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如煙往事
韋笒溪剛從外麵進來,就被一雙手掐住了脖子:“還我兒子命來!……還我兒子命來!……”
韋笒溪拚了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掰開那雙手,奪門逃了出去,卻撞到了一個白衣女子,匆匆道了歉韋笒溪離開了這個地方,一直跑出去很遠很遠才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
“姑娘,原來你在這裏,讓奴婢好找。”赫無煙等了許久不見她回去,不放心就讓薛梅找了過來,看到韋笒溪扶著一棵大樹站著,就走上前來:“姑娘怎麽了,臉這麽紅,是不是又發燒了?”
“沒……沒事……”韋笒溪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複,她不想讓薛梅知道剛才的事,必竟她是赫無煙的人。
“姑娘沒事就好,伊蘭已經把藥熬好了,閣主讓奴婢請姑娘回去喝藥。”
“嗯,那我們早點回去吧。”
兩人一同回煙雨閣,薛梅疑惑地看了看韋笒溪來時的方向,遠遠地看到了那個小院,不由得心中一驚,想著要稟報閣主才好,那個女人在這裏關了好幾年了,一直都沒出什麽差錯,現在多了個韋笒溪還是防備些為好。
回到了煙雨閣,伊蘭已經將藥熬好,見到韋笒溪回來,就讓人將藥用玉碗盛來,請韋笒溪喝藥,她們雖不知為何閣主對這一頭白發的韋笒溪這麽好,但讓她們姐妹二人來侍奉她,可想而知,她在閣主心目中的地位絕對不比柳紅袖差,當年柳紅袖為閣主受重傷,也沒見閣主讓她們兩個去侍奉。
淩霄閣在煙雨閣的旁邊,煙雨閣本是赫無煙的住處,但自從韋笒溪來了之後,赫無煙就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她,搬到了離煙雨閣不遠的淩霄閣中居住,赫無煙獨自站在欄杆前麵,吹著風,想著剛才與公孫良的對話。
“主上,這個女人不能留!”公孫良苦口婆心的勸著赫無煙:“他是越王的王妃,越王趙偲和皇上都在找她,你將她留在身邊,會暴露你的身份。”
“當時儀式並沒有完成,她還不是越王妃。”
“可是她身上有三種毒,一種是在皇陵之中吃了三年雜七雜八的丹藥中的丹毒,一種是被遼國小公主養的毒蟲咬過中的蟲毒,還有一種是鎖魂咒。”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赫無煙沒想到他竟然瞞著他給韋笒溪施了鎖魂咒:“她身上中的鎖魂咒還不是你下的!”
“屬下當日在皇陵種下這鎖魂咒並不知她是主上要找的人,後來見越王與她成親,便崔發鎖魂咒讓她去刺殺皇上,不曾想主上竟然不顧一切去越王府救她。”公孫良對上次刺殺失敗耿耿於懷。
“不要再說了,如風已以給她看過病了,她體內有三種毒,這三種毒都是世間至毒,如風說她早就已經死了,當時他被越王請去為韋笒溪看病,當時他就斷定這白發女子隻有半年可活,如風一直在熙閣為她治病,後來她被耶律祺英抓去喂養血蠶,每日以血養蠶,耶律祺英用血蠶增加功力,溪兒又中了蠱毒,遼國小公主養的那些小蟲子,是苗疆最毒的噬心蠱,這些小蟲子進入體內,一點點吞噬五髒,最後人就會一肚子毒水而死,但卻與丹毒相生相克,延緩了她的發病時間,最重要的是這鎖魂咒,如果再不能找到解決的方法,如風說她活不過明年。”
“主上,這鎖魂咒隻有離魂咒可解,但是這離魂咒卻早已失傳,除了這離魂咒鎖魂咒無藥可解。”公孫良沉思片刻,終於說出實情,如果給了一個人希望,再給他失望,還不如一早就讓他知道實情,就算閣主對那個小姑娘再上心,那小姑娘也活不過明年了,雖然閣主會傷心,但是卻不會影響大計。
“你走吧,我想靜一靜。”赫無煙看著遠方,緊鎖著眉頭,想起她小時候總是偷偷去端王府看她,那時她天真可愛,總跟在端王和越王的屁股後麵跑,弄得跟個男孩子一樣,他想送給她一些小禮物,卻意是被越王給扔掉,並警告他不得靠近韋笒溪,他承認那一箭是他錯了,卻連一個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現在竟然不認得他了,想到這裏,心中一痛,那種感覺在淑媛死在他懷中的時候曾有過一次,他已經經曆過一次失去,不想再失去一次。
過了許久他對公孫良說:“我要救她!”他的口氣毋庸置疑。
“主上太重感情,別忘了當年的李淑媛,微臣隻是不想讓主上重蹈當年舊轍,既然主上做了決定,微臣也不再多說了。”公孫良看到赫無煙那麽執著,暗自吧了口氣也就不再勸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主上終是太過仁慈。
已是早春時節,但夜裏還是非常冷的,因為韋笒溪的身體還比較虛弱,房間裏的炭火還燒著,整個屋子很溫暖,韋笒溪白天受了驚嚇,晚上發起燒來,赫無煙一直等著韋笒溪燒退了才回到他的房間裏去,並且讓薛梅和伊蘭輪流照顧韋笒溪。
到了後半夜,韋笒溪醒了,覺得口渴,喊了兩聲,卻沒人答應,睜開眼睛四處找,才看到伊蘭靠著床睡著了,韋笒溪也不想打擾她,就自己起身到窗邊的桌子上倒茶水喝,剛走到窗邊,聽到窗外有些動靜,她就推開窗子,突然一個極其醜陋的腦袋伸進了窗口,那應該是一個頭,但臉上坑坑窪窪沒一處好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那中間沒有鼻子,隻有兩個黑黑的洞,沒有眉毛出沒有頭發,整個一隻醜陋的肉球,最恐怖的就是那兩隻眼睛,發著像狼一樣的光。
韋笒溪嚇得驚叫一聲,轉身就跑,叫聲驚醒了伊蘭,伊蘭看到韋笒溪發抖的樣子,就問:“姑娘,怎麽了?”
“有……有鬼……有鬼……”韋笒溪不敢回頭,用手指著窗子的方向。
“沒有啊,姑娘是不是眼花了?”
“就在那裏……剛才還在這裏的?……我明明看見剛才就在這裏的……”韋笒溪用手擦了擦眼睛,看向窗子,真的什麽也沒有。
“姑娘,早點睡吧。”伊蘭到跟前扶著韋笒溪回到床上繼續睡。
“也許,真是我眼睛花了,你也睡吧。”韋笒溪也不想看到剛才那一幕,再嚇著伊蘭。就躺到了床上,可是怎麽也睡不著,剛才的那一幕反複地出現在腦海裏,這世間真的有鬼嗎?
伊蘭上前將窗子關好,看到韋笒溪乖乖地上了床,悄悄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著,韋姑娘一定是看到了些什麽,今天白日裏聽說那個女人跑了,閣主正在派人搜查,如果那個女人來藏到了煙雨閣中,韋姑娘就危險了,一定要盡快將今夜發生的事告訴閣主,她看得出來韋姑娘在閣主心中的份量,如果被韋姑娘發現這個秘密,閣主就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了。
伊蘭看到韋笒溪睡著了,就悄悄地出了煙雨閣,到樓上的淩霄閣,對閣主赫無煙稟報此事。
韋笒溪看到眼前一片漆黑,分辨不出東西南北,隻是四周很冷,仿佛置身於冰窯之中,過了一會兒,韋笒溪適應了黑暗,看到遠處有一個白色的點,走到近處,才發現是一個人,一個白衣白發卻又清麗無雙的女子,那女子倦著身子蹲在地上,韋笒溪發現那個女子就是今天白天在柴房之外碰到的女子,沒想到她在這裏。
“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白衣女子笑得溫和而淡雅。看著她韋笒溪有一種訴說的欲望,在皇陵三年果然是太寂寞了,她想冒一次險相信她。
“好吧,姐姐,我告訴你。我叫韋笒溪,在六歲的時候到林中玩耍,被壞人射了一箭,當時我以為我會死在那裏,過了很久,有一個大男孩兒發現了我,他把我抱到端王的府上去,請大夫給我治傷,後來我知道他是越王趙偲,由於當年的他還住在宮裏,不能將我帶入宮中,所以就將我交托給了當時的端王趙佶,還找出的射中我的人,那個人就是當年的簡王趙似,後來,我就在端王府中住了下來,偲哥哥總是逃課來看我,後來被他的皇帝哥哥發現了,就狠狠地打了他一頓,不準他踏出宮門一步,端王那時早已出宮建府,就常常帶著我進宮看偲哥哥,我的命是偲哥哥撿回來的,所以我從小就夢想著能夠嫁給偲哥哥,偲哥哥也常開玩笑說,他在林中撿回來一個小媳婦兒。”
“那後來呢?你這一頭白發是怎麽回事?”
“我在端王府中過了三年,一次長公主到端王府去玩遇見了我,她很喜歡和我玩,就稟報了先皇,讓我進宮去陪她,我好不容易進了宮,成為長公主身邊的一個小宮女,以為會天天和偲哥哥在一起了,皇上卻命越王出宮建府,從前是他在宮裏我在宮外,後來是我在宮裏他在宮外,連見一麵也成了難事。”韋笒溪歎了口氣,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地上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