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假公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幾位妃子提議不如到禦花園賞花,現在正是鳶尾花盛開的好時候,整個京城都飄著一股甜香。


  都說姑娘愛花,這個提議自然是得到了大殿上所有女眷們的一致同意。皇子大臣們則更傾向於繼續留在殿上喝酒議事。雖說月染對於這些妃子們是一概不認識,而且沒有徐玥在一旁為自己解圍,月染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但她也不好拂了眾人的意,隻好裝作興致盎然地答應了。


  待到女眷們都起身拖著長裙嫋嫋婷婷地離開大殿之後,徐玥朝三皇子使了個眼神,二人便借口喝多了出去醒酒,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大殿。


  二人默契地走到了一處較為隱蔽的臨水閣。鳳澤源遲他幾步踏了進去。滿臉都是促狹的笑意,調笑道:“怎麽,新郎官,昨夜可還滿意?”


  徐玥想到昨夜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段、無意間的呢喃和那觸手生溫的白皙肌膚,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卻還是讓他光是回想起來便眼眸一暗,喉結也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幾下。


  鳳澤源看他這副模樣,眼底的調笑意味更加濃了,打趣道:“看來這是食髓知味了。”


  徐玥這才回過神來,微微地紅了臉頰,清了清嗓子道:“澤源你就別取笑我了。”


  他眼珠子轉了一轉,這個鳳溪公主身上諸多蹊蹺,可是徐玥也不好明著表示懷疑,隻好從鳳澤源這裏下手,旁敲側擊一番。“不知澤源可否告知我,公主她平日裏愛吃些什麽,不愛吃些什麽,有什麽忌諱。公主她新嫁入府,又是皇上皇後的掌上明珠,實在怕哪裏沒注意怠慢了她。”


  鳳澤源瞥他一眼,狹長的眼眸裏說不清是什麽情緒。“鳳溪她麽……”鳳澤源雙手立在背後想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憶。“她無辣不歡,不愛吃甜食,最愛吃的一道菜便是糟鵝掌鴨信。還有便是她對茶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對飲酒卻又頗有心得。酒量比我們這幾個皇子還更勝一籌,最愛女兒紅。”


  “她不愛紅妝愛武妝,性子大大咧咧、豪爽義氣堪比男兒,我們都笑她是投錯了女兒身。”


  鳳澤源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一雙狹長鳳眼微微眯起,眼角眉梢都是溫暖笑意。“我這個小妹呀,雖說有些刁蠻任性、唯我獨尊,可那都是父皇母後慣出來的。其實她本性不壞,性子直爽,有什麽說什麽,相處起來倒也舒服。徐玥,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啊。”


  徐玥笑道:“這是自然,她貴為公主,我們徐家自然會好好待她。”


  鳳澤源的笑意盡數退去,眼中也莫名有了些冷意,看向徐玥的目光帶了些淩厲。“不關是你們徐家,我是說你,徐玥,作為夫君,要愛她、護她、珍惜她。”


  徐玥看著臉上一向帶著溫文爾雅笑意的鳳澤源難得認真的神色,不禁昂首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還怕我欺負你妹妹不成,你我往來多年,還不清楚我的為人?”


  鳳澤源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徐玥的為人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隻不過,實在是他這個小妹脾氣有些太暴躁了。鳳溪的前幾任駙馬皆被人暗中作梗,他一方麵是擔心徐玥不喜歡鳳溪,另一方麵也是擔心徐玥出什麽事。


  而徐玥則在心裏暗自思量,鳳澤源口中的鳳溪公主與傳聞中的相差無幾。可是這幾天與他朝夕相處的公主,卻與傳言中那個武藝高強、暴虐無禮的樣子相差甚遠。這嫁入他家的,分明就是一隻迷迷糊糊的小白兔嘛,雪白柔軟,眸子就像是散落在山泉中的明珠,幹淨、純粹、不染纖塵。性子也是溫溫柔柔,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盡是小女兒的嬌羞之態,哪裏有一點公主的架子?說她是個待字閨中,從小被乳娘教育三從四德的大家閨秀倒還有幾分可信,可是怎麽會是從小見慣了大世麵,從來不拘泥於俗禮的鳳溪公主呢?

  想了想,他又問道:“不知公主水性如何?”


  “水性?”鳳澤源笑道:“她從七歲起就敢在禦花園的池子裏遊泳了,你說她水性如何?”


  徐玥想到了三天前,那被公主擊中要害的疼痛至今還令他心有餘悸。既然鳳溪水性極佳,那日又為什麽要裝作一副不識水性的樣子?難道,是為了試探自己會不會下水救她?


  徐玥越發看不透這個女人了,為什麽,明明有一雙人畜無害的清澈眼眸,卻又隱藏著這麽多的秘密?


  她究竟為什麽要演戲,為什麽要裝作一副溫順柔弱的樣子,為什麽她與鳳溪公主本身的性格相差如此之大?這許許多多的疑問,令徐玥不解,也令他對這個女人燃起了更加濃厚的興趣。


  好,不就是演戲麽。我奉陪到底。


  二人各自懷著心思在這臨水閣靜靜地比肩而立。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微風拂來,湖麵吹起陣陣漣漪,空氣中混雜了樹木的清香和不知名的花香,倒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再待了一會兒之後,二人便一同返回到大殿。此刻,大臣們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該散的都散了。皇上這時示意徐玥跟他到禦書房一趟。徐玥心裏明白八成是為了大婚當日遭到暗殺一事,畢竟此事非同小可,徐玥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跟了過去。


  到了禦書房,他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賠罪道:“是臣安排不周,竟讓皇上皇後在婚禮上受此驚嚇,臣罪該萬死。”


  徐玥這番先發製人叫皇上也不好再怪罪什麽,更何況,他還是自己寶貝女兒的夫君,是他的女婿,也算是一家人了。因此,便和藹可親道:“徐愛卿這是幹什麽,都是一家人了,朕怎麽還會再怪你呢?按理說,你該叫朕一聲父皇才是。”


  皇上既然都這麽說了,徐玥自然從善如流地喚了他一聲父皇。


  皇上笑眯眯地應了,也不忘吩咐正事。“隻是,此事畢竟事關重大,還望你早日查出幕後主使。這樣,鳳溪在你府裏,朕也安心些。”


  還真是三句話不離鳳溪的女兒奴啊,徐玥在心裏腹誹。麵上倒是及其恭敬地應道:“兒臣定當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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