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玉玲瓏解端王困
“這件事兒不是巧合，那塊玉佩是本宮和皇上大婚時母親送給本宮的陪嫁，本宮送給了皇上，皇上在端王十六歲生日時親手送給了端王，端王十分喜歡劉嬌兒，就偷偷送給劉嬌兒做為定情信物，皇上怎會不識得這隻玉佩，隻是皇上不知道，這玉佩原本如玉玲瓏一樣是一對，一模一樣的一對，都是上好的古玉做成的，既是一對，一隻在劉嬌兒那裏，另外一隻在本宮手裏，今天皇上見到的正是這另外的一隻。”孟皇後喝了一口董玉婉遞過來的粥，“本宮已無生念，但是本宮要為燕兒報仇，隻是不到萬不得已，本宮是不會走這一步的，可惜連累了端王，也不知端王現在怎麽樣了。”端王趙佶一向對孟皇後很好，孟皇後比端王年長六歲，所以孟皇後對端王就像是親弟弟一樣疼愛，對自已為了報仇牽連到端王感到十分不安。
“皇後娘娘，端王現在被軟禁在凝和殿後的春暉閣中。”
“春暉閣？”皇後知道宮中亭台樓閣甚多，但這春暉閣卻隻是聽過，並不知道在何處，想了許久才想起去年皇上將玉英閣改名為春暉閣，還親題了一塊匾額，好像是在宮中背靠城牆處，築有一個小土坡，上植桃樹，名為桃源，旁列茅亭、修竹，別有野趣。小土坡上就是春暉閣，閣旁有一個小圓池，架石為亭，名為飛華。又有一個鑿開泉眼擴建成的湖，湖中作堤以接亭，又於堤上架一道粱入於湖水，粱上設茅亭柵、鶴莊柵、鹿岩柵、孔翠柵。由此到麗澤門一帶，嘉花名木，類聚區分，幽勝宛如天造地設，“那裏雖不比皇宮金碧輝煌，卻別有一番情趣，這端王真是風流才子，春暉閣倒是與他十分相合。”
“婉兒，皇上去過春暉閣了嗎？”皇後娘娘問董玉婉。
“還沒有，皇上本來想去的，可是朝中有事，就去了前朝，還沒來得及去。”董玉婉若有所思地說：“也許皇上根本就不想去，因為皇上不想看到劉嬌兒的事成為事實。”
孟皇後點了點頭：“平日裏隻覺得婉兒溫婉和順，今日卻發現婉兒心思如此細膩。”
“皇後娘娘，婉兒有一事兒想稟報娘娘，可又不知道該不該說？”董玉婉欲言又止。
“你我姐妹，但說無防。”孟皇後見董玉婉猶豫的樣子，想來是很重要的事。
“皇後娘娘，婉兒讓人去查太醫院的領藥記錄，沒有發現有人取馬錢子，太醫院對宮中藥物有極其嚴格的管理，這藥應該不是從太醫院流出來的，臣妾又查了劉貴妃身邊的宮女李依鈴，發現李依鈴下毒之前，宮外的舅媽曾來看過她，並給她帶了一件衣服，說是母親想念於她，但因為有病不能前來探望，所以就給她做了件衣服由舅媽送到宮中，臣妾有些懷疑她的舅媽，就查了那件衣裳，那件衣裳有拆開的痕跡，衣裳上還有殘留的馬錢子的毒，臣妾請老爺查了劉依鈴的舅媽，發現她們一家已經被滅了口，線索就斷了，奇怪的是老爺查這件事的時候，發現有另一撥人也在查，而且是宮中的人，老爺發現了一枚金釵，就讓人連夜送到宮裏，請皇後娘娘過目。”董玉婉說著就叫貼身的宮女拿來一隻錦盒。
“這支金釵好眼熟……”孟皇後看看手裏的金釵，猛然想起，“季雪影！”
“臣妾也想起來了，是季雪影的，是劉貴妃賜給她的，當時臣妾羨慕了好久呢。”董玉婉說完之後自知失言，急忙將話題岔開，“為什麽季雪影也在查這件案子？”
“燕兒中的毒也許真的不是劉貴妃下得，總覺得這些年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這宮裏的一切，當年本宮生燕兒時難產，差點就死了，後來本宮發現接生的穩婆動了手腳，本宮命大，由太皇太後保佑才得以保全性命，太皇太後好像查出了此事的主謀，但卻不了了之，說明這人在宮中勢力極為龐大，這些年皇上的子嗣凋零，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早夭而亡，本宮也覺得蹊蹺，有誰有如此通天本領？”孟皇後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是誰要害皇上的子嗣。董玉婉也一頭霧水。
“劉貴妃已經被送到清寒宮去了，隨去的還有季雪影。”董玉婉想著終於出了一口氣，平日裏崇華宮總被華陽宮壓著，不敢出半點差錯，董玉婉樂得作壁上觀。
“本宮本想為燕兒報仇，現在看來，是本宮錯了，本宮不該設計劉嬌兒，這劉嬌兒雖恃寵而驕，從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但本宮這樣做也太過毒辣了些。”孟皇後知道不是劉嬌兒下得毒，她設計陷害劉嬌兒覺得心中有愧。
“皇後娘娘當真是宅心仁厚，但這事已然如此，我們姐妹已經無法回頭。”董玉婉知道孟皇後從來不屑用此手段，心中定然會覺得有愧於劉嬌兒。
“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端王？”孟皇後擔心端王現在的處境。
“端王一向與皇上最為交厚，想來皇上也不至於會殺了他吧。”董玉婉輕輕地勸孟皇後寬心。
“皇上殺心已起。”孟皇後最了解皇上的心思，“皇上是不會縱容劉貴妃和端王的，如果知道劉嬌兒心中一直愛的是端王，皇上會發瘋的，不僅如此，皇上會讓劉嬌兒在冷宮中度過此生，皇上已經為端王選好了地方，那地方就是春暉閣，隻要此事端王承認下來，那麽等待他的或許是在春暉閣中幽禁一生。”
兩人說著話，並未注意到倚著柱子睡的韋笒溪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跡。
韋笒溪很是矛盾，她進宮以來與劉貴妃雖無太多交集，也心痛福慶公主的死，想為福慶公主報仇，但現在來不一定是劉嬌兒下的毒，此事卻將端王牽扯其中，她從小在端王府長大，端王趙佶是她的十一哥哥，也是她到這個世上的親人，所以，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端王受牽連。
溪兒離開以後，順著小路低著頭走著，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皇上的寶文閣，皇上正在裏麵批改奏章，以前她常常和福慶公主一起來皇上的寶文閣玩，皇上很喜歡小孩兒，對福慶公主和她都很好，隻是沒想到的是現在隻剩下自己，溪兒的眼淚不由得就下來了，那麽可愛的一個妹妹說沒有就沒有了，溪兒剛要轉身離開，沒想到裏麵的皇上站起了身。
“外麵何人？”總管太監發現了溪兒的身影，叫來了侍衛。
“王公公，是我，韋笒溪。”韋笒溪急忙出聲，怕不明不白就當被當做了刺客。
“讓她進來吧。”皇上在裏麵聽到外麵的喧鬧，知道是韋笒溪以後就讓人放了韋笒溪進來。
“是，皇上。”王總管退了下去。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節哀。”韋笒溪跪到了台階下，看到皇上一下子好像蒼老了很多，因為皇上的身體不太好，所以麵色更顯得蒼白。
“聯知道你是端王府的人，聯讓你進宮陪燕兒，你可曾有過怨言？”
“不曾有過，福慶公主對奴婢很好。”韋笒溪輕輕地擦去眼角的淚，“皇上，這個還給您。”韋笒溪把玉玲瓏還給皇上，雖說這一對玉玲瓏能夠相通，卻依舊不能挽回燕兒的命。
“這玉玲瓏本是一對，傳說這玉玲瓏本是三國時期東吳之物，乃是周瑜送給小喬的定親禮物，後來東吳國滅，這對玉玲瓏就到了曹操手裏，大宋當年出兵南唐，南唐後主李煜將這一對玉玲瓏當做貢品送給了太祖，後太宗承兄皇位，將這一對玉玲瓏賜給了當時的孟太傅，後來朕定親，孟家將這一對玉玲瓏當做嫁妝送到了宮裏，這樣這對玉玲瓏就又輾轉回到了皇宮。”皇上將燕兒公主留下的那一隻玉玲瓏和溪兒給她的玉玲瓏放到了一起，看著這一對玉玲瓏，心中思念更甚。
“皇上，這玉玲瓏是一對，那麽有沒有其他的東西也是一對的？”韋笒溪仰著小臉問皇上。
“一對？”皇上看著手中的一對玉玲瓏，若有所思，如果玉玲瓏是一對，那麽玉佩也可能是一對，還記得孟靜嫻曾說過，她陪嫁的物什裏麵有很多都是成雙成對的，如果那玉佩真的是一對，那麽端王不一定就和劉嬌兒有染，雖然知道端王喜歡的是劉嬌兒，但都沒有說破，所以他一直以來就當不知道，那麽嬌兒懷的孩子一定是自己的孩子，沒想到自己竟然險些冤枉了嬌兒。
皇上象是想通了什麽，轉身就走，溪兒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第二天，皇上下旨讓劉嬌兒重新入住華陽宮，也放端王趙佶離開了春暉閣，這幾天也讓端王成長了許多，以前他總是認為皇上和他是兄弟，沒想到竟然這麽不相信他，他是喜歡劉嬌兒，但是他和劉嬌兒卻是清白的，他差一點因為一隻玉佩就被皇上關在春暉閣中一輩子，隻是因為他是皇上，所有的就得讓給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