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間的銀河
白澤舉起酒杯說：“顧兄，嘴上說著感謝可不行啊，讓我們敬歐陽女俠一杯！”
顧言找回了妹妹，高興得都找不著背了，欣然同意了，舉起酒杯敬過歐陽鳳之後便一飲而盡。歐陽鳳還想再推辭，這時白澤在桌底下輕輕踢了歐陽鳳一下，對她使了個眼色。歐陽鳳心領神會，也就和顧言喝了起來。
他們二人輪番敬顧言喝酒，顧櫻是個不勝酒力的，早已喝趴下了。
顧言縱使酒力不錯，但是也禁不住他們二人這麽勸酒，很快也喝得暈暈乎乎的了。而歐陽鳳與白澤則根本沒喝多少酒，基本上都使了個障眼法，趁他們不注意偷偷倒掉了。所以此刻，他們還清醒得很。
終於，顧言在又喝完一壺酒之後，腦袋往桌子上一栽，徹底醉死過去。
白澤見終於奸計得逞，與歐陽鳳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前後腳走了出去。
白澤走在前麵，歐陽鳳緊隨其後，他們走到了河邊，今天不知道是趕集日還是什麽節日，河邊居然有許多男男女女在放河燈。夜晚的小河上飄著一盞一盞的閃著光的河燈，就像是天上的銀河，十分美麗。
白澤和歐陽鳳並排走著，裝作是兩個一同出來遊玩的男女，壓低聲音對她說：“班固不久之後就要來赤鳳國了，你叫徐玥小心點。”
歐陽鳳也假裝到處看風景的樣子，同樣壓低了聲音，“什麽時候？”
白澤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在最近。”
歐陽鳳又問道：“他來做什麽？”
“應該是來找皇上做一個了斷的，總之，來者不善，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你務必通知徐玥，讓他早做準備。”
歐陽鳳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告訴他的。”
這時，一個小販熱情地上前招呼，“公子，小姐，買個河燈吧。河燈上寫下願望，放入水中，河神就會幫你實現的。”
白澤心想這什麽亂七八糟，他怎麽從沒聽說過這一片還有什麽河神，正要拒絕，卻聽見歐陽鳳高興地說道：“好啊，多少錢？”
小販立刻眉開眼笑地回答，“很便宜的，兩個隻要二十錢。”
白澤震驚地望著她，沒想到歐陽鳳會對這些感興趣，看見歐陽鳳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自己，明顯是要自己付錢的意思，白澤歎了一口氣，還是從錢袋裏取出錢來給了小販。
“好勒。”小販麻利地把兩個河燈遞給了歐陽鳳。
歐陽鳳興奮地接過來河燈，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白澤看著她的笑臉，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從來沒有注意到原來歐陽鳳笑起來很美。
白澤也無奈地笑著，“我沒想到你還會喜歡這些。”
歐陽鳳斜睨他一眼，“我為什麽不會喜歡？我也是個女子，白澤。”
白澤一梗，他與她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練功，一起喝酒，一起打仗，早就把她當做兄弟看了。
“白澤，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當做女人看？”歐陽鳳的語氣裏有淡淡的失落。
“我……”白澤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
“白澤，從今以後，你能不能不把我當做兄弟？”
白澤看著麵前神色認真地說著這句話的歐陽鳳，不知道為何，心居然漏跳了一拍，“那我……該把你當什麽？”
歐陽鳳低下頭，臉上有一絲嬌羞，“就把我當做尋常的女子，一個……也有著與心上人一起放河燈的女子。”
白澤的心莫名地跳得很快，和心上人一起放河燈，歐陽鳳說的是他嗎？可是他怎麽會是歐陽鳳的心上人呢？他們不一直都是朋友嗎？是不是他理解錯了？
種種紛亂的思緒在白澤的腦中迅速地閃過，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得呆呆回了一個嗯。
歐陽鳳看他的樣子，心裏有著微微的失落，但還是很快強打起精神，笑道：“我們來放河燈吧，記住要許願哦。”
白澤看著像個小姑娘一樣雀躍的歐陽鳳，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點起了河燈，許了願，小心翼翼地將河燈放入了河中，看著它越飄越遠，直到變成一個小點，直到消失不見。
晚風吹拂著他們，帶來了夜來香濃鬱的香氣，在他們的身後是萬家燈火，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們麵前，是一條仿佛蜿蜒到天際的“銀河”。這場景，美得那麽不真實，如夢如幻，無比浪漫。
“白澤，這些日子以來，你過得好嗎？”歐陽鳳問道，聲音很輕柔，像是怕打碎一場太過美好的夢境。
“好，你呢？”白澤看著她的側臉，風將她的發絲吹起，半明半暗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這一瞬間，白澤突然看到了她臉上淡淡的哀愁。
“不好。我總是會夢見你，夢見你出了事。”
白澤從未想到歐陽鳳會這麽關心他，心裏頓時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你別擔心我，我很好。不如……”他笨拙地撓撓頭，“不如我回去以後定期給你寫信吧，這樣你就知道我很安全了。”
歐陽鳳偏過頭來欣喜地望著他，“真的嗎？”
“真的。隻不過班固對我還不放心，所以信不一定能夠寄出去，可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寫的。”
歐陽鳳用力點點頭，“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隻希望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白澤認真地看著她，鄭重地點頭，“我會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在這個晚風習習的夜晚，白澤的心悄然發生了變化，具體是什麽，他還說不上來，隻是覺得胸腔裏有一塊地方，鼓鼓的，滿滿的。
他們回到酒樓的時候，顧言和顧櫻兩兄妹仍然在熟睡，一點也沒有醒來的跡象。白澤給他們開了兩間客房，和歐陽鳳一起將他們扶進房間裏睡了。
做完這一切，歐陽鳳就和白澤告辭了。白澤望著歐陽鳳遠處的背影，心裏想著這一別，下一次相見又不知道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