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佳麗無數
鳳澤源此刻倒是慶幸來了這一趟，若是沒來，其實他骨子裏也是有些狂妄的，加上最近又被朝臣追捧，他也就以為自己極是厲害。
如今被皇帝這一提點，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固住性子。
皇帝道：“你以後是要接替我位置的，要注重學習帝策。”
他以前是從未想過要重用老三的，自然也不會想著讓他學習各種，還好老三心機倒也不差，這些年被埋沒是在藏拙，不然他就真的要感歎後繼無人了。
鳳澤源笑著頷首，“是。”
皇帝看著自己這個第三子，便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感激，也覺得欣慰。
身為一個父親，提點兒子自然是他應該做的，但若是不被聽或者還被認為別有心思，那他則會失望，雖不會說什麽，下次卻是再不會提點了。
婧貴妃親自掌茶，倒滿半個茶盞，遞給對麵已經曆半世風霜的男人，“皇上嚐嚐，這是鳴兒送來的大紅袍。”
皇帝眉頭一皺，卻到底接過喝了幾口，聞著便是清香滿鼻，喝的倒是苦中帶著一種甘甜，“味道著實不錯。”
老五倒是孝敬母妃，他之前看重老五的也是這點，隻是現下對老五沒那麽歡喜了，這大紅袍極是名貴，後宮中都是有份量的，老五卻能夠弄來，其中肯定費了心思，而手段――
皇帝不願多想，他今日也是有其他事。
婧貴妃看出皇帝的心不在焉，倒也不在意皇帝的敷衍，自己也喝了一口，上了年紀而卻隻有淡淡眼角紋的一張華容在嫋嫋茶香下被襯得更是明媚動人。
“皇上今日來找臣妾是因為瓔珞妹妹的事？”
婧貴妃開門見山，這些日子她也一直等著皇帝過來，心裏自然早已做好準備，她就是想著皇帝究竟何時過來，這種事早些解決也是好的。
皇帝也不詫異，自己寵了半輩子的人對自己的喜好自然還是清楚的，“嗯，朕對不起瓔珞。”
婧貴妃突然抬眼看了皇帝，“所以皇上就讓三皇子上位？”婧貴妃驚覺自己失態，但說出口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又哪裏有那麽好收回。
皇帝搖了搖頭，“朕也是在壽宴那天才知道瓔珞是冤死的。”他若是早知道，他則――
皇帝看著旁側的嬌媚華容，半晌又不知該說什麽，隻是他又能如何？其實早知道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婧貴妃看到皇帝眼中濃濃的疲倦之色，到底還是心軟，走了他後頭為他輕輕揉著眉心。
皇帝舒服地閉上兩眼，卻是道：“婧兒，你也為朕按了幾十年了。”
“皇上。”婧貴妃聲音卻突的帶上一股嗚咽。
誰說後宮這些年能讓一個人變得冰冷無情，她對麵前這個男人始終是真下了感情的。
皇帝兩眼極是深邃，又仿佛沉若枯井一般，“婧兒，你還記不記得與朕的第一次相見？”
婧貴妃點頭應著，“記得啊。”
那時候她還是李家還未出閣的千金，卻與人約好，要一同去郊外踏青的。
父親母親擔心出事，並且覺得一個閨閣女子拋頭露麵的對名聲不好，總之就是不準她出去。
她便帶著心腹丫鬟，偷偷爬了牆，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牆頭，但發現底下太高，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跳的。
這時路過一個男子，朝她看來的眸角微挑，帶著一分詫異，還好她是丫鬟打扮，倒也不用擔心丟了李家的臉麵。
“公子，能不能幫一下？小女子以後定會相報。”她試探著說道，她也是實在沒法子了，雖然可以讓丫鬟回去叫人，但那樣她不僅丟了臉麵，父母大怒之下說不定要將她禁足的。
那人看著她輕笑一聲，隨而身手極好，卻是幾步便上了牆，將她帶下。
她被男子環繞在懷中，不免臉色羞紅，到底這是個外男，孤男寡女的，若是被人看到，她的名聲是一定要完了的。
“舉手之勞，姑娘以後莫再如此了。”男子笑意帶著一分促狹，卻是一落地就放開了手，並不占她半分便宜。
男子很快便離開了，她反應過來，其實是後知後覺，自己剛才有時間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卻是忽略她竟然對這個男人絲毫不排斥。
隻是從那以後，她也未再見過這個男子，寥寥一麵，自然讓她生不了多少感情，無非是想起時歎口氣，畢竟好歹是她第一次心動之人。
而直到進宮那日參加選秀，“抬起頭來。”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種隨意，又沙啞的有種不羈之感。
她覺得有些熟悉，但也沒多想，她之前從未見過皇帝，應該隻是碰巧。
而皇帝看清她的容貌後，“是你。”皇帝挑了挑眉。
她方也多看了皇帝幾眼，迎著那帶著笑意的眼神，她也再鎮定不下去，急急轉開了眼。
皇帝竟然就是那個人。
她那時覺得自己和皇帝定然是有緣分的，不然兩人怎麽會在那時就有了牽扯呢。
皇帝歎了口氣，“一轉眼，我們都老了。”
婧貴妃搖頭道：“皇上哪裏老了，皇上是天子，也是臣妾的天，是永遠不會老的。”
婧貴妃這話是說的真心實意的，哪怕皇帝後宮佳麗無數，她都能夠忍，也都可以等，皇帝也沒讓她失望，最終她也得封了貴妃，如今除了太後，她便是整個後宮最尊貴的女人。
皇帝想起第一次召婧兒侍寢時，她躺在龍榻上，也是定定地看著他，說他是她的天，以後她是要一世追逐他的。
其實後宮哪個女人不是要同他過一輩子的，隻是她那樣的炙熱情感，到底是讓他心動了。
雖然不可能三千溺水，獨取一瓢，但多對婧兒好點他還是力所能及的。
“婧兒，朕是真將你放在心上的。”皇帝道，眸色並無多少起伏，但若是細細看。其中卻是波濤無數。
婧貴妃早已紅了眼眶，“臣妾知道，臣妾知道的。”
皇帝卻再次歎氣，“婧兒，你能不能跟朕說說，瓔珞那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