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大肉包是極好的
回家的路上,戚氏讓薑宛卿與她同乘一車。
“今日這一身挺沉吧?頸子酸不酸?”戚氏柔聲道,“回去讓人好好揉一揉。”
薑宛卿恭敬地答應。
戚氏又說了幾句席上的話,然後問道:“你以前可見過國師?”
薑宛卿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命理之事是真是假,但迷信如皇帝,事事必先問諸於命理,上一世她被送去“侍藥”,這一世卻是命格相衝,應該是風昭然那塊美玉沒有白送。
甚至還特意把她拉過去求什麽安神助眠的方子,倒像是讓她在清虛那兒過一個臉熟。
可風昭然為什麽會為她做這些?
吃錯藥了嗎?
戚氏拉著她的手歎息道:“今日著實是有些險了,幸虧國師說你命格與陛下相衝,不然……”
薑宛卿打了個冷戰。
今日的宴席上勇毅侯夫人再也沒有出現,數日後就傳出了勇毅侯夫人暴病而亡的消息。
勇毅侯扶靈回自己的故鄉。
等勇毅侯再次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風昭然手下攻城的一員大將。
這些消息傳到薑宛卿的耳朵裏已經比外頭晚了幾天,她對戚氏隻說專心備嫁,沒有時間出門,一應大小筵席再也沒有去過。
太子大婚,並非等閑,禮部的人開始一樣樣同薑家走流程。
柳嬤嬤和蘇嬤嬤出事之後,薑宛卿自己提拔了兩個院子裏的粗使嬤嬤管事。
戚氏也沒有太理論,反正薑宛卿的使命直到嫁進東宮便結束,真有點本事的嬤嬤也不願意跟著她共沉淪。
這兩位嬤嬤幹幹雜活可以,管事其實是一頭亂,事情大小都是薑宛卿自己在拿主意。
太子妃可以帶自己的嬤嬤和侍女入宮,宮中會相應給職份,作為封賞。
禮部的封賞單子送到戚氏處,戚氏拿給薑宛卿過目。
這原是走個過場,薑宛卿卻道:“母親,能將結香的名字除去嗎?”
戚氏訝然:“她可是你從小使到大的。”
薑宛卿道:“正因從小使到大,女兒深知結香沒心沒肺,口無遮攔,在家裏陪著我逗逗悶子還好,真帶進宮裏去,怕她闖禍。”
戚氏點點頭:“也是,在宮裏自然要小心謹慎些,畢竟不比在家裏。”便問薑宛卿可有看中的,可以代替結香。
薑宛卿道:“東宮原有使喚的人,女兒此時挑新的,一樣是不熟悉,不如直接用宮裏的好了。”
戚氏笑道:“難為你,這樣也好,這麽著你與殿下便更親近了。”
結香知道了這事,不敢相信:“姑娘,你真的不要奴婢了?”
薑宛卿歎氣:“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結香如受重擊,“不是的,姑娘你一定有法子的,當初是你選中奴婢的,你說過,在那麽多個小丫環裏麵,你最喜歡的就是奴婢……”
一麵說,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薑宛卿掏出一樣東西遞給結香:“先別哭,看看這是什麽?”
結香一麵抽噎,一麵接過去瞅了瞅:“這是什麽?”
“你的賣身契和奴籍契。”薑宛卿道,“隻要燒了它,你便是自由之身,不再是奴婢了。”
這是她為結香求來的,理由是結香好歹服侍她這麽多年,說不帶就不帶,說不過去,就給結香一個自由吧。
薑家奴仆如雲,結香並不出挑,薑宛卿又處處都順著戚氏的意思,到目前為止戚氏都很滿意,想也沒想便同意了。
拿回自己自由的結香愣了一下,接著哭道:“奴婢不要,奴婢要一直跟著姑娘……”
真是傻啊。
薑宛卿眼角有點酸脹。
她想起了上一世,她把結香找回來的時候,結香已經瘦得一把皮包骨頭,見她的第一麵,就是“哇”一聲哭出來:“奴婢終於又可以跟著姑娘了……”
“話都沒說清楚呢,哭什麽?”薑宛卿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帶你進宮,反為你脫籍,是有絕頂要緊的事要你去做,除了你交給旁人我不放心。”
結香立馬精神一振,眼淚也不流了,也不抽噎了,兩眼炯炯發亮:“什麽事?姑娘直管吩咐!”
薑宛卿讓她把那個描金螺鈿匣子拿來。
薑家的姑娘每月各有十兩銀子的月錢,年節還有一些賞賜,薑宛卿深居簡出的沒什麽應酬花銷,這些年也攢下了一點體己。
還有小娘的陪嫁,以及莊子上每年的出息——雖然被兩位嬤嬤盤剝克扣去不少,但這麽多年也有一點盈餘。
薑宛卿已經把銀子換成了銀票,交給結香:“你拿去盤一處鋪麵,做點買賣。”
眼睛一亮。大戶人家的女眷不方便拋頭露麵,確實會讓信得過的下人出麵做些生意。
太子妃自然更不方便,更需要下人出麵。
結香受此重任,又興奮又有點緊張:“可、可奴奴婢不會做買賣。”
“你會的。”
人不被逼一逼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能幹,上一世傻乎乎的結香能在亂世活下來,多虧了一手好廚藝,蒸包子做麵點尤其是一絕。
“學學就會了。”看著結香一臉呆滯,薑宛卿道,“沒地方住可以先在我小娘留下的莊子上安身,有什麽不懂的可以找阿虎。”
阿虎是外院的家丁,和結香一樣是家生子,從小兒在一處玩大的。
阿虎為人話不多,有主見,在上一世結香那酗酒的丈夫死於戰亂,是阿虎不時照拂結香,待結香也頗有意。
隻是結香自慚形穢,拒絕了阿虎。
此時結香還是沒心沒肺的,隻拿阿虎當玩伴,聞言道:“可是他也不會做買賣啊!”
薑宛卿:“……”
算了,反正結香出門總會找阿虎帶路的,就算她不交待,結香也會去找阿虎幫忙。
她伸了個懶腰:“好累,梳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