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落井下石
鳳澤鳴眼角露出一絲譏俏,斜斜勾著的弧度卻掩飾得恰到好處,隻將眼底深情盡數顯露而出,“若是朝臣中還有大員能夠暫時推出來也就罷了。可上次大員已經被太子算計了過去,這次鬧到父皇麵前怕也是太子的主意。”
鳳澤鳴的眼底流淌出絲絲殺氣,他是真的對太子下了殺心,一次又一次地壞他好事。
月清一雙水眸頓時也黯淡下去,鳴哥哥很是信任她,把與五皇子府有來往的官員名單也是讓她看過的,裏麵的確沒有大員了,中等的官員推出來眾人也不是傻子。
這次太子擺明了是要揪下鳴哥哥的。
月清又突地眼睛一亮,卻是想到一人,水眸之中顯然極是糾結,不過最終到底是先頭一種占了上風,“鳴哥哥,父親為丞相,若是願意出來認下這個罪名,殿下是不是就可以於此事置之身外了。”
鳳澤鳴卻是搖頭,“丞相之前願意助我,於我已是有大恩,此刻怎麽能讓丞相再幹這種事。”
月清卻是急切道:“鳴哥哥,務必以大局為重。”
她算是看透了,太子必然要將鳴哥哥置於死地,對倒戈幫著鳴哥哥的父親也一定不會放過。若是鳴哥哥倒台,她以後的日子一定生不如死。
方才義母也說了,她極有可能被充入軍營。一個手不能提的閨閣小姐進了軍營自然不可能去行軍打仗,那就隻有充為軍妓了。那種屈辱的日子絕對不是她想要的。
鳳澤鳴卻還是猶豫不定,“這讓我如何對得起丞相,以後跟隨我的人怕是也要寒心,覺得我是可以為了自己而隨意棄子之人。”
月清擔心鳳澤鳴真的執拗下去,“鳴哥哥不必有所顧慮,這個罪責我來承擔,我會與父親說的。隻要父親主動站出來,鳴哥哥擔心的都不存在。至於對不對得起父親,父親一直是希望我能夠好的。”
月清說到最後含情脈脈地看了鳳澤鳴一眼,若是以往。她肯定還要裝下矜持的,此刻迫於形勢,她也再無選擇。
鳳澤鳴眼中邪色越發濃厚,最終隻將月清一把擁入了懷,“清兒,謝謝你。”
月清臉畔嬌羞,“殿下這說的哪裏話,為殿下做什麽也是應該的。”
月清雖然愛的還是徐玥,但麵對一個天之驕子的撩撥,她又哪裏能夠抵得住。
何況徐玥眼瞎了對那賤人一片深情,她就要讓徐玥看看,早晚他會後悔自己的選擇的!
月府。
月丞相此刻愁眉不展,雙手背於股後走來走去。
何三此時也是滿麵憂容,五皇子的事竟然被揭發了出來,雖然沒有直接指名道姓,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五皇子,也隻有五皇子才有這般權利了。
相爺跟著五皇子,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尤其是這次的事最大的贏家是太子,太子對相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
月丞相最終還是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錦凳之上,已經無半分人上人的風度。月丞相像是缷去了全身最後一點力道一般,眼中已然是死氣沉沉,“何三,你收拾收拾便走吧。”
月丞相又拿出銀票要遞給何三,如今月府怕是要倒了。就算不全府覆滅,被這番打壓之下,也是元氣大傷,一時半會難以恢複啊!
何三跟了他大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他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有何三的緣故。
何三卻是一下跪倒在地,身子顫個不停,“老爺這是要趕老奴離開?”
月丞相擺了擺手,“你也知道相府現在的景況了,現在的相府就是一團死氣沉沉的,你待在這沒有絲毫出路,離開後找個地方養老,安生地過完下半輩子。”
月丞相真不是什麽慈善的人,不過何三與他來說卻不是簡單的主仆情分,此刻月丞相是真心在為何三考慮。
何三卻固執地搖了搖頭,“老奴在相府這麽久,相府就是老奴的家,老奴願陪相府共存亡!”
月丞相板起了臉,“我現在還沒倒台,你這就不聽我的了?”
何三目光堅定,“相爺,就讓老奴繼續伺候吧!”
何三的眼眶中浸著滾滾熱淚,看得月丞相到底心一軟,“罷了罷了,給你條活路也不知道去。”
這時書房外卻是傳來小廝通報,“相爺,小姐來了。”
何三抬眸時飽經風霜的臉此刻隻剩了對主子的謙卑恭敬之色,打開了門讓月清進來。
月清瞧著何三,“你先出去吧。”哪怕何三是相府老人,此事她也是不能讓再多人知曉的。
何三隻看向月丞相,不管何時,月丞相才是他的主子。
這讓月清不禁有些惱,不過也未表現出來,她也是知道何三在父親心中地位的。
月丞相到底是疼愛月清,“你先出去。”
何三這才謙卑地彎下身退了出去,又關上了門。
月清柔美嬌容上泛過一絲躊躇,本來她是下定了決心的,但此刻看著月丞相眼裏的慈愛,她又不由開始猶豫。
父親從小對她就是極好,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子也是會為她摘來。
而水眸撇過手腕上戴著的玲瓏晶翡玉鐲時,月清眼中的猶豫盡數褪去。
她必須要為自己考慮了,父親為了相府的榮華也是隨時可以犧牲她的,不然當初又怎麽會非要將她嫁給太子。
“父親也知道朝上的事了吧。”
月丞相對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是真的極盡溺愛,“嗯,你這段時日就先回來,別去宮裏了。”
皇帝這回是一定會動五皇子了,相府被牽連是一定的了,如今隻能盡量少惹皇上的眼。
月清發現這與自己的預想大不相同,不過在回府之前早就在和鳴哥哥的溫存之中被教導一番,一定要心平靜氣,“父親認為躲避有用?太子隻會落井下石,是絕對不會出手相救的。”
這也是她最擔心的緣故,當初父親與太子府的關係破裂,可是因為她算計了太子那把,太子對父親有怨言,對她隻怕更是恨透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