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第17節

  風昭然這個人她上輩子就沒弄明白過,這輩子也不打算去弄明白了。


  她吃完了包子,吩咐人送熱水進來卸妝梳洗。


  尚宮勸阻:“娘娘使不得,合巹禮還沒行呢。”


  尚宮姓郎,乃是坤良宮的執事姑姑,也是當初隨皇後一同入宮的薑家侍女。


  薑宛卿客客氣氣地道:“殿下今日定然喝得多,合巹之時不一定還有精神。我先梳洗好,一會兒好盡心服侍殿下。忙了一整日,諸位想必都累了,留兩位嬤嬤在此便好,諸位可以先去歇一歇,待殿下過來了再來也是一樣。”


  其實沒什麽“待會兒再過來”,因為風昭然根本不會過來。


  上一世她一直枯坐到天亮,郎尚宮才告訴她風昭然昨日喝多了,歇在書房了。


  郎尚宮是皇後的人,自然是很願意日常折騰折騰她,上一世明裏暗裏不知給她添了多少堵。


  此時郎尚宮便進言,搬出許多大道理,讓薑宛卿老實等風昭然回來行禮。


  薑宛卿一麵笑眯眯給她講道理,一麵指揮自己帶進來的嬤嬤打賞宮女和內侍,最後起身便解下腰帶,直接寬了外袍。


  宮女倒罷了,內侍們齊齊低頭,急急退出殿外。


  內侍退了,宮女們便也跟著退下。


  郎尚宮急道:“這成何體統!”


  薑宛卿使了個眼色。


  兩位帶來的嬤嬤一姓張,一姓林,兩人旁的沒有,一身做粗活養出來的力氣可不少,兩人一左一右,將郎尚宮像小雞一般挾出了寢殿。


  這下總算清靜了。


  薑宛卿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整日的疲憊,然後上床便睡。


  可能是真的累了,這一覺她睡得極好,窗上已經大亮才起。


  風昭然的作息宛如苦行的僧人,天不亮便起床去早朝,深夜方歇燈,一整天間手上不是奏折便是公文。


  皇帝沉迷修仙,疏於朝政已經非止一日,風昭代批奏章,批複之後再送去給皇帝過目,這項差事辦得沒有一絲瑕疵,皇帝大為省力。


  可以說風昭然後來登基那麽順利,皆是如此日夜辛勞打下的根基。


  若是以往,風昭然早已起來喚她去拜見帝後。


  但上一世的這一天,風昭然也是起得很晚。


  當時薑宛卿十分擔心他喝多了,熬了醒酒湯送到書房,結果連門都沒能進。


  此時她就不去觸那個黴頭了,因為又要見到皇帝,遂故意將脂粉調成死白色,再將眉毛描得跟掃把一般,然後吃完早飯,去院中蹓躂。


  東宮充滿著和風昭然一樣的疏離氣質,院中僅有幾塊瘦石,一株梅樹。


  其餘便是白石鋪地,滿地晶瑩如雪。


  東宮不算大,不一會兒便逛完了,轉回來的時候,就見風昭然立在院中等她。


  他負手而立,雖是新婚,也沒有穿什麽吉慶顏色,一身鴉青色通肩圓領長袍,露出雪白的裏衣領子,脖頸修長,身如玉立。


  薑宛卿上一世就有這種感覺了——東宮的每一寸地方都有風昭然的影子,它和它的主人一樣不近人情,沒有人味。


  “殿下。”薑宛卿微微福身。


  上一世婚後第二日風昭然便是這麽穿的,把穿得一身榮華耀眼的薑宛卿對比成了傻子。


  所以薑宛卿這回學乖了,穿的比他還要寡淡。


  夫婦兩個走出門去,直接就能給人家吊唁。


  風昭然的視線在薑宛卿臉上停留了片刻。


  薑宛卿已經準備好了挨一頓訓話,連應對的借口都想好了,但風昭然隻是看了兩眼,沒說旁的,道:“走吧。”


  兩人上了肩輿。


  肩輿是專門為大喜之日特製的,描著喜慶的大紅色,底下還垂著瑪瑙石榴絲絛,取石榴多子之意。


  肩輿有靠背,但風昭然依然坐得筆直,不倚不靠。


  薑宛卿輕聲問道:“殿下不用靠枕嗎?”


  風昭然:“不用。”


  “那妾身用了。”


  薑宛卿說著便把他那個靠枕拿了過來,兩個疊在一處,剛好抵著腰背,甚是舒服。


  風昭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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