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派床上驚坐起,暴君竟是我自己
第20章 反派床上驚坐起,暴君竟是我自己
蘇元甩開他的手:“朕都說了是小傷……啊——”
她驚呼一聲,竟是直接被高硯打橫抱了起來。
李義再次識趣地背過了身。
唯有蘇子溪眼角還掛著淚珠,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大庭廣眾之下,沈厭他怎麽能、怎麽敢對她皇兄不敬?!
況且在蘇子溪的心裏,她哥高高在上,沈厭才是被寵幸的那個,現在看來,怎麽感覺好像不太對……
蘇元被高硯抱著,不由分說地塞進了馬車裏。
蘇子溪慌忙扶著蘇元,有意斥責高硯,但是即使她再沒心沒肺,也知道此時不是爭吵的好時機。
於是她懂事地閉上了嘴。
“李公公,麻煩你清點一下剩餘的侍衛,我先帶陛下去驛站治傷,你們隨後跟上。”
高硯利落地跨上馬,拉著韁繩,居高臨下地吩咐李義,隨後單手掀開後麵的車簾,對蘇元和蘇子溪道:“我來駕車。”
他聲音嚴肅卻又平穩,讓人聽上去莫名安心。
李義還沒反應過來,高硯已經駕著馬車揚長而去,馬蹄奔騰出大片的塵土。
李義:“……”
他隻好留下來收拾殘局。
將近大半的侍衛傷亡,李義無意間瞥了一眼,卻發現方才受傷的某個侍衛,此時竟嘴唇發紫,不過片刻之間,口吐鮮血,倒地身亡!
如果隻是單純的箭傷不可能這麽嚴重,那麽就隻可能是一個原因——箭上有毒!
想到此,他慌忙轉身,繼續探查其他受傷的侍衛。
無一例外全都死亡,死狀與他看見的第一位侍衛絲毫不差。
李義心底一驚,忽地想起皇帝身上的箭傷,即使天氣寒冷,他背上也忍不住滲出了大片細密的冷汗。
從此地去往驛站至少要半個時辰,若是皇帝也中了毒,那麽……
李義不敢再想下去。
他連忙集結了剩下的一小半侍衛,快馬加鞭地朝驛站趕去,追上皇帝。
蘇元坐在馬車內,頭倚著車窗,意識逐漸模糊,腦袋昏沉沉的。
她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像是冰火兩重天,折磨得她全身止不住地發抖。
蘇子溪緊緊握著蘇元的手,感受到她身體極不正常的溫度,走投無路,慌張地對外麵駕車的高硯道:“怎麽回事……皇兄他身上好燙……”
說著說著,她自己忍不住又哭起來:“皇兄,都怪子溪不好……”
高硯並沒有回答蘇子溪,隻是繃著唇,緊緊攥著韁繩。
手指被粗糙的韁繩勒破皮,勒出血痕,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滑得有些攥不住繩子。
可他似乎感覺不到疼似的,將韁繩收得更緊。
蘇元迷迷糊糊中聽見蘇子溪的哭聲,她勉強打起精神,睜開眼,勾起一個虛弱的笑:“你別哭啊,我沒事……就是……”
她喘了一口氣,繼續道:“……就是有點累。”
她感覺自己狀況很不對,那支箭上麵一定塗了什麽東西。
是毒藥嗎?
她不清楚。
她現在隻覺得很累,很困,想好好睡一覺。
“你別哭的這麽難過……放心,我不會死的……”她打起精神跟蘇子溪說話:“讓我睡一會兒。”
她其實也不太確定,她究竟會不會死。
但是這還沒到大結局,還沒被沈厭折磨,還沒有真正達到懲罰劇本的既定結局呢,係統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讓她死吧?
而且,就算真的死了,對蘇元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不用被淩遲,一刀刀地割肉而死,應該還算是個好結局吧?
她這樣想著,迷迷糊糊地靠在窗邊睡了過去。
之後再發生什麽事她都不知道了。
隻是恍惚中感覺有人抱起她,有人在一旁嗚咽,有人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喚她“元元。”
蘇元無父無母,沒人叫過她這個名字,除了上個世界裏她親手養大的小病嬌——
高硯。
她剛見到他時,他整個人散發著濃重的生人勿近的戾氣,不願意喊她姐姐。
後來小少年長大了,依舊不願意喊她姐姐,他最喜歡的稱呼是“元元。”
蘇元覺得親手養大的小少年這麽稱呼自己很奇怪,於是認真糾正了他的叫法。
高硯見蘇元不喜歡,這才改了口。
時隔這麽久驟然再聽到這個稱呼,飄渺得像是幻聽。
蘇元正模糊地想著,雙唇卻忽然間感到一陣溫熱,隨之而來的是在口中彌漫開來的濃重血腥味。
似乎有血滴到她的唇上,滑進口中,最後順著喉嚨流向身體內。
她的身體莫名感到平靜,痛苦的感覺也逐漸減輕。
繃緊的神經漸漸放鬆,真正睡了過去。
高硯看著床上少女的呼吸聲逐漸平穩,他這才收回手臂,用手帕擦幹淨指尖滲出的血。
臉色極其陰沉。
蘇元中的毒和其他侍衛的毒不一樣,這種毒叫作凝春綺。
凝春綺是一種慢性的蠱毒,它不致命,中毒初期會讓人感到極寒和極熱、勞累、困倦。
這沒有什麽,正常人人挨過去幾個時辰就能恢複原狀。
可是隨著毒深入體內,之後每次再發作,都需要施蠱人的鮮血或者與人歡好才能抑製住,否則便會欲火焚身,如同被萬蟻噬咬一般,讓人生不如死。
人人都知道蘇子紓的怪癖,那就是不喜歡女子。
所以他絕不可能用女人去消解毒性,隻能依靠施蠱者的鮮血才能熬過每次毒發。
施蠱者想通過此毒輕而易舉地控製住蘇子紓,不可謂不陰險惡毒。
高硯端起一旁的銅盆,擱在床邊,抬手把蘇元肩膀上的衣衫褪下。
圓潤白皙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上麵一道明顯的傷痕,紅色的肉翻出來,血跡半幹,看上去觸目驚心。
感受到寒冷,蘇元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高硯伸手將銅盆裏的帕子撈出來,擰幹帕子,卻發現帕子上麵染上了血,銅盆裏的水也都一片紅色。
是他手上被韁繩磨破,又沒來得及清洗的血跡。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手的血,為了防止再次弄髒巾帕,幹脆就著水洗了一通,之後重新接了盆溫水給蘇元清洗傷口。
接下來上好藥,包上紗布,等這一切都做好之後,他又親自給蘇元換了套幹淨的衣服。
然後坐在床邊守著,手指從袖口處挑出那縷白布條,不緊不慢地把玩著。
凝春綺是明國皇室內部的一種密不可傳的蠱毒,所以也隻有擁有明國皇室血脈的人的鮮血才能作解藥。
所以背後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隻不過值得探究的是,這背後之人,是那個心疼他的大哥呢,還是以欺辱他為樂的二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