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解鈴還須係鈴人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鷺兒跪在簡王麵前，希望簡王饒自己一命。
“說吧，誰是背後的主使！”簡王趙似一針見血地問，他從小在宮裏長大，宮裏人心險惡，沒有想到自己的王府也被別人算計著，那麽他一定要找到背後的人，才能為公孫小妹和自己的孩子報仇。
“我……我說……是……”鷺兒剛要說出幕後之人，卻背後中了暗箭倒在地上，簡王趙似也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那短箭上有毒，鷺兒已經不行了。
鷺兒這條線索斷了，那麽隻有從鼠尾草上來查了，那鼠尾草中原根本就沒有，所以很少有人識得這些東西，不過卻是西域的巫師所特有的，有時能夠治病，但可以讓病人出現幻覺，也可以擴大人的興奮和憂鬱，那麽為什麽太醫檢查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發現呢？
簡王趙似回到了屋子，不停地來回走，韋笒溪離開了簡王府，到護城河邊上將小團子葬了，又傷心地哭了一場。
“王爺，這鼠尾草是西域巫師所煉的藥，中原少有，但去年西域卻進貢了一盒，屬下已派人去查這盒藥的去處，明天會有結果。”王守一是簡王趙似的貼身侍衛，這個人的身手深不要測，據說當年是先皇的暗衛，先皇偏愛趙似，也虧欠朱妃，將趙煦抱給了先皇後養，所以將他身邊的暗衛王守一送給了他的小兒子趙似，當然他去世的時候趙偲還沒有出生，所以在當時趙似是先皇最小的兒子，王守一大多數情況都在暗處保護王爺的安全，默默跟在王爺身邊。
“小妹的飯食太醫都會用銀針試毒，她又是如何下毒的？”
“她不是將毒下在飯食裏的。”
“那她將毒下在哪裏？”
“書上。”
“為什麽是書上？”
“皇上派的這位太醫還算盡心，王妃用的飯食和所有吃的，用的東西他每天都要細致地檢查，可是沒想到那毒是下有書上的，王爺，這就是那本書，您請看。”
“這本書小妹常看，每天放在床頭的，是本王摹寫的《黃州寒食帖》，這書有問題嗎？”
“問題就出在這本書上，王妃每天必看這本書，那下毒之人將含有鼠尾草的水煮沸，將書放在上麵薰，過一會兒再晾幹，根本看不出痕跡，而那鼠尾草的味道又極淡，所不不曾讓人發現，到了晚上，王妃翻書的時候，有用食指粘唾液翻書的習慣，每次下得毒很少，但是日積月累之後，那毒就發作了。”
“是本王害死了王妃。”
“王爺流連花巷，常常徹夜不歸，那本《黃州寒食帖》是王爺仿寫的，王妃不是看書裏的內容，而是在思念王爺。”
兩人正在說話聽到輕輕的一聲哨響，兩人立刻停止了說話，這時從暗處走出一個人，隻見他全身都是黑的，臉上也用黑色的墨汁塗了，兩個眼白挺嚇人的：“屬下參見王爺！”
這個人正是王守一派去查鼠尾草去向的人。
“查得如何？”
韋笒溪在端王府裏過了年，馬上就到了正月十五，快到了回宮的日子，韋笒溪趁著在宮外行動自由，就想著到簡王府裏看看碟簡王趙似。
簡王府裏，簡王趙似在王府裏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原本公孫小妹住的地方，園子裏有一株杏樹，公孫小妹曾對他說，要等到杏花開了，就可以釀酒了，讓夫君嚐嚐自己的手藝，可是杏花還沒開，人就沒了，簡王情緒低落，每日借酒消愁，很久都沒有走出府門一步，就呆呆地坐在院子裏，春天來了也不覺得。
他一直覺得疑惑，就算是公孫小妹不太愛說話，但也不至於憂鬱成疾，他曾懷疑過有人下毒，又找不出證據，就連公孫小妹陪嫁過來的丫頭他都查了，也沒有什麽線索。
韋笒溪進了簡王府，她小時候常來，所以守衛的衛兵都識得她，也不用通報，就直接進了簡王府。
“十三哥哥？”韋笒溪見到了簡王趙似，隻見簡王趙似倚門而坐，身上披著一件大氅，隨意地坐在門檻上，身上一股濃濃的酒味，一改往日俊美形象，胡子拉碴的不修邊幅，聽到有人來了也不睜眼看，直到韋笒溪將帶來的小團子，放在簡王趙似的身上，小團子是一隻貓，是簡王送給小溪兒的，小溪兒入了宮以後，就將它著送回了簡王府，隻是偶爾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到簡王府裏看看小團子，後來簡王趙似大婚，簡王妃公孫小妹懷孕，太醫不讓養動物，所以簡王趙似就將小團子暫時讓小溪兒帶到了端王府，這次韋笒溪專程來簡王府看趙似，就將小團子帶了過來，也許這隻貓能讓十三哥哥的痛少一些。
“小溪兒……為什麽……”簡王趙似將趴在自己身上的貓扔到了地上，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十三哥哥，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溪兒聽不懂？”韋笒溪彎腰將小團子抱在懷裏，這是一隻黃白相間的狸貓，很常見的那種貓，簡王送給她的時候還沒有滿月，隻有巴掌大小，韋笒溪一點一點看著它長大，現在已經是貓媽媽了，再過些日子她就該生小貓了，這些韋笒溪都沒有跟簡王趙似說，怕簡王趙似觸景生情。
“沒什麽，別人都羨慕皇家子弟，又怎知身為皇子的生活並非如世人所想的那樣，甚至還不如平常人家。在我懂事的時候我的哥哥就是皇帝，都羨慕我是皇上的親弟弟，從小母妃就教育我要以皇上為榜樣，一切都要做到最好，皇上從小就被高太皇太後抱去教養，教育他為君之道，母妃也很少能看到他，所以母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要我學習諸子百家，要學書法繪畫，要學詩詞歌賦，一有錯的地方母妃就用鞭子打我，我從小最喜歡的並不是他們所看重的，我喜歡舞刀弄劍，可是母妃卻認為是不務正業，不讓我學，於是我就偷偷地跟著幾個鏢師學，向太後看我平日裏放浪形骸，索性就不再管我，後來到了娶親的年紀，簡王妃的位置讓很多女人趨之若鶩，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麽最後會選公孫小妹嗎？不是因為她有多優秀，也不是因為向太後，之所以選她當王妃，是因為她有一個好哥哥，她的哥哥公孫良是一個大將軍，曾帶兵打過仗，可是後來與公孫小妹的相處中，我也愛上了她，她從來不多話，我一直認為女人都跟我母妃一樣，都很囉嗦，可她不一樣，她一直在我身後，我喜歡打獵，她就讓給我準備好打獵的行裝，並讓他的哥哥陪我去打獵，我的所有決定她都默默地用行動支持，而不是說你看你的哥哥多麽多麽優秀，你要跟他學，這些話我聽了二十多年，聽膩了，也聽累了，隻有她是真的把心放在我的身上，當聽到她懷孕，我很高興，我要當爹了，我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我小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我根本不記得父親的樣子，每當我看到別的小孩兒牽著父親的手在街上走，我會很羨慕，我就想當一個平常人家的孩子，有父親，有母親，哪怕住在漏雨的屋子裏，生活的平凡卻十分溫馨，當我得知這個孩子的存在，我忽然發現我以前錯了，我要在孩子麵前樹立形象，一個父親的形象。”
風漸漸大了起來，那隻小貓不知發現了什麽，在韋笒溪兒懷裏掙紮著要下來，韋笒溪將她放到地上，讓它自己去玩了，而她就在簡王趙似對麵坐下，聽簡王說話。
“沒想到，這個孩子還沒有出生，就這麽沒有了，小時候曾有人說我是命硬，是不是我的命太硬了，所以她們都離開了我？”趙似很悲哀，目光看向院子裏的那棵杏樹：“她曾說過，她會釀杏花酒，等這一樹杏花開了，她就給我釀酒，可是我卻沒有福分喝到她釀的酒。”
“以後溪兒長大了，就釀酒給十三哥哥喝，如果你喜歡，溪兒去學，也釀杏花酒給十三哥哥。”溪兒在一邊安慰著簡王趙似。
“那你長大了要嫁給本王，不能嫁給趙偲那個混蛋。”簡王趙似對越王趙偲曾讓他在冰湖裏凍了一天一夜的事，耿耿於懷。
“好，我不嫁……咦，小團子哪裏去了。”韋笒溪一轉眼不見了小團子，那小團子剛才還在她們倆身邊轉悠呢，韋笒溪起身去找，簡王趙似認為那小貓是跑著去玩了，以前在府裏也是常常不見影子，過兩天就又回來了，他都習慣了，也沒起身，酒意還沒過，韋笒溪走了，就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啊！小團子……”院子外裏傳來的一聲尖叫，眾人忙跑到院子裏去，簡王趙似也急忙到院子外麵，這個院子外牆外有一個小湖，平日裏開一些荷花，夏日是個好去處，可到了冬天，就很少有人到那裏去了，沒想到韋笒溪的聲音從那裏傳來，簡王趙似急忙領著人過了小門到了湖邊，隻見韋笒溪在湖邊蹲著，手裏抱著小團子，那小團子此時已是七竅出血死了，韋笒溪抱著哭得傷心，那旁邊有一個挖開的土地，正好在一株大柳樹下麵，眾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後來看清楚了，不過是死了一隻貓，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眾人議論紛紛，簡王趙似走到近前，看了看柳樹下麵的坑，坑裏好像還有些什麽東西。
簡王趙似讓人將那坑裏的東西挖出來，挖出來一個小盒子，那小盒子已經打開了，或許是因為小團子吃了那裏的東西才死掉的。宮裏的太醫在簡王妃死後本來想回宮的，但皇上擔心簡王的身體，所以就讓太醫留下，在簡王府多住些日子，太醫看了看裏麵的東西，拿起來聞了聞。
“王爺，這是鼠尾提煉的毒塊，無色無味，銀針也試不出來，少量即有致幻作用，若是誤食過量，就會像那隻貓那樣，七竅出血而死，毒性很強。”
“若是有身孕的人吃了會有什麽後果？”
“有身孕的人，誤食一點點就會流產，嚴重的會一屍兩命。”
“來人去查，到底是誰將這東西帶進王府的！”簡王趙似對身邊的侍衛吼著，他想起公孫小妹去世前的反常，那不是傷心而是中毒！
“是！”侍衛領了簡王的命令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