自己背黑鍋的人全部被丟了進來,自然也不會讓他們有好果子吃。


    從大牢裏出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麵的新鮮空氣,感覺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怎麽了這是?”江長舸在旁邊輕聲笑著。


    “你不知道剛剛那群家夥,實在是太過於聒噪了嗎?本來裏麵就不通風,那群家夥又一直在裏麵鬼哭狼嚎,腦瓜子都是疼的。”


    “所以,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麽,能讓他們從此以後不能……”


    梁軒昂直接攔在我的麵前,眼巴巴的望著我,大有幾分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不讓我走的意思。


    當然,對於所有的男人來說,我剛才做的事情,都可以稱得上是這輩子的噩夢。


    若是不了解清楚,梁軒昂這小家夥,估計以後在夢裏都睡不安生,生怕哪裏得罪了我,從此以後便徹底……


    “你真想知道?”我笑眯眯的望著他。


    “那是自然!”


    小家夥昂起下巴,理直氣壯的,好像我不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就是天大的罪過。


    “你確定你真的想知道?”


    “你這人怎麽磨磨唧唧的?”


    “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就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話一出,我便笑眯眯的等著。


    小家夥看著我的眼神變了又變,那樣子,恨不得直接跳起來打我幾下。


    “姐姐……”他咬牙切齒的擠出了這麽幾個字。


    “你要是真想知道,咱們回去試試不就行了嗎,幹嘛在外麵一而再再而三的問這個事情?”


    我這話說的簡單無比,梁軒昂和江長舸兩人的臉色,卻瞬間灰暗了下去。


    想在他們身上試試,別了!


  新生活(九)

    眼瞅著這兩人都要哭了,我終於忍不住開始捧腹大笑。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一天到晚,就知道想些有的沒的,我要是真的想對你們動手,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真起過對我們動手的心思?”


    江長舸氣衝衝的看著我,倒是沒了之前的和氣。


    畢竟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那倒是也沒有,我隻是想要你們知道,這事沒你們想的那麽恐怖,就算我真的是讓你們體會一下,隻要我想,再來一腳你們就恢複了。”


    一聽到能恢複,他們的表情這才好了許多。


    雖說剛才在牢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說過,這種事情是我可以控製的。


    但真的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究竟有多麽的可怕。


    再確定了我真的不會對他們動手之後,江長舸臉上又恢複成之前那種沒臉沒皮的模樣。


    笑眯眯的湊上來問:“所以娘子,說了這麽多,你可還沒有告訴我們,你剛剛究竟做了什麽。”


    “我這人平時,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是在這醫術上麵,算得上手法不錯。”


    “你剛剛偷偷給他們下藥了?”梁軒昂在旁邊開口就是一句,“你能一腳,把藥踹到別人身體裏去?還是說你給人下毒了?”


    頭一回知道這小家夥腦洞這麽大,我差點沒一口口水直接噴出來。


    “老娘剛才是點了人家的穴,點穴,你懂不懂!”


    還好,這孩子不是我生的。


    不然就他這腦子,怕是把我氣死了,這家夥還想不清楚到底為什麽。


    “點穴!?”


    二人異口同聲的大叫,那嗓門差點把我耳膜都震破了。


    “不然你們還想怎樣,難不成我是天上的神仙,可以一腳把藥踹到別人身體裏去?”


    我一個白眼翻過去,始終無法理解剛才那小屁孩嘴裏,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這官府的事情做完了,我自己店裏還多的是,亂七八糟的事情等著我。


    把梁軒昂丟給江長舸,我便直接趕回了醫館。


    反正那小家夥一天到晚就想著要學武功,對於我這醫術沒有半點興趣,與其把他帶在身邊,還不如留在官府。


    至少,還能幫忙端茶倒水。


    隻是這一進門,我見到了這輩子,再也沒有想到會再見的人。


    瘦瘦高高的男人,就這麽站在那裏,哪怕是不說話,哪怕是背對著我,我也能一眼認出來是誰。


    那一瞬間,突然覺得有些鼻頭發酸。


    “你回來了?”我啞著聲音問。


    麵前那人緩緩轉過頭來,看著我的眼睛,似乎帶著一些驚喜,更多的是哀傷。


    “你把醫館改名了?剛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走錯了,又出去問了一圈,大家都說那名叫做李秋月的女醫仙,就在這裏。”


    “孫沐陽……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攝政王了吧?”我扯了扯嘴角。


    “李秋月,我是誰你心裏能不清楚嗎?”


    “你是誰我心裏清楚,但我更清楚的是我們兩個人之間,本就隔著無盡山海,哪怕是現在久別重逢,你依舊是你的攝政王,而不是我當年認識的孫沐陽。”


    “你……”


    “嫂嫂……”


    就在孫沐陽還準備繼續說什麽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屋裏竄了出來,直接撲進了我的懷裏。


    哪怕是沒看清懷裏那家夥的臉,光聽著聲音,也知道是誰了。


    “潼潼?”我有些吃驚。


    孫沐陽能來這裏,還算得上是情理之中。


    不管怎麽說,他已經娶妻封王,又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閑來無事想要四處走走,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孫梓潼年齡還小,按道理說,現在正是應該在宮中跟著先生學習的年紀,怎麽也跟著一起跑了出來?

    “嫂嫂見到我不開心嗎?”小家夥昂起下巴。


    跟梁軒昂那小兔崽子不同,哪怕同樣是將下巴昂起來,這小家夥看上去也是乖巧可愛,不像那小兔崽子,渾身上下寫滿了,天下我最拽!

    我揉了揉孫梓潼的腦袋,笑著說: “看到潼潼,我當然高興,隻是這嫂嫂的名號,不是說了不要再叫嗎?”


    “可是我眼裏,隻有你這一個嫂嫂。”小家夥咬著嘴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先進去坐吧,別在這裏站著了。”


    我不敢再跟他們繼續討論這個事情,因為我怕是繼續說下去,自己會先控製不住情緒。


    “走吧,進去坐坐。”


    孫沐陽的聲音比之前沉穩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當初那麽青澀。


    明明隻是兩三年的時間,感覺在他身上,好像過了一輩子。


    原來朝堂之事,真真的能讓一個人改變這麽多。


    等我給他們都倒上熱茶後,三人就這麽坐在桌邊,一時間竟有些相顧無言。


    終於,我忍不住端起杯子來輕輕喝了一口。


    開口問:“你身上的毒,解了嗎?”


    “原本是解不了的,後來找到了對我下毒的人,通過那個人拿到了毒藥,宮裏的太醫花了很長時間,才想辦法控製住了我身上的毒。”


    “控製?”我總覺得這個詞有些不對。


    “的確是控製,我身上的毒,已經深入骨髓,這世間哪怕是天神下凡,都沒有辦法醫治。”


    深入骨髓,不能醫治。


    這八個字,如同一柄重劍,狠狠的插在了我的心髒上。


    這麽多年,他還沒好嗎?


    我之前有些微微顫抖,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對麵的孫沐陽,表情並未有太大的波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是在說其他人的故事。


    我顫抖著指尖,問:“那些江湖上的能人異士,沒有找過嗎?”


    “能用的辦法都用了,也隻不過是苟活下來罷了。”


    “孫沐陽……”


    “李秋月,最後這段時間,我可以留在你身邊嗎?”


    他突然笑了,笑得我的眼淚順著流下。


    看我許久都不回答,孫梓潼默默拉起我的衣袖,如同曾經做過無數次那樣。


    “嫂嫂,哥哥快不行了……”


    他明明麵色紅潤,氣宇軒昂,怎麽就……


  新生活(十)

    人間最尷尬的事情,便是新歡遇見舊愛。


    人間最為難過的事情,便是愛而不得,兩情相悅而又不得不分開。


    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孫沐陽是我心裏那顆永遠都不會落下的月亮,但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死亡,竟然真的會來的如此之快。


    江長舸二人進門的時候,我剛好與孫沐陽兄弟二人對麵而坐。


    兩方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冷下來。


    “娘子,不知這二位是?”江長舸眼中帶著我不曾見過的悲傷。


    我知道,他肯定是認出來了,孫沐陽就是我之前口口聲聲跟他說過的人。


    隻是他也沒有想過,既然真的有重逢的那一天。


    “娘子?”孫沐陽跟著念了一遍,“原來你也早嫁做人妻,此番倒是我打擾了。”


    “那又是誰?”孫梓潼抬起手,指著另一個同自己年齡相仿的娃娃。


    梁軒昂看著他,冷著一張臉,倒是沒露出半點孩子該有的和氣。


    “我是誰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又是誰?”


    “我是……”孫梓潼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哥哥。


    在得到孫沐陽的默許後,那個向來愛哭的小奶包,揚起下巴,露出了李秋月從未見過的高傲神情。


    “我是當朝太子,與攝政王一起微服私訪,你又是誰?”


    一句當朝太子,整個醫館都安靜了下來。


    我呆愣的看著麵前的小家夥,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受了一點委屈都喜歡哭鼻子的小娃娃,竟然有朝一日,會坐到如此的位置。


    “你說的是真的?”我啞著嗓子,“是因為……”


    “因為我身上的毒。”孫沐陽依舊坐在那裏。


    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比之前淡漠了許多,現在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連自己的性命也一樣。


    “毒?”江長舸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雖說現在李秋月已經是你的娘子,但在我這個將死的人麵前……”


    “我不是他娘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抽了什麽風,在聽到說沒有說這句話的時候,瞬間阻止了他。


    我的確不是江長舸的娘子,但和娘子已經沒了太大的區別。


    可今天這句話一說出口,他臉上的所有欣喜,全都化作煙消雲散。


    “的確,剛才我隻是以為你們是來騷擾秋月姑娘的鼠輩,所以才故意說她是我娘子,既然你們是熟人,那我也就不繼續打擾了。”


    江長舸說完這句話,便直接轉身離開,好像在這裏多留一秒,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傷害。


    梁軒昂這小兔崽子看到江長舸走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這個當姐姐的,腦子裏是不是有些轉不過來彎?”


    他罵完這一句,也急匆匆的跟著追了出去,好像對他來說,江長舸比我這個當姐姐的更重要。


    “恭喜啊,真沒想到當初的小家夥,竟然有一天能成為當朝太子。”


    我勾著嘴角,但又覺得有些笑不出來。


    甚至忍不住想要轉身出去追江長舸。


    可惜我的兩條腿像是長了釘子一樣,死死地站在原地。


    “孫沐陽,你我二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就算你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但在這生命最後的時刻,你也不應該到我這裏來,而是應該去找你真真真正的娘子。”


    “所以你是在趕我走,是嗎?”


    “我自然不會趕你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但你們倆畢竟是身份尊貴的太子與王爺,一直在我這小地方待著,多少也不安全,更何況再過段時間,我就要跟江長舸成親了。”


    說來也諷刺,明明我都沒有答應過他,要與他成親。


    結果現在當著孫沐陽的麵,竟也能毫不猶豫的說出來,像是真的早已經商量好了的一樣。


    “我知道了,終究是我不該來,打擾了你們二位……”


    孫沐陽終究是站起了身,在旁邊小家夥的攙扶下,朝著外麵慢慢走去。


    剛才還氣宇軒昂的人,一瞬間,仿佛老了幾十歲,整個人的身體都頹敗了下來。


    我咬了咬牙,終究還是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不管現在是怎樣的生活,孫沐陽這個人的存在,對我來說,終究隻是年少輕狂時的一場夢。


    一直到徹底看不見那兩人的身影,我才轉身出門,將整個店鋪都關起來。


    朝著江長舸的宅子走去。


    那家夥平日裏性子懶散,更是在屋裏養了貓,但凡給他點時間,就喜歡直接往回跑。


    剛剛聽我說了那種話,想必他應該也很難過。


    在這種情況下,江長舸並不是一個會借酒消愁的人,他隻會回去抱著自己的貓,從頭摸到尾,恨不得把整隻貓身上的毛都給摸禿。


    “江長舸!”我猛的一下推門而入。


    原本躺在他懷裏的貓,被我嚇了一跳,急忙找了個空隙逃了出去。


    看著我來,梁軒昂那小臉瞬間黑了下去,明明是我自家的弟弟,偏偏胳膊肘往外拐。


    “你怎麽來了?不是應該陪著你的舊情人一起,好好度過最後的時光嗎?”


    “我發現你這個小兔崽子,年紀不大,一天到晚倒是學會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話,什麽叫我和我的舊情人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你看我是想要把他們留下來的樣子嗎?”


    “那你剛剛為什麽不承認你是江長舸的娘子?”


    “我為什麽不承認?某個人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所謂的八抬大轎十裏紅妝,他給我了嗎?”


    我轉頭瞟了一眼角落裏的人,恨不得直接把他拎到眼前,再把剛剛那句話,一字一句的在他耳邊重新說一遍。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顫抖著聲音。


    “老娘的意思就是,你現在要是實在沒本事,存不夠八抬大轎十裏紅妝的銀兩,那就趕快把老娘娶回去,等後麵有了之後再補,不然誰知道什麽時候又蹦出來一個男人,要把你娘子給帶走呢?”


    “你和攝政王……”


    “江長舸,老娘就問你一句,娶還是不娶!”


    “娶!”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