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末日預言者

  S市，半夜。


  『嗚打——』


  一陣嘯叫把張烺從睡夢中叫醒?33??迷迷糊糊地從枕邊摸起手機。真無奈啊，他才23，老媽就急著給他到處找媳婦，一旦有了三更半夜也要讓他看看。


  娶了媳婦那就是野馬讓人拴上套了，那身上就有了責任，他還沒準備好，還想再野兩年。


  「媽啊……」


  「咳，我不是你媽，我是東華醫院工作人員，請問你是張烺嗎？」一個溫和又很急切的年輕女聲在張烺耳邊響起。


  小護士啊，張烺睜開眼，「你好，我是張烺，找我有事兒啊？」


  「你朋友叫孫鵬對不對？他受傷了，情況比較嚴重，……」


  聽說哥們兒受傷了還很嚴重，張烺再也沒有一點睡意。孫鵬是他從高中大學一路走過來的哥們兒，二人也算不離不棄。


  到了醫院發現孫鵬傷得很嚴重，下半身癱瘓，一輩子完了。


  然而孫鵬的表現平靜，平靜得異常。孫鵬一直沒說話，等醫護人員離開了他才看著張烺突然道：「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七年，這七年裡我有沒有騙過你？」


  奇怪，張烺不明白孫鵬怎麼會問這種話，苦澀地笑笑：「正經事沒有，小事你可沒少騙我。」


  「那我今天告訴你一件正經事，就怕你不信。」


  「你說吧，我信。」張烺在床邊坐下來。


  孫鵬不說話了，一雙眼睛看著天花板，閃動的目光里充斥著任何人都無法體會的絕望。半響兒后才看著張烺用一種絕望無力的語氣道：「相信我，世界末日來了。」


  張烺的心沉下去，心頭酸澀。突然癱瘓失去自由，這的確是世界末日。


  伸手握住孫鵬冰冷如死的手：「無論怎樣都會好起來的，我們是兄弟，我不會扔下你的。」


  孫鵬的淚水突然溢出來，顫聲道：「我們是兄弟，我也一直這麼認為，可是……我拋棄了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拋棄了你，我不想拋棄你，真的不想！可是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張烺聽不懂，只以為孫鵬受打擊精神不好。


  「你死了，因為你沒有異能力，所以你很快就死去了。我對不起你，我一直很後悔很自責，為什麼那麼懦弱的拋棄你……沒想到可以重來……」孫鵬用力握住了張烺的手：「所以我想補償你，我們從新開始！可是沒想到我變成這個樣子……」


  「孫鵬你冷靜一點，事已如此別無選擇，我們只能面對。」


  孫鵬無法冷靜，激動道：「張烺！世界末日真的來了！這不是電影小說也不是瑪雅預言，是真的，世界末日來了！還有一天時間，後天你就會看到末日那可怕的景象！……」


  張烺用力點頭，安撫他：「我信，我相信你。無論怎樣你現在需要休息，等你好起來了我們共同面對。」


  「共同面對？」


  孫鵬慘笑，慘笑聲里充滿了無助與恐懼，「如果有上帝有救世主該多好啊！也許上帝是存在的，只是他也無法阻止末日的到來，因為魔鬼的力量過於恐怖……」


  孫鵬反反覆復語無倫次地說了許多，最後漸漸睡著了，看著他蒼白憔悴的臉，張烺心頭痛楚。


  坐在床邊守了一個多小時，就在張烺打瞌睡的時候，孫鵬忽然驚叫：「蜥頭人皇獸！快逃啊……不不！救我……」


  「救我！救我！啊！……」


  孫鵬驚恐地睜開雙眼，大口喘氣，眼球恐懼得鼓出來，表面布滿血絲。


  張烺也驚醒，但是沒注意對方叫喊的內容，「孫鵬，我在！沒事的，沒事的！」


  孫鵬一把抓住張烺：「張烺，末日來了！人類都要死！即便解開了那最終的秘密也要死！魔鬼太強大啦！上帝也無法拯救人類！」


  張烺只能道：「死就死吧，無所謂了孫鵬，世界末日我也不會放棄你，我們永遠是兄弟。」


  一番安撫孫鵬安靜下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幾分鐘后忽然道：「我想吃三鮮餡水餃，明天早上給我帶一份來。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張烺要留宿照顧孫鵬，孫鵬非要讓他回去，他只好回去。


  第二天天不亮孫鵬打來一個電話，莫名其妙地告訴張烺，「等我死了手機歸你。」


  張烺覺得不對頭，怕孫鵬想不開，於是顧不得洗漱就往醫院趕。結果半路接到醫院電話，孫鵬自殺了。張烺趕到醫院時孫鵬已在太平間。他用水果刀把自己捅死了，毫無搶救機會。還在胸口上用刀尖生生刻下三個字：相信我。


  沒有人相信的，也包括張烺，警察第一時間來過，判定為自殺。一個人受到突來的打擊而自殺並不奇怪。


  回到空蕩蕩的病房，看到孫鵬的手機張烺打了個怔，「等我死了手機歸你。」為什麼孫鵬死前告訴他這個？難道是……拿起床頭的手機打開來翻找，果然有一段錄音。


  「張烺，作為兄弟，我以死來證明我的話，我知道你不相信，當末日來臨的那一刻我也不信，全世界都不信，但這是事實，末日來了，人類完了。上帝也無法拯救我們。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為我的死感到痛苦，我已經廢了遲早會死，不過是比世人早死兩天而已……」


  「那是個地獄，我寧願死在這個安寧的時空里……要在地獄掙扎只有異能力才能讓你活下去。我先前說過你沒有異能力，死的很早，事實上你有異能力，很可怕的異能力，只可惜我們發現的太晚了……」


  「張烺，相信我，末日真的來了。現在把手機關掉去找幾件武器，我們人類是最後變異的，所以在變異之前你需要幾件武器，第一去買兩把消防斧，別想為什麼是兩把，時間緊迫趕緊去，我不會坑你……」


  「消防斧要兩把，買到了嗎？好，現在你需要一支槍，你沒聽錯，是一支槍！」


  「槍是禁品，我知道你買不到，給你指條路，在你隔街那棟粉色小樓307室住著一個毒販，去把他解決掉你就有槍了。別跟我說什麼毒販很兇殘，等你進入地獄你才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兇殘。聽我的，別遲疑，趕緊去解決了他，因為接下來你還有許多事要做。對了，附近有個武警支隊，千萬別想著災難之後去那弄槍，那裡的警犬會變異成可怕的撕裂狂犬，那是地獄里的看門惡魔……」


  這種事太荒誕，張烺難以相信，世界末日？開玩笑。可是孫鵬真的不像開玩笑。


  「一定是受刺激了。」張烺只能這麼認為。


  但是接下來的話讓他不得不從新考慮，手機里孫鵬道：「哦，想起來了！今天J區會發生塌方事件，準確時間記不住了，總之就在今天上午，你可以找時事新聞看看，相信我，時間緊迫，趕緊去弄槍，這是你活下來的第一步。」


  「J區會發生塌方事件？」


  如果真發生了塌方事件，張烺便只有相信這個荒誕可怕的預言了。


  當他收拾好孫鵬的東西從病房走出來時，走廊上有人道：「真是天災人禍啊，就剛才，J區廣華路發生塌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