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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溫潤佛子為我破戒30

  第146章 溫潤佛子為我破戒30

    路潭之側眸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蘇元就當他默認了,拉著他的袖子便要往外走,見小翠要跟上來,想了想,對小翠道:“小翠,難得你們母子團聚,今天便留在家裏吧,我準你明天再來何府。”


    小翠愣了愣,然後激動地對著蘇元道謝:“多謝小姐!”


    “沒事,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不打攪你們,下次再來看你母親。”


    蘇元笑了笑,轉身扯著路潭之的袖子,一路扯到門外才鬆開。


    路潭之沒有責怪蘇元,而是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褶皺,這才抬起頭看了蘇元一眼。


    蘇元笑道:“不是我硬要將你帶出來,而是當時的情況實在不適合你繼續待下去。我若你留你在那裏,說不定你以後再來的時候,小翠母親恐怕會拿著掃帚將你趕出去。”


    她是在開玩笑,路潭之也笑了笑,聲音卻十分篤定,緩緩道:“不會的。”


    蘇元不解:“,,什麽?”


    路潭之搖搖頭:“沒什麽。如果施主沒有別的事,我要回蘭照寺了。已經離開寺裏太長時間,若再不回去,師父和師兄都會擔心的。”


    蘇元沒有挽留,隻是問道:“我看小師父你似乎沒有駕馬車來?”


    路潭之道:“嗯,走路過來的。”


    蘇元簡直目瞪口呆:“那麽長的路,你走了多久啊?”


    不是吧不是吧,蘭照寺不是香火錢挺多的嗎,怎麽連馬車都坐不起,就算沒有馬車,好歹騎個馬吧?!從蘭照寺走到這裏,腿真的不會斷嗎?!

    “一個時辰。”


    蘇元皺著眉頭:“你們寺中沒有備著的馬車或者馬匹嗎?從蘭照寺走到這裏這麽遠的路程,我看是故意折磨人的吧。”


    “施主你誤會了。”路潭之聲音溫和地對她解釋道:“佛家注重苦行,反對享樂,既然可以走過來,便不必用馬車。隻有這樣才磨練人的心智,鍛煉人的意誌。”


    蘇元聽見他這樣說,在心裏麵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兒。


    佛教,恐怕就是最早的pua了吧,她一點都不喜歡佛教苦行的這個教條,除了折磨人沒有其他的用處。


    但是她可不能在寂照麵前這樣說,不然寂照即使不對她翻臉,估計心裏恐怕也不怎麽高興。


    想到這裏,蘇元對寂照道:“吃苦、鍛煉自己,也要挑時候。你師兄慧元現在還在蘭照寺中,巴巴地等著你帶藥回去治他的病。你要是現在再走一個時辰回去,還不知道他會怎麽樣呢。你說對不對?”


    “這……”路潭之有些猶豫。


    蘇元見他內心有些鬆動,便上前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將他往馬車那邊帶:“既然如此,我們更要抓緊時間。這樣吧,我送你回蘭照寺,如何?”


    她雖然嘴上在問著路潭之,實際上卻早已將他拉到了馬車前,攥著他手腕的細白手指依舊沒有鬆,笑眯眯道:“之前在蘭照寺待了那麽久,都是你和慧元在照顧我,我心中感激,這次就讓我來幫你一回吧。”


    話全都讓她一個人說完了,路潭之默默地看著蘇元,就在蘇元被他看的發毛的時候,他終於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快上車吧!”蘇元見路潭之點頭,十分高興地拉開簾子,示意他上來。


    兩人坐上馬車,蘇元吩咐車夫往蘭照寺趕。


    馬車裏,蘇元和路潭之兩人沉默地坐著,一時間誰都沒有講話。


    蘇元不說話是因為不知道找什麽話題和他聊,而路潭之不說話,完全是因為目光全都落在了蘇元身上。


    他眸光沉沉,看著麵前的這個少女,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某個讓他感覺到熟悉的人。


    他在麵對這個少女時,很多時候都已經超出了自己原則。


    譬如當初一言不發地給她抄經書,雖然最後經書也沒有落到她手上;譬如這次隻是湊巧遇見她,結果她提出的請求他竟然不忍心拒絕。


    他就這樣跟著她來到了一個陌生人的家裏,竟然還要為別人看病。


    其實他並不喜歡治病救人,他討厭那些將死的生命,但是卻不得不經常做出一副虛偽的假麵,來應付別人。


    尤其是何皎皎。


    他在她麵前,活的最不自在,可是他卻不想將自己的假麵撕開,他有點害怕,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路潭之收回目光,閉了閉眼睛,努力將自己的思緒從麵前這個人身上移開。


    此次下山並不是沒有收獲,起碼他陰差陽錯找到了一直想找的那個人,並且對手裏要調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路潭之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小翠母親的臉。


    他忍不住攥緊了手指,胸口翻湧起某種不悅的情緒。


    錯不了,這張臉,他記在心裏麵,記了足足有十四年。他萬萬沒想到,找了十四年的人,竟然陰差陽錯,能在這裏遇見她。


    ————


    路潭之其實是六歲才進的蘭照寺,在六歲之前,他的記憶中還有著另外一個人,也是唯一的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奶娘,林善玉。


    在他有記憶開始,林善玉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們當時最落魄的時候,是奶娘為他去城隍廟偷貢品給他吃,兩人沒地方去,也就睡在城隍廟中。


    那個時候他還有名字,林善玉經常親昵地叫他“潭之,”可是奇怪的是,他從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但是姓名對於他而言,隻是一個代號而已,她不告訴他,他也就沒問。


    直到後來有一天,他無意中發現奶娘藏在身上的一塊布料,那是從他的繈褓上剪下來的,上好的綢緞織成的布料,上麵用金線繡著“路潭之”三個字。


    他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原來姓“路。”


    可是令他不解的是,因為當今天子姓路,所以“路”為皇姓,普通老百姓不能取,他怎麽會姓這個名字?

    他當時不懂,直接拿著布料問奶娘,可是沒想到她見到後不僅沒有為他解答疑惑,反而十分驚慌,並且對此事卻守口如瓶,堅決沒有向他透露出一個字。


    任憑他怎麽詢問都不說,隻是告訴他不要將此事說出去,不然他們兩個都會死。


    路潭之不想死,於是他便閉上了嘴巴,再也沒有提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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