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底牌
矮人遺迹里，已經徹底崩潰的末日教徒們被聖騎士屠殺一空，維多利亞和阿卡托爾一路深入遺迹，帶著聖騎士搜索異教徒留下的信件和戰利品。
在大牧師歐根的辦公室里，維多利亞看見華美的木桌上僅有一本薄薄的黑皮書。她拿起來一看，發現只是一本很普通的手抄本。
「公主殿下，」阿卡托爾勸道，「異教徒的物品多有詛咒，還請小心。」
「我已經是天啟騎士，而且我的血脈對各類詛咒抗性十分之高，阿卡托爾主教你無須擔心，」維多利亞很自信地說道，翻開黑皮書，發現裡面每一頁每一行都寫著相同的一句話。
「這是什麼？」維多利亞好奇問道。
阿卡托爾看了一眼，說道：「這是異教徒的禱言。」
「禱言？」維多利亞奇怪說道：「這看來不像是向神祈禱的語句啊。」
「這不是向神祈禱的禱言，」阿卡托爾解釋道，「這是異教徒向自己祈禱的禱言。」
「向自己祈禱……」維多利亞若有所思地重複一遍，再一次看向黑皮書上被羽毛筆謄抄過無數次的禱言：
是對的，就要貫徹始終，唯我永恆。
……
「是對的，就要貫徹始終，」看著許多守夜人衝過來，身上好像被許多把兵器刺入身體，歐根恍若不覺，手依然緊緊抓住陳的細劍，喃喃說道：
「唯我永恆！」
轟轟轟！
一場巨大的法術爆炸，巨大的煙霧逼退了守夜人，陳一聲大喝，光芒之刃劃破夜空，將煙霧驅散殆盡。
「歐根呢？別讓他炮了！」陳大聲命令道。
就當所有守夜人準備追擊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來了。
轟！
一隻巨大的腳掌踩落枯葉，青銅色的鱗片在月色下閃閃發亮，黑色羽翼伸展開來如同鋪天蓋地一般，這隻擁有美麗豎瞳的強大生物，正冷漠地凝視弱小的守夜人。
「青銅巨龍……」陳喃喃道。
青銅巨龍尾巴一掃，就將最靠近他的陳掃飛了！
被巨龍尾巴掃到，陳連兵刃都握不住，直接被撞飛十幾米直到碰到大樹才停下來。陳看著面前的青銅巨龍，呸地吐了口血，忽然無奈地笑起來了：
「大牧師歐根，我開始好奇，你要貫徹始終的究竟是什麼。」
蘭斯洛站在樹梢之上，雙手按著劍柄，看著青銅巨龍，笑容里慢慢露出一絲興奮。
——
菲貝斯的聲音慢慢低落下來，梅森以為她因為血量驟減差不多休克而死的時候，她的聲音卻忽然高昂起來。
「人是不可以死得毫無價值，」菲貝斯聲音里沒有憤怒，只有平靜，「我身為牧師，必須要以身作則。」
「嗯？」聽著菲貝斯的自言自語，梅森的猩紅之心忽然猛地跳動起來。
「殘暴的歡愉必須以殘暴的末日終結，」菲貝斯望著天空，輕輕擦拭嘴邊的鮮血，讓臉部稍微乾淨一點：「是對的，就要貫徹始終。」
「唯我永恆。」
梅森心裡的危機感越來越重，他不敢繼續等待菲貝斯的死亡，腳一蹬準備快速撤退！
當他離開原來的位置，連續三道腐蝕射線就射穿遮蔽視線的大樹，狠狠腐蝕掉他原來位置的一切草木！而其中一道直接射向梅森的腦袋，差點就把他的頭削下來！
「原來，是你。」
梅森看過去，發現菲貝斯已經徹底失去人類的相貌了。她身上被無光之矛貫穿的大洞已經癒合，然而長出四個像是瘤子一樣的東西，瘤子的根部遍布菲貝斯全身，令她看起來像是被樹根纏繞的怪物。
她的雙眼凹陷，眼珠子已經不見，卻能注視到梅森的身影，空洞的眼眶彷彿射出冷漠的視線。
紫色的頭髮化為一頭青絲，詭魅一般在半空飄蕩。光滑的雙手驀地伸長，甚至能觸摸到她的膝蓋，十指瘦長似劍，指甲墨綠若毒。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概括現在的菲貝斯，大概便是：女巫。
梅森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菲貝斯跟教會宣傳的女法師——女巫，非常相似。
特別是菲貝斯身上的絕望氣場，哪怕是梅森，都被刺激得戰慄不已，毛孔悚然。
令梅森無比奇怪的是，他現在不僅用【血之面容】改變了面貌，還戴著面具，然而菲貝斯卻好像直接看出他的真實面目似的。
菲貝斯發現梅森，沒有馬上下殺手，而是問道：「你，不是，布萊特，是誰？」
這句話讓梅森意識到菲貝斯雖然沒有眼珠，但卻有更恐怖的偵查法術。
梅森拍拍身上的灰塵，視線沒敢離開菲貝斯，說道：「我就是梅森。」
菲貝斯晃了晃腦袋，像是理解了，說道：「你怎麼，找到，我？」
「布萊特留下的魔法，血之標記，」梅森很誠實並且詳細地回答，身體慢慢往後，「可以標記任何一個人，並且只要精神修為不是超越我太多，都無法發現標記。」
「啊，噬血，之峰，果然與眾，不同。」菲貝斯讚歎道，然而聲音平靜地沒有任何起伏，陰冷而詭異。
梅森果斷後退試圖鑽入樹林，一邊甩出一道【無光之矛】，一邊為自己施加【白骨之盾】【力量抵消護罩】。
無光之矛毫不意外地落空，梅森感覺身前一聲爆響，白骨之盾被徹底打爆，腦海里忽然混亂起來無法冷靜，整個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負能量混亂術】！
【失衡術】！
還有很多梅森認不出的法術被施加到他身上，梅森感覺整個人都無法控制，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任由菲貝斯用枯爪般的手將他提起來。
看著菲貝斯那可怖的容貌，梅森差點就被嚇得崩潰了。
然而菲貝斯卻沒有嚇唬他的想法，說道：「我，不恨你，你只是，將我的結局，提前了。」
「而我現在，只希望，死得，有價值，起碼，」菲貝斯用空洞的眼眶看著梅森，雙手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頓說道：「帶你，離開，這絕望的，世界。」
「不痛，一點也不痛。」她喃喃道。
梅森咬破舌尖，強行令心神冷靜下來，想施展血之疾行逃離菲貝斯的雙手，然而菲貝斯的雙手不僅如同爪子一般深入他的肩膀，鎖住他的身軀，而且菲貝斯施展了一個梅森不知道的法術，梅森識海里的所有法術模型都無法動用！
梅森的猩紅之心，因為遇到危機而劇烈跳動！
「不痛的，」菲貝斯彷彿在安慰梅森，「一點也不。」
猩紅之心跳動得越來越快，裡面的儲藏的猩紅之源一滴一滴快速減少，梅森臉色潮紅如鐵，雙眼睜的如銅鈴一般大小！
覺察到梅森精神力忽然高漲，又忽然降低，菲貝斯感覺奇怪，但沒等她下殺手，梅森整個人就忽然消失了！
從菲貝斯的爪子下，消失了！
「空間，閃爍？」菲貝斯很疑惑，環『視』一周，並沒有發現梅森的痕迹。
她只看見，追殺自己的三名守夜人，已經到了。
菲貝斯馬上放下梅森，而是轉身去迎接守夜人。
「太好了，」菲貝斯喃喃道：「我又能，讓更多人，離開絕望了。」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