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冷宮遇故人
皇上看著眼前的小宮女,看她那麽瘦弱,一定是沒吃飽飯造成的,不由得想起了小九。
“宮裏的飯食很好,隻奴婢是新來的不小心打碎了一隻花瓶,被罰在這裏打掃,結果錯過了吃飯的時辰,是奴婢的錯。”
“你過來!”皇上指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太監急忙往前挪了幾步,當然是跪挪的。
“你到禦膳房取些吃的,讓這小丫頭吃完了再走。”皇上吩咐著這個小太監,這隻是一件小事,吩咐就離開了,一眾人等也跟著皇上前往華陽宮。
鄭如意轉回身看了那小姑娘一眼,沒想到竟然發現那小姑娘雖然還是在跪前,但是自始自終都挺直了脊梁,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對於一個初入宮的小宮女,在華陽宮門口出現也著實讓人生疑。
韋依依等著皇上和眾人都走了以後才鬆了一口氣,她本來是想來華陽宮看看的,沒想到竟然見到皇上帶著皇後等人從小路上過來,避無可避,如果這裏貿然出現在這裏必然讓人生疑,看到有個小太監放下食盒去撿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東西,韋依依就偷吃了飯食還故意讓那個太監發現,她知道皇上一向心軟見不得欺負弱小,所以皇上一定會放了她的。
韋依依起身離開,也沒等去禦膳房拿飯的明安。
路越走越安靜,韋依依到了冷宮,冷宮因為失火重新修了一下,但也隻是簡單地修了一個,牆上還依稀地留著失火的痕跡。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韋依依躲開巡邏的守衛,推開冷宮的小門進去,一進冷宮就覺得十分冷清,小路上落滿了樹葉,走過長長的寂寥的小路,盡頭有幾間屋子,看出來重新修過,隻有五六間房的樣子,夕陽漸漸落下,餘暉映著那幾間小屋象是給小屋披上的金光,這時的韋依依不由得心生感歎,一轉眼宮裏變了樣子,自已離開皇宮已經好幾年了,物是人非,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了。
“沁兒,把燈點上吧,應該要掌燈了吧?”
“你是誰?你不是沁兒?”孟靜嫻打量著眼前的小宮女,看起來年紀不大,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很算不上美,臉上一臉的麻子,大大小小的,在本來就不甚好看的臉上,如天上的星星無序的排列著,這樣看來倒是有點醜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隻要記得我對你永遠不會有惡意就好。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的新名字韋依依。”
“韋依依?”
孟靜嫻看了看眼前的小宮女,她不記得宮裏有個叫韋依依的宮女,她認識的姓韋的人也不多,隻有一個給她留的印象最深,那個可憐的女孩兒在前些年已經死了,陪葬死的,不過眼前的這個小宮女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卻想不起眼前的人何時見過,這些年冷宮裏的客人很少,皇上雖然關心皇嫂的身體,但她是先皇的廢後,所以也不能讓她出冷宮,冷宮修好以後還是要回到這裏來,孟靜嫻已經看得很開,今生怕是要在這冷宮裏度過了。
“韋依依。”韋依依也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的女人,她曾是一國的皇後,現在隻是冷宮的廢後,當年的事她大都不太記得了,但在崇陽宮的日子是她在後宮裏最快樂的記憶,她從來不曾忘記過,也從來不敢忘。
“小室簡陋,甚少來客,一杯清水還請姑娘不要嫌棄。”孟靜嫻端過來一杯清水,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無妨,姐姐……姐姐這裏倒是一片難得的風景,今日冒昧來看姐姐,是來給姐姐送一個承諾,姐姐曾對依依有救命之恩,依依今生無以為報,且讓姐姐等些時日,依依必定為姐姐洗清冤屈,救姐姐出冷宮。”
“救命之恩?如果你是來報恩的大可不必,我想不起來到底何處救過你,況且施恩不圖報,你不必為我冒險,事已如此,當就如此吧。”“不管我當年是否謀害太子,最終謀害太子一名都會落到我身上,因為先皇需要一個借口,一個將我打入冷宮的借口。”
“那個借口卻是姐姐給的。如姐姐不願沒人能傷得了姐姐。”
“無論如何事已定局,現在劉嬌兒在宮中一人獨大,如果你去翻查陳年舊事,必然會驚動到她,所以無論你是不是真的要報恩,都不可以去冒險,我不想因此事牽連更多的人。”
“我會十分小心的,姐姐安心住在這裏等著就好。”韋依依沒想到孟靜嫻能在這裏安靜的住著,她一直以為,劉嬌兒和孟靜嫻的爭鬥不死不休,沒想到皇上登基幾年後,劉嬌兒貴為太後,手握後宮的權力,竟然沒讓人殺死孟靜嫻為太子報仇,這可不像是劉嬌兒的性格,這正是韋依依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劉嬌兒讓孟靜嫻活著而且皇上給冷宮裏送東西,劉嬌兒也讓人照辦了,所以這正是這件事情不尋常的地方,看來今天在孟靜嫻這裏是找不到答案了,但是今天也算是有收獲的,孟靜嫻還活著,她為了報恩也要為她洗清所受的冤屈。
夜色來臨,韋依依匆匆告別了孟靜嫻離開了冷宮,韋依依剛離開沁兒就過來了,手裏還提著一些紅薯,這是她剛剛在荒草地裏挖的,一進門看到了桌上的杯子:“娘娘,有人來過了?”
“一個叫韋依依的宮女剛才來過,說是我救過她的命來報恩的,要為我洗清冤屈,但是我阻止了,現在宮裏劉嬌兒一手遮天,她想幫我又談何容易。”孟靜嫻安靜地說著,端起那杯清水,聞了聞杯子上的清香。
“無論她是否是好意,您都要小心些才是。”沁兒看著孟靜嫻說道。
“是啊,談何容易。”兩人相對悵然。
韋依依到了一間小屋前停下,這裏正是負責宮裏的衣服的地方,這是好初到皇宮的地方,一個月前,皇宮因為要選秀所以買了一批宮女,宮女的要求也是要眉清目秀的,她這一臉的麻子,選宮女的人隻掃了一眼,就不看了,悄悄遞給那個老宮女一兩銀子,那老宮女才勉強地帶她入了宮,一再交待,入了宮千萬不要到處亂跑眼看著新選的秀女就要入宮了,衣服得做幾百套,宮裏的人手實在是緊張,所以有個醜的就醜的吧,她又當不了妃子,隻要不讓皇上看見就行了。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哪去了?”一進門當初帶她進宮的清心姑姑就不停地喊著。
“出來走走,就迷路了,姑姑找依依有事嗎?。”
“依依啊,今天煥心姑姑來找我了,說是你用小布頭做的小動物很像,所以想著你是我帶進宮的,所以托我找你多做幾個帶出宮去給她的侄子玩。”這宮裏的東西是不得流現皇宮的,但這些剩下的碎布是沒有要求的,這些雖是碎布頭,但都是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及各宮嬪妃剪衣服剩下的,都是上好的布料,這樣一件小小的布偶拿到集市上去賣能得好幾吊銀子呢,雖然麵前的這個小姑娘長得很醜,沒想到卻是一個手巧的,拿些小布頭做成的動物,做的活靈活現的,拿到外麵一會就賣光了,所以宮裏的製衣宮女都很喜歡她,得到她親手做的一個小布偶就像的得到寶貝一樣,這不,連琴坊的煥心姑姑也托到她這裏來了。
“姑姑想要說一聲就成,何必親自跑這一趟,依依做好了就給您送去,依依能進宮還不是托您老的福,所以姑姑以後也不要跟依依客氣,就當依依是您自己家的閨女就好。”韋依依找了些布頭,開始一邊做著針線一邊跟清心姑姑說話。
清心聽到這些話心裏真是高興,她在這宮裏幾十年了,一直沒能出宮,原本還想著出了宮找戶人家嫁了,現在看來是不成了,還好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人雖然長得醜點,倒也心靈手巧,最重要的是這小姑娘懂事,再看看那些新來的小宮女每天做的都是些什麽事,每天裏不好好做活,就想著如何能爬上龍床,做著當妃子的美夢呢。
“好,好,我今天就認下你這閨女,我以後就靠著依依來養老了。”
清心姑姑走後,不一會一個活靈活現的小布偶就做好了,做的是一隻小老虎,隻見眼前的小老虎長得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韋依依看了一會將小老虎放到一旁,打開了一個小瓶子,從小瓶子裏倒出一個藥丸,就著水喝了下去。
韋依依關上了門,將臉上的麻子洗幹淨,並把長長的黑發放下來,散著披在肩上,銅鏡裏出現的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那彎彎的眉毛像天上淡淡的初月,那雙靈眸透著一股子靈氣,小鼻子,櫻桃嘴,如果王皇後和鄭如意知道白天見到的醜陋宮女竟然是這樣的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比起那劉佳兒更是清秀可人,怕是要將人藏起來不讓皇上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