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病嬌床上驚坐起,暴君竟是我自己
第33章 病嬌床上驚坐起,暴君竟是我自己
高硯沉默,半晌道:“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蘇元隻覺得他的解釋太過蒼白無力,於是繼續躺下,轉過身背對著他不說話。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和大反派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了,不明白為什麽他還要在她麵前裝出這份柔順乖巧的樣子。
外麵呼呼風聲,顯得屋子裏格外的安靜。
蘇元躺了一會兒,感受到高硯還站在她床邊,將腦袋埋進被子裏,悶聲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又過了一會兒,蘇元聽到腳步聲,掀開被子探頭,安安靜靜的,房間裏除了她再無別人。
沈厭什麽都沒對她做……難道是大反派時機未到,不能隨便暴露真麵目?
蘇元這樣想著,翻了個身,嘟囔了兩句,繼而沉沉睡去。
次日蘇元帶著蘇子溪坐上回無上國的馬車,明國國君派高硯來為她送行。
一個是昔日的男寵,一個是昔日日夜侍奉的王上,這是擺明了故意惡心她和高硯。
少年身姿修長,站在馬車旁,默默看著蘇元,並不說話。
蘇元試圖從他漆黑漂亮的眼眸裏找出一絲厭惡、殺意或者是任何不悅的情緒,可惜,沒有,一個都沒有。
他平靜地立在那裏,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眼眸深處如同最深的潭水,不帶分毫波動。
蘇元看著這雙眸子,沒來由地想起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漆黑的潭水之下氤氳著更大的風暴。
兩人相望無言,蘇元鬆開手,車簾隨之落下,遮住兩人視線。
經曆了幾日的奔波勞累,蘇元躺在馬車上,竟有種久違的歸家的感覺。她想盡早回無上國,不想多生事端,於是便日夜兼程地趕路。
可是即使萬般防備,還是出了意外。
天空被黑雲遮蔽了所有的顏色,沒有月光,四周顯得黑漆漆的,蘇元和蘇子溪在馬車裏已經開始打盹兒。
馬兒一聲嘶鳴,驚醒了蘇元,她感覺到馬車在幾下劇烈搖晃後,似乎停住了。
“小李子?”她試探地喊了一聲。
無人應答。
她的心砰砰地跳著,準備掀開車簾下去看看。
“皇兄?”蘇子溪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皇兄要去哪裏?外麵怎麽了?”
她突然想到上次的情形,不由得一個激靈,立馬徹底清醒過來:“不,不會又是刺殺吧?”
“你在裏麵待著,我出去看看。”蘇元揉了揉蘇子溪的腦袋以示安慰,然後幹脆地轉身,掀開車簾跳了下去。
映入眼簾的是成片的屍體,她的所有侍衛全都被悄無聲息地一刀抹了脖子,包括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李義。
鮮血流的不多,但蘇元還是生理性感到不適,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走到李義的屍體麵前,看著他歪倒在她的馬車旁邊,脖子上一刀血痕,眼睛還死不瞑目地睜著,蘇元的眼淚仿佛失禁一般,啪嗒啪嗒地掉。
即使知道這些都是虛擬的人物和數據,但眼見著朝夕相處陪伴著她的人慘死在自己麵前,蘇元還是忍不住地難受。
她顫抖著伸手,將李義的眼睛闔上。
“啊——!”一聲尖叫如炸雷一般在蘇元耳邊響起,她連忙回頭,看見從馬車上下來的蘇子溪正滿臉驚恐地望著她。
一柄長刀懸在她的脖頸處,身後拿著劍的,是一名蒙麵黑衣人。
她正欲往前,不知從哪裏又出來幾名相同裝束的黑衣人,將她團團圍住,與蘇子溪隔開。
“放了子溪,她跟你們無冤無仇,有什麽冤什麽仇衝著我來!”蘇元磨了磨後槽牙:“隻要放了她,我任憑你們處置!就算想要我這條命也立即奉上。”
蘇元在心底冷笑:她的命可不是那麽容易取的,最起碼得留到大結局,不會死在一個路人甲手中。
然而下一秒,蘇元就笑不出來了,驚愕和恐懼如同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在一眾黑衣人之後,緩緩走出一位黑衣少年,夜風吹起少年飛揚的馬尾和翻飛的衣角,衣角上繡的是銀線勾出的寒梅。
高硯緩緩走出,漆黑的眸子瞥了眼蘇子溪,又看向蘇元,帶了點笑意:“是麽?隻要放了她,你就任憑我處置?”
毒蛇終於褪去了溫順的外表,展露出他的獠牙。
蘇元這樣想著,竟離譜地產生了一種解脫感,她攥了攥拳頭,嗓音格外平靜且冷靜:“……沈厭。”
“在這兒呢。”他笑著應她。
蘇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答應你,放了子溪,把她平安地送回無上國,我任憑你處置。”
“真的嗎?”高硯臉上泛起欣喜,但是很快又陰沉下去,他走到她麵前,鉗住她的下巴:“可是你騙過我太多次了……這次不會還是在騙我吧?”
蘇元皺了皺眉。
他這話說的奇怪,她一直對他惡語相向,什麽時候騙過他?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放心,我不會逃。”
她知道她的結局一定是會落到沈厭手裏,逃不掉的,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高硯鬆開對她的鉗製,眯著眼打量著她,似乎在確定她究竟說的是不是實話,半晌才轉過身走到蘇子溪麵前,對她身後拿著刀的黑衣人道:“把她放了。”
蘇子溪被一把推到前麵,踉蹌了一下,繼而狠狠地盯著高硯:“我不準你帶我皇兄走!”
高硯輕蔑地看著她:“如果不想要這條小命的話,就直說,我可以讓你輕鬆地上路。”
“子溪,你聽我說。”蘇元向前走了幾步,緊緊攥住蘇子溪的手:“他要的人是我,我們兩個沒必要都栽進去,你聽皇兄的話,乖乖地回無上。”
她說完,小聲地在蘇子溪耳邊低語:“子溪聽話,回無上,告訴荀相這裏發生的事,到時候再救我也不遲。”
她說完,就要把手抽走,誰料蘇子溪卻緊緊攥著,不願意不撒手。
她哭的像淚人一樣,哪還有平日裏嬌氣跋扈的公主模樣,嘴裏隻不斷地重複:“我不要皇兄離開,我不要自己一個人回去……皇兄……”
她是第一次麵臨著這種生死抉擇的情況,以往都有皇兄站在她麵前,替她擋住所有的風風雨雨。
她有種預感,好像自己鬆手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皇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