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聲槍響
江林濤看夏韻潔雖然面上帶著笑容,可挺這話的意思是怒了,並不想就此罷手。
夏韻潔不想罷手,江林濤卻是希望事情最好不要鬧得太大。
夏韻潔估計還從來沒被人罵過臭婊子養的,惱怒萬分,不想罷手是因為她有背景,有所依仗,何況她也不是金豐人,事情一完,她離開金豐誰也奈她不何,他不一樣,他還得在金豐這一畝三分地上混,所以這件事能夠大事化iǎ就大事化iǎ。
江林濤想了想勸道:
「夏iǎ姐,這些人到底是一個什麼來頭,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iǎ劉倒沒什麼,你身份不一樣,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退回你們住的房間里,房間里有電話,情況不對隨時可以和外面聯繫,他們肯定善罷甘休,再找上來,我們收拾他們也進退自如……」
夏韻潔仰起頭說道:
「罵我沒什麼,但是罵我母親,那絕對不行!我就在這裡等著他們回來。」
江林濤見夏韻潔如此說,知道想要退到停車場,坐上車跑路夏韻潔更不會答應。江林濤想了一下說道:
「夏iǎ姐,你是我的客人,要是夏iǎ姐有什麼閃失,我真沒辦法jiā代,我也實話實說,我就一破副鎮長,在市裡也沒啥關係。」
事已至此,江林濤也只有把自己的底都jiā了。
夏韻潔淡淡的一笑:
「我知道,這件事我自己負責,你若是害怕,大可以離開。」
江林濤也一笑:
「怕?我怕什麼,我就一副鎮長,還是掛職鍛煉的,有啥可怕的?我是一定會奉陪到底的!但是,你是我的客人,我得把該說的情況說清楚,省得誤導你。」
這個時候江林濤已經是騎虎難下,不要說ōu身走人已經沒有可能,就是有可能他也不會走,那樣不但得罪了周姓男子和倨傲男等人,連夏韻潔也得罪了,這樣的蠢事江林濤絕對不會幹,這個時候,夏韻潔就是還要把事情搞大一點,他也只有硬著頭皮干到底。
不過,該說的話他還是一定要說清楚的,江林濤想了一下對著iǎ劉說道:
劉,你是負責保護夏iǎ姐的,夏iǎ姐的安全你負責,你是個什麼意見?」
江林濤這是想給自己找個同盟軍,一起說服夏韻潔。
劉一聽也說道:「江首長說得有道理,這裡太不安全,我們還是先退回房間,我和首長聯繫一下,讓金豐的駐軍配合一下,我得對首長的安全負責。」
夏韻潔搖搖頭,表情淡然,但是語氣卻很堅決的說道:
「不必,這些人大概是什麼人,我也基本了解了,你們放心,我只有分寸。」
江林濤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一看夏韻潔怡然自得地吃著東西,根本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知道她心意已決,也只好作罷。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筷子才拿起沒多久,一個嚴厲的聲音在外響起:
「你們這是怎麼一回事?」
馬尾巴的聲音又叫了起來:
「有人太無法無天了,把我們這麼多人都打傷了,你們賓館是幹什麼吃的?是不是個人都往這裡面放?這樣我們這些正常旅客的安全還有什麼保證?」
嚴厲的聲音回答道:「我們這是市委賓館,我們有我們的規矩,不會什麼人都往裡面放的……至於打傷人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能聽你一面之詞。」
接著一個個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走到口,向著裡面望了望,江林濤也看了他一眼,江林濤看他的樣子,估計是賓館保衛科的人。
只是中年人看了他們幾人一眼,沒有進屋的意思。
站在口的周姓男子聽到中年人的話很不高興,說道:
「保衛科的?你們這素質真是太差,剛才打人的時候你們在那裡?人都被打了這麼久了才來。」
周姓男子看了中年人一眼冷冷的繼續說道:
「現在,這裡也沒你什麼事情,這裡的事情你摻和不起,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中年人似乎也不大賣周姓男子的賬,說道:
「我們這素質怎麼了?三分鐘內趕到,比公安的效率都高,別說那些沒用的,現在你們都好好的呆著,等候公安的處理。」
說完,便從包間的口消失了。
江林濤看著中年人似乎對周姓男子等人不假顏一副不偏不倚的中立態度,但是實際上卻是幫著對方把他們給堵在了屋裡面。
現在有那些保安幫忙,他和iǎ劉想要帶著夏韻潔衝出去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江林濤眼皮直跳,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那賓館保衛科的傢伙看樣子是幫著倨傲男對付他們的,但是看樣子那傢伙也是修鍊多年的角做事滴水不漏,既幫了倨傲男,卻隨時也可以把自己給摘出去……
看了一眼依然怡然自得的夏韻潔,心裡想,夏韻潔這麼做未免有些託大,但是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於是江林濤對著iǎ劉低聲說道:
劉,情況不大對勁,得注意一點。」
劉點點頭,兩個人也不裝模作樣在那吃飯了,一人提一個椅子坐在邊堵著,沒多久,外面傳來鬧哄哄的聲音,來的人似乎是把賓館的保安給「哄」走了。
一直沒露面的倨傲男出現在口,江林濤知道應該是倨傲男把救兵搬來了。
而金豐的公安似乎如裹腳的iǎ腳nv人一般,還不知道在那裡,估計得等倨傲男收拾完他們才會露面的。看樣子這個倨傲男倒是有點道行,就是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倨傲男冷冷的眼神看了三人一眼,一揮手:
「給我揍!」
倨傲男總是一副酷酷的表情,惜字如金。
但是他那酷酷的表情並不能代表他說得話就能奏效,江林濤和iǎ劉一左一右,手提椅子猶如一對神,包間的只有那麼大,外面人再多,也沖不進來。
外面的人沖了幾次,不但沒衝進來,反而挨了他和iǎ劉不少打,也停頓了下來,估計在調整著進攻的策略。
雖然沒被外面的人衝進來,但是這樣子被人摁在屋裡,總是被動,江林濤心裡有些悶悶地想著……
當外面的人發起新一輪進攻的時候,江林濤看著飛進來的大包iǎ包的東西,心裡頓時大罵倨傲男等人太無恥……屋裡有江林濤和iǎ劉在口把守,外面的人沖不進來,夏韻潔開始還坐在一邊怡然自得地端著杯子,坐在一邊看熱鬧。
但是不一會,她也坐不住了。
外面的人見硬沖很難沖不進來,就往裡面砸菜碟飯碗酒杯之類的東西,若不是江林濤和iǎ劉兩人手疾眼快將她護著躲到牆角的死角上,夏韻潔恐怕身上已經挨了幾下。
江林濤和iǎ劉也不能守在邊了,退在砸不到的邊死角地帶。
外面的人見識了兩人的彪悍,也不敢往裡面硬沖,見往裡面砸東西把三人給bī到了牆角,於是繼續在這方面下功夫。
但是菜碟飯碗酒杯之類的東西雖然有傷害可江林濤三個人躲在死角,這些東西威威脅不到他們,外面的人也在想著其他辦法,特別是那個馬尾巴的聲音在外面煞是響亮,上躥下跳的,儼然一副狗頭軍師的模樣。
外面的人乾脆用塑料袋包著剩菜剩飯扔了進來,塑料袋在牆上被撞破后殘羹剩湯到處飛濺,這一下,屋裡就沒有死角了,隨便站在那裡,飛濺的污物都有可能濺到。
像夏韻潔這般愛潔凈的人如何受得了?不住的尖叫著,東跳西躲之間還得注意腳下的摔的碎破碟爛碗殘片,一下子手忙腳此時的夏韻潔也早已沒有那份淡定和從容,所謂的自有分寸也早就丟到爪哇國去了,啥形象也顧不了,狼狽不堪。
外面一聽裡面的尖叫聲,知道這回策略是大大的奏效了,頓時士氣大振。於是密集的「炸彈」紛沓而至,外面的人聽著夏韻潔慌的尖叫聲,都快意無比哈哈的笑著,嘴上也不乾不淨地調笑著。
趁著外面的人沒炸彈的空隙,江林濤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後的夏韻潔,雖然有江林濤和iǎ劉幫著擋著,但是夏韻潔身上依然濺了不少髒東西,不但釵歪裙衣服上污漬斑斑,而且頭上掛著兩條青菜葉子,裙上沾著數根粉絲,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縮在江林濤身後,在那裡乾嘔著。
夏韻潔都如此,江林濤知道,他和iǎ劉肯定就更不堪了。
江林濤看著狼狽不堪的夏韻潔,心裡想著,不聽老人家,吃虧在眼前。只是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唯有堅決頂住,堅持等到公安的到來。
外面的人等著「炮彈」,手上沒動作,但是嘴上沒閑著。
馬尾巴充當起了說客:
「你們幾個,投降,讓兵哥打回來,再陪周哥吃頓飯,周哥能抬舉那位iǎ姐,是給她面子,不要再敬酒不吃吃罰酒。看在那位iǎ姐的份上,這事我們就不追究了,否則……」
江林濤看了一眼夏韻潔,說道:
「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不能硬拼,我們得拖延時間,等公安過來……我和他們談談?」
夏韻潔點點頭,低低地冷哼了一聲:
「要我陪吃飯?……等這事結束后,會有人陪這些人吃飯的!」
夏韻潔的話猶如牙縫裡咬出來一般,說完就不再說話。
江林濤一回頭,厲聲說道:
「你們趕緊讓賓館的領導和公安的出來說話,到時候還可以放你們一馬,否則到時候你們後悔都來不及!再說一遍,如果,你們再不住手,後果自負!」
江林濤中氣十足,講起話來比馬尾巴氣勢強多了。江林濤很清楚,外面數十人,雙方現在都是提著一口氣,叫著勁,他只要氣勢一弱,此消彼長,外面的人說不定就會一擁而入。
倨傲男酷酷的聲音在外響起:
「你個賣梳子的iǎ癟三,爬遠點,這裡沒你說話的資格,裡面的iǎ姐回話。」
江林濤見夏韻潔根本就沒有回話的意思,也冷冷地說道:
姐身份尊貴,你們就不要妄想了,我再次警告你們,再不住手後果自負!」
倨傲男一聽,冷哼一聲:
「你個iǎ癟三還敢囂張,等下打爆你的嘴,讓你連想iǎnnv人溝子都做不到!給我繼續砸……」
「蓬」的一聲,又有東西砸進了屋裡,不過這回的東西和之前的東西還不一樣,這包東西落在牆上裂開,紛紛揚揚的粉塵在江林濤三人頭頂上飄落而下。
「啊……啊齊」。
夏韻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江林濤也嗅到了空氣中一股濃濃的胡椒面的味道,原來外面的人使用起了「廚用毒氣彈」。
三個人對此都沒有準備,想用餐巾捂住口鼻已經晚了,紛紛揚揚的粉塵直往口鼻飄進,三個人都中招了,都忍不住,噴嚏連連。
聽著屋裡噴嚏連連,外面的人大喜,於是更多的東西拚命往包間里招呼過來。外面的人也不在乎是不是能直接命中他們,拚命的往他們藏身的角落處牆上砸著。
更要命的是砸進來的東西,不但有胡椒面,連花椒面和辣椒面也用上了。
這幫傢伙肯定和賓館的人很熟,至少和賓館廚房的那幫伙夫很熟,不然不會這麼快就到i這麼多的這些佐料。
辣椒面沾在流著汗水的皮膚上都是火辣辣的痛,更不要說偶爾飄到眼角邊上,三個人不但是噴嚏連天,更是淚水連連,簡直和遭受了催淚瓦斯一般難受。
這肯定是馬尾巴等狗頭軍師出的主意,江林濤暗道,怪不得就是上山的落草為寇的土匪也得要找個狗頭軍師,有個搖扇子扇yīn風點鬼火的角確實管用。
眼下,三個人雖然想用餐巾蒙住了嘴和鼻,但是外面的人一衝,江林濤和iǎ劉就不得不放開餐巾,並且眼睛根本沒辦法蒙住。外面這些人這一招,嚴重的削弱了他和iǎ劉的戰鬥力。
外面的人看到裡面的情形膽子也大了不少,不斷的往裡面沖,雖然都被他和iǎ劉給bī退,但是形勢很危急了。
江林濤原本想這裡畢竟是市委賓館,外面的人也不敢過分,賓館方面就是有意放外面倨傲男等人的水,也不敢拖太久就要派出所公安局報案。
只要堅持住等到公安來了,就有辦法,但是他們從衝突到現在,估摸著也十分鐘了,市委賓館地位特殊又在鬧市區,公安動作就是再慢也該到了。
但是外面不但依然沒有任何公安方面的任何訊息,連之前露面的賓館的保安人員也不見了蹤影。公安遲遲不到,只有一種可能,是在等著這幫傢伙辦完『私事』之後,再來『公事公辦』收拾他們,倨傲男能有這等本事,顯然絕非泛泛之輩……
劉,今天估計提到鐵板上了。」
劉點點頭,顯然也明白了眼前的形勢不大好,不過目光中依然堅毅。
外面的人顯然也知道時間拖得有些久了,再拖估計說不過去,也開始發急了,開始死命地往裡面沖了。
江林濤和iǎ劉越來越吃力,看著蜂擁而進的人,江林濤心裡也只有一個念頭:最後奮力一搏!
但是,衝進來的人還沒靠近他身邊,「呯」的一聲悶響在屋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