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鐵腕獅鷲王

  家是一個定義，它沒有確切的方位，沒有確切的地點，它是一個心靈的寄託之所，在外漂泊久了就希望有個家，希望回到那個家。現在的薩倫就是這種心態，在斯卡亞大沙漠待了兩個多月，看到熟悉的城樓，熟悉的街道，感慨良多。


  帶著邦妮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小院子，剛剛準備開門

  「薩倫，你回來了」房東老頭亞爾弗列得還是那麼討厭


  「亞爾弗列得大師，你好！」邦妮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提奎拉家的丫頭啊，聽說你們去斯卡亞了？」亞爾弗列得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倆，眼神怪怪的。


  「是的大師」


  「薩倫，你什麼時候去見見我家的丫頭啊？」亞爾弗列得老頭突然說出這句話


  「有時間吧，啊，哈哈」薩倫尷尬的笑了笑，現在全都誤會了，整個常春藤都誤會了，可能的話薩倫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那個瘋女人了，一天到晚都是那副棺材臉，跟誰欠她幾百萬似的，見了面就要死要活的，還不能真跟她動手，萬一少根頭髮絲這老頭還不跟他拚命嗎


  「亞爾弗列得家的丫頭是怎麼回事」就跟所有敏感的女人一樣，房東老頭關上門之後第一時間她就裝的有意無意的說道


  「是這樣的.……」薩倫知道她想的是什麼，跟邦妮解釋了一下他和凱瑟琳之間發生的事情，當然了要忽略掉惡意親她的內容了，女人嘛既堅強又脆弱。


  「你，你還打算住在這裡嗎？」邦妮坐在中堂簡陋的椅子上扭扭捏捏的問這個問題，牆上，房頂上還有幾個大洞沒弄好，地上也是坑坑窪窪


  「不住這裡去哪兒？」放下劍盾活動了一下身體


  「我是說，你這裡這麼破，而且還花錢」邦妮小聲的說道，故意提到了錢，她知道薩倫是個大財迷，只要涉及到錢就變得渾身是勁，想從他身上平白拿走一個銅板比在老虎嘴裡拔牙還難，「對吧」


  「你想說什麼？」薩倫不明所以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是說，你可以搬到我那裡啊」邦妮深呼吸鼓起勇氣道


  「你說什麼！」


  「是這樣，是我大伯，伊登那小子和他說了我們倆的事，他老是纏住我問」邦妮頓了頓小心的看了一眼薩倫，輕輕的幫他合上下巴，「我一著急就說我們住在一起了，伊登告訴他我們住在一起了，我大伯明天到我那兒去看我」


  「這.……」薩倫猶豫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不過談個戀愛，怎麼就發展成同居了，不是還有出去喝個咖啡看看電影共進晚餐逛逛街這些環節嗎


  「你不願意嗎？」邦妮見薩倫期期艾艾的猶豫模樣，怒從心頭起，本姑奶奶好歹也是一國公主，且不說長得這麼漂亮，還是魔導師，居然不是她設想中喜極而泣，王霸之氣狂放


  「怎麼會呢，我是在想有什麼東西要搬走的，我太願意了」薩倫趕忙說，女人這種生物是宇宙演化的奇迹，他再笨也知道現在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了，「再說了，你這麼漂亮，這麼溫柔，我早都想跟你說一起住了」現在他在計劃該怎麼跑了，才認識多久啊，從老師變成了男女朋友，突然告訴你要見家長，這個家長還是個國君，當上國王的都是什麼人，根本不是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應付的了的了，更何況這個國君還是當代的獅鷲王——艾力克-尤金-提奎拉這麼個鐵血君王。上代獅鷲王剛剛去世，就在全國哀悼的時候，昆拉丁王國聯合內海魚人入侵了獅鷲公國的西方和南方，現在的獅鷲王還是王子，根本沒時間來得及接任就接到了緊急戰報，西方和北方兩個行省被昆拉丁軍隊和魚人打破了，生靈塗炭屍橫遍野，城鎮破碎的只剩下殘垣斷壁，地里顆粒無收，萬家門前白帆飄揚。艾力克王子披上戰袍奔赴戰場，帶領獅鷲大軍只用了短短一年時間將給趕出了獅鷲國境內，將魚人趕到了內海，傳說從戰場上流下來的鮮血將德隆河染得通紅半個月不見消退，敵人的首級堆了一個高達數十米的京觀震懾的昆拉丁人從未邁出過梵貢密林一步、魚人再也不敢走出內海。從這些可以看出來這個艾力克國王絕對不是什麼善茬，也不會是那種仁慈的君主，還是軍人出身。


  目送邦妮走進了校園，內心之中無限的惆悵，即將要揮手自由了


  「查爾斯，你老闆回來了吧？」下午薩倫到了碎石酒館


  「薩先生，老闆在底下等著您找他呢」胖酒保給薩倫倒了一杯紅酒，他知道薩倫平常只喝這種酒


  「他現在沒事了吧」自從巴爾和坤德安全的跑出去后就不知道蹤跡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到什麼重傷


  「哎~老闆受傷了，內傷外傷都很重」查爾斯有些沉重的說，自從跟了巴爾之後他還沒見過強大如巴爾會面臨生命垂危的地步，當時滿身是血與灰塵回來的時候查爾斯嚇壞了，本以為是簡簡單單的出去一趟，找點貨散散心，貨沒找到弄回來一身傷。


  「嗯」薩倫點了點頭，那天晚上事情緊急，來不及檢查，再加上邦妮和人打起來了，根本無暇關注這些，不過好在至少人回來了。熟門熟路的來到交易所，這裡空餘一人，打開小房間，巴爾斜躺在床上嘴裡叼著煙斗看著手上的羊皮卷，煙斗中的火隨著呼吸一明一暗的。


  「巴爾，怎麼樣了」


  「放心吧，命硬著呢」巴爾有些勉強的抽了抽嘴角，這次斯卡亞之旅給他的大光頭上填了兩道猙獰的傷疤，巴里的死給他造成的傷害比身上的要嚴重太多了，兩兄弟從小到大相依為命，從高原來到這裡闖蕩，生活終於好一些了，也總算沒有丟狐獴部落的臉，沒想到未到不惑之年就天人相隔，勞碌小半生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離開了。


  「嗯，你好好養傷，明天我再過來」薩倫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是過來人，他失去了錫安，這種事別人的聞言是起不到什麼作用的，俗話說旁觀者清，但旁觀者怎麼也干涉不了當局者，只有他自己能在迷霧之中摸清楚方向，才能真的走出來。


  「你就住我對面吧」薩倫稍稍的收拾了一下，拎著睡著了的熊大到了邦妮這座豪華的教師別墅，裡面的布置很簡單，邦妮對面的那個房間里床鋪被褥椅子小圓桌什麼還有鑲金邊的落地窗帘，坐在從精靈帝國進口來的真絲被，從希曼帝國進口來的軟床坐在上面比所謂的席夢思要舒服太多了，感嘆了一下有錢人的腐敗之後麻溜的爬起來拽著熊大


  邦妮穿著一身寬鬆的睡袍，柔順黑亮的長發傾瀉在纖瘦的背後，趴在書桌上翻著那本古老的羊皮卷，一邊還用鵝毛筆記錄著什麼，這一幕怎麼也看不夠，到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想要找女朋友了，薩倫坐在新買來的軟椅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斗，熊大趴在另一張軟椅上早就睡著了。


  「我大伯明天上午過來，你好好準備一下」邦妮在薩倫發獃時坐到他身邊，有些擔心的看著他，邦妮心裡其實比薩倫還著急，經過湛銀伯爵那檔子事，獅鷲王一直惦記著她的以後，希望給她找個如意郎君，十多年過去了仍然沒什麼動靜，眼看著都成老姑娘了。


  薩倫本來還挺好的心情被毀得一乾二淨，該來的總會來的，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嘆了口氣深吸一口煙。


  第二天一早，薩倫睡在舒適的軟床上，昨晚做了一宿的噩夢，從床上滑下來好幾次，老是有個鮮血組成提著屠刀的人影上面寫著獅鷲王三個大字，把幻想世界給擊得粉碎。


  「薩倫，起床了」突然耳邊傳來一道溫柔親切的聲音，薩倫帶著濃重的將被子拉過頭頂埋了進去，「我大伯就要來了，快點起來了」


  那個血色的聲音再次將他的夢境給打得粉碎，「衣服給你放在椅子上了，快點換好哈」然後就是一道刺眼的亮光照進了這個小房間，薩倫坐起來搓了搓臉，邦妮那張嬌俏完美的臉就在面前


  「快點穿衣服，我大伯要來了」邦妮重新變成了溫柔的邦妮，掛著親切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著成漂亮的彎月。先看被子也不避嫌拿起椅子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薩倫從來沒有穿過這種面料柔軟裁剪成這種修身的長袍，紮上腰帶穿上靴子，銀灰色的及肩長發一絲不亂的梳在腦後，活脫脫的一個貴族年輕人。以前他穿衣還真沒講究過，一切為了實用。


  下樓用完新開闢出來的餐廳桌上簡單的早餐，出去跑了幾圈，校園裡學生們陸陸續續的在悠揚的鐘聲當中匆忙跑向教室，薩倫在這裡上了一年的學，從來都沒有像他們一樣夾著書本咬著麵包踩著鐘聲去上課的，一直渴望在最美好的年紀好好體驗一番的，或許是因為脫離這個群體太久了，始終都無法融入到其中。


  回到教師別墅，門前的路上站上了兩排衣甲鮮明，持劍著仗的近衛，頭盔後方兩隻鐵羽翅代表著其獅鷲近衛軍的身份，邦妮的別墅也被這些近衛給保衛起來，嚴肅的警戒這周圍，連帶著氣氛也嚴肅了許多。邦妮站在門口有些焦急的來迴轉悠，看到薩倫回來后連忙跑過來


  「你去哪兒，我大伯已經來了，在客廳呢」邦妮的聲音透露著緊張有，薩倫握住邦妮有些冰冷的小手寬慰到


  「放心吧」


  客廳當中是一個及其壯碩高大身著華服的人手中拿著薩倫的單手大劍在揮舞著，一邊還站著伊登看到他們進來后調皮的眨了眨煙

  「大伯，薩倫來了」


  「尊敬的獅鷲王陛下您好，願您的光輝永遠照耀在這片星空」


  邦妮出聲打斷了那人，這人轉身這才看清他的樣子，濃密的黑髮，蒜頭鼻神情冷峻，長長的眉毛斜飛入鬢，雙目半睜將手中大劍入鞘拋給了薩倫，接住之後就聽他說：「劍不錯！」


  薩倫有些錯愕，就這個？是不是還有什麼步驟忘了


  「我聽伊登說你一個人就解決了撒瑪利亞半個大隊的人馬？」獅鷲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臉


  「是啊大伯，他可厲害了」邦妮接過獅鷲王的話，同時站到薩倫的身邊狠狠的擰住他腰間的軟肉三百六十度旋轉，薩倫齜牙咧嘴的強忍著


  「光這些可不夠啊」獅鷲王看到了他們的小動作也不說破，只是喃喃的說道


  「爺爺，你的意思是現在就到時機了嗎？」伊登在一旁有些吃驚的說問道，薩倫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邦妮，只見她也是有些緊張的回望一眼，掐在他要見的小手也握住了薩倫大手。


  「三個月後吧」獅鷲王雙手背在身後輕聲說，「邦妮，你知道獅鷲家的傳統，既然你們都到這一步了，也該遵照傳統辦事了」說完也不打招呼在近衛的簇擁下徑直離開了。


  薩倫鬆了口氣，這老頭的眼神太可怕了，如同深深的黑洞一般吞噬著眼前的一切，讓人根本不敢對視，也根本就輪不上薩倫的插嘴，說話間充滿著不可置疑。


  「邦妮，那個獅鷲家的傳統是什麼？」等到近衛對全都撤走之後薩倫問道，伊登送走獅鷲王折身回來了：「我來說吧，這個傳統就是獅鷲家的男人必須要經過軍隊的歷練，獅鷲公國以武立國，只有經歷了鐵與血的考驗才是真正的獅鷲家人，我爺爺的意思就是既然你和我姑姑在一起了，就必須要經歷戰火」


  邦妮也對薩倫點點頭，獅鷲公國的領土相對於其他國家的疆域並不大，人口不多，但是其軍隊的能力在幾千年以來總是走在世界前茅，這裡也是公認的相對安全的地方，世界上很多組織的盛會都是在這裡舉行的，單就是飛靈城每年所帶來的財富就能引起其他勢力的覬覦，獅鷲公國能發展起飛靈城靠的就是其強大的武力，所以每一位獅鷲王室成員必須要有強大的軍事才能，這不是靠紙上談兵能得到的本領，現在伊登都說了邦妮和薩倫在一起了，還住在一起，那就是內定的獅鷲家人，也一定要遵照傳統。


  「我估計軍務部的調令過幾天就應該下達了」邦妮接著道。薩倫坐在椅子上靜靜的聽他們說完，突如其來的事打破了以前所有的幻想，本打算從常春藤畢業之後好好單槍匹馬的到處闖到一下，鏟奸除惡劫富濟貧，好好的過一下當大俠的癮，多少年後到處都留下他的大名，年老了重新回到錫安隱居下來，這一輩子多姿多彩也就夠了。自從從斯卡亞回來之後就變了，薩倫從來就不是一個逃避困難的人，只不過太過突然一時有些接受，他不是沒有想過就這麼走了，從昨晚邦妮和他說獅鷲王要來就有這個想法，當看到邦妮就放下了，還能去哪兒呢？到哪裡不都還是孤身一人，修鍊得再強大孤獨一生又有什麼意思呢，天下無敵而找不到什麼樂趣有什麼意思呢，為了追求極致的力量放棄感情這樣還算是一個人嗎，千百年後再回首身後只有修鍊，還有什麼意義？

  握住邦妮的嫩滑的小手輕輕捏了捏，雖然時間不長，有心之人足夠認識了，邦妮很簡單，至少她的世界很簡單，薩倫不管外界的人對她有什麼評價有什麼看法，他只知道這是個值得愛的女人，永遠也忘不了她用脆弱的身體想要擋住雷電長矛的時候是怎樣的決絕，生活在社會底層養成小心翼翼的性格讓他總是拍承擔責任，也許現在不一樣了。


  調令在第二天上午就送來了，走的是軍務部的渠道，命令薩倫-奧古斯都為第七軍團第三大隊的大隊長，同時送來的還有一身漂亮的軍裝以及一身鷲翎甲。


  「不好！」伊登晚上也住了進來，看到那份戳著飛翔的獅鷲印章的命令文件說道


  「怎麼不好了？」趴在書桌上翻譯的邦妮抬起頭問


  「第七軍團第三大隊剛剛在西南線經歷過大戰，戰鬥人員損失嚴重，怪不得爺爺說要給三個月時間，感情是給時間招兵的」


  「不行，我找他去」邦妮坐不住了，這也太坑人了，帶一個嚴重缺編部隊，而且部隊還在西南戰線新胡安堡那兒

  「等等，這意思是讓我自己負責兵源的問題嗎」薩倫攔住要去王宮的邦妮問道，腦子飛快運轉。


  「嗯，除了王室禁衛軍團，駐邊部隊和地方部隊都是部隊主將自主徵兵的？」不明所以怎麼薩倫還有心情問這個


  「看來我記得沒錯了」薩倫點點頭，這個時代或者說這種環境的非王室直屬部隊以外的徵兵都是主將負責完成的，軍務部負責撥軍需款和軍需用品，將軍在外除了軍務部的直接命令，自主性都是非常高的，基本上就是以一個大隊三個方陣三千餘人的部隊為基準的

  「你去王宮吧，我出去一趟。」薩倫點了點頭，目送邦妮急匆匆的出去了，問坐在軟椅上的伊登：「你怎麼還在這兒？不回去？」伊登麻利的跑過來，一臉崇敬的看著薩倫：「當然是跟著你了，你不是說有事要辦嗎？」


  「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