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悲涼的情緒從樸素妍心底緩慢地擴散出來，像是做過的關於擴散的化學實驗，一滴墨水滴進無色的純凈水裡，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把一杯水染成黑色。
當她惡狠狠指著吳彥青說請你遠離我們一點時，他也是這種感覺嗎？
樸素妍有些恍惚。
主動離開是一回事，被動離開又是另外一回事。
「還有事嗎？」
「嗯，沒了。」
樸素妍點頭，面無表情地起身，路過櫃檯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多少錢？」
「小姐您好，那位小姐已經買完單了。」
「多少錢？」樸素妍重複了一遍。
「……一萬韓元。」收銀員迫於樸素妍眼神攻勢壓力，她咬著嘴唇緩緩地說出一個數字。
樸素妍從錢包里拿出錢放在櫃檯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這裡是高檔會所，服務員絕對不會因為一萬韓元丟了月入千萬韓元的工作。
事實正是如此。
樸素妍走後沒多久，權侑莉也出來了，剛要走出門口服務員攔下了，拿出剛才樸素妍放在櫃檯上的一萬韓元還給了權侑莉。
「您好，那位小姐又買了單。」服務員把「又」這一字咬的很重。
權侑莉眼皮一跳，臉色複雜。
……
……
「小姐姐，叔叔最近很開心……甚至主動留下來為我講故事呢。」
小張玉拉著林允兒的手不停說著最近發生的趣事。
「很開心？」林允兒一愣，他為什麼會開心？他不是應該天塌了似得灰暗嗎？是因為他現在有了2個女人所以開心嗎？
「是啊，超級開心的……」小張玉能感受到別人傳遞過來的情緒，比如吳彥青的開心，又比如現在林允兒姐姐的黯然。
「是因為叔叔和歐尼發生了什麼愉快的事情嗎？」
「……」
「正好你在這裡，我有點事找你。」吳彥青也來到了小張玉的病房，捏了捏小張玉的臉，不由分說地拉著林允兒來到辦公室。
林允兒全程黑著臉。
「放手。」
吳彥青很聽話放開了手。
猝不及防之下林允兒直接撞到了吳彥青的後輩上，好硬啊，怎麼跟塊鐵似得。
林允兒摸了摸鼻子，氣不打一處來。
「你幹嘛？！」
吳彥青沒有廢話，「要怎麼上鏡？要怎麼捕捉鏡頭？上節目需要注意什麼嗎？」
馬上他也要登上電視台了，卻絲毫沒有任何經驗，吳彥青想著這些問題還是專業人士在行，於是就找到了林允兒。其實找侑莉或者素妍更合適，但此時三人的狀態有些複雜……吳彥青實在無法坦然面對。
「就這樣？」林允兒匪夷所思地看著吳彥青。
「就這樣。」
「你和侑莉歐尼……素妍歐尼。」
「那是我的家事。」吳彥青冷淡地道。
「你混蛋。」林允兒惱羞成怒，跳起來踢了吳彥青一腳。
吳彥青不閃不避，結結實實挨了林允兒一腳。
「為什麼你這麼憤怒？」
是啊。
為什麼我這麼憤怒？
我又不是當事人。
我和吳彥青又非親非故。
我為什麼這麼憤怒？
你不知道嗎？
吳彥青你不知道嗎？
「替天行道，行嗎？」林允兒冷漠。
吳彥青沉默，等林允兒氣順了，他又開口問剛才他問的三個問題。
林允兒也沒有藏私，把自己知道的把自己總結的經驗毫不保留地分享給吳彥青。
吳彥青看過侑莉拍過紀錄片，有各式各樣的要求和走位，那時的吳彥青不太理解，現在經過林允兒這麼一解說，心裡大概有點數。
「看著我的眼睛。」
吳彥青忽然莫名其妙地大聲道。
林允兒傻愣愣地看著吳彥青的眼睛。
怎麼了？
幹嘛那麼大聲？
瘋了？
就在這個時候，林允兒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栽倒。
吳彥青眼疾手快地撈住了她，剛才他用了視覺刺激和聽覺刺激來催眠林允兒。
這種催眠方法只對於又急又燥地人有效，尤其是內心比較脆弱和敏感的人群，下一次用這種方式催眠林允兒未必有效了。
「你現在在馬爾地夫。」將林允兒平放在在自己休息室的床上，吳彥青坐在床邊輕輕地道。
「我現在在馬爾地夫。」閉著眼睛的林允兒無意識地回答道。
「這裡的風景怎麼樣？」
「很美很浪漫。」
「吳彥青背叛了權侑莉你為什麼會那麼憤怒？」
「我很憤怒，我特別憤怒，這個渣男為什麼這麼對待侑莉歐尼？」
「那也不關你的事吧？」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喜歡他，他也知道……為什麼.……之前對我無動於衷，卻對素妍歐尼.……」
吳彥青愣住了，之前種種疑團一下子就解開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不是無動於衷。他又摸我又脫我衣服，怎麼是無動於衷？」
「……」
「你現在在做夢，睡吧。」吳彥青將空調被蓋在林允兒身上，眼神複雜。
「嗯，我現在在做夢。」
很快，林允兒便進入了夢想。
……
……
唔。
林允兒做了個夢，夢到了自己又回到了馬爾地夫，一個人在清澈見底的海水裡游啊游啊，快樂似精靈。忽然一隻大鯊魚出現了，嚇得她一下子就醒了。
「我怎麼睡著了。」
從床上爬起來，林允兒伸了伸懶腰，認清眼前的環境后，她一肚子疑惑。
她記得吳彥青像瘋了似得大聲在她面前喊道：「看著我眼睛。」
她看了之後，接下來的記憶就不存在了。
什麼情況？
「你剛才暈倒了，中午是不是又沒吃飯？」
吳彥青適時出現，手裡捧了一碗熱騰騰冒著熱氣的粥。
「真的暈倒了？」不可能啊，最近她感覺自己身體無比健康。
「真的暈倒了。」
「奇怪……你不會在我暈倒后做了什麼吧？」
「我應該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林允兒惱怒地瞪了吳彥青一眼，「把粥給我。」
咕嚕咕嚕大口喝了下去，林允兒覺得舒服多了。
「剛才說到哪兒了？對，走位……你一定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角度，要讓觀眾覺得舒服的角度，別管你自己舒服不舒服。有的人側臉好看那你就找側臉的角度，有的人正臉好看那你就找正臉的角度。」
「那像我這樣，側臉正臉都好看的人，是不是不用刻意找角度了？」吳彥青想了想，認真地道。
「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