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書屋裡的交易
烏鴉在枝頭呱呱叫，純黑的瞳孔里映出那些離開哨嗒的黑袍神秘人。
沒等它數清楚到底有多少個黑袍人，一隻老鼠忽然從後面襲擊它，鋒利的爪子和尖銳的牙齒死死切入烏鴉的身體。烏鴉悲鳴一聲，從枝頭上掉落下來。
不過老鼠依然沒放過它，直至將烏鴉的喉嚨咬破才鬆開嘴巴，漆黑的皮毛上粘上污穢的血液。
「走啦。」麥朗招呼吱吱一聲，吱吱就屁顛屁顛，一點也不看地上死去的烏鴉——以它的飲食品位，可看不上這點肉食。
麥朗沒有在意他的寵物殺掉一隻烏鴉，而是迅速回到城裡的一個據點，換下自己的衣服，又變回斯文熱情的報社編輯。
吱吱自覺地鑽入麥朗的文件袋裡。麥朗抖了抖文件袋，整理一下儀容，從隱藏的據點左竄右拐走到大路，慢慢走回下~城區的家。
雖然聽聞下~城區出現變態殺人狂，不過麥朗也沒多少恐懼。他精通的幻術系法力波動微弱，而且沒有華麗的效果，除了受術者誰也不知道，所以他根本不怕在城市裡使用法術。
一個只會虐殺平民的殺人狂，料想頂多也只是一個高階騎士侍從，怎麼能抵擋住麥浪的幻術？到時候讓殺人狂在街道上自殺，也算是麥朗為翡翠城做的一件好事了。
然而，直到麥朗回家，路上也依舊平靜，看來那個殺人狂今晚沒有出動。沒等麥朗鬆一口氣，二樓就傳來讓他頭皮發麻的聲音：
「麥朗，你又這麼晚才回來！」
看見母親莫琳一臉怒氣地下樓，麥朗連忙解釋一番，又是報社加班，又是工作繁重。看母親的怨氣消去差不多了，麥朗才賠著笑臉坐下來。
「麥朗啊，你自己也知道，這幾天治安不好，附近又有，」莫琳看了一眼牆壁，彷彿看見牆壁外有人在窺探，「又有殺人狂在流竄。算是我求你，你別這麼晚才回來好不好？」
看著母親擔憂的眼神，麥朗心懷內疚，連連答應。不過他也知道，平時進行法術學習根本沒有時間，唯一的安全時間只有報社工作結束后的夜晚，這個承諾只能無法兌現了。
「父親呢？」麥朗問道。
說起麥朗的父親，莫琳就有氣了，「亞瑟他又去酒館喝酒了！一身酒氣回來，在家裡吐得滿地都是，現在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父親為亨利爵士工作，平時辛苦得很，偶爾喝酒也是為了緩解一下壓力。」麥朗為父親開脫道。兩母子聊了一會，當莫琳打了個呵欠準備回去睡覺時，麥朗忽然問道：「對了，【路西恩的書屋】是不是換了個主人了？」
「對啊，」莫琳大嬸說道，「我前幾天不是跟你說了么？老路西恩死了之後，法萊克就將書屋託付給小梅森了……唉，老路西恩雖然有點吝嗇，但他人還是挺好的……」
麥朗哦了一聲，彷彿很隨意地問道：「原來是梅森啊，我記得他。我在上~城區看見梅森了，他去那裡幹什麼？」
莫琳大嬸搖搖頭，「不知道，這兩天他都沒開書屋，很晚才回來。」
「是這樣啊……」
麥朗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文件袋放到一邊，躺在床上卻沒合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
第二天，【路西恩的書屋】終於正常營業，梅森老早就打開大門，坐在櫃檯後面拿著一堆稿紙繼續『創造歷史』。
寫了一個早上，寫得梅森手都麻了，才堪堪寫到：『赤龍八八離開外神的廟宇，決意離開故鄉，流浪四方。在他流浪學習的途中，赤龍八八在夢中接受聖光的教導，決意回家鄉召集同伴達林·徐，德興·周等人，到濠州投靠以聖光教會為核心的反精靈大軍——紅巾軍』。
寫到日上三竿，梅森看了看天，覺得是時候吃午飯了，正準備到外面買個加雞蛋的麥餅，就看見他等了一早上的人來了。
「梅森先生！」麥朗大聲招呼道，「我希望跟你商量一下——」
梅森停下腳步，先一步說道：「麥朗編輯，我還沒吃飯呢。」
麥朗很自覺到最近的麵包店買了兩個長條麵包，然後回到書屋跟梅森說到：「這麼巧，我也沒吃，那麼就邊吃邊說吧。」
梅森為麥朗倒了杯水，慢慢撕開長條麵包，將一小塊扔進嘴裡，慢慢享受那種鬆軟的感覺，雖然製造麵包的麥子口感略微酸澀，不過已經是他這幾年嘗過最不錯的麵包了。
見梅森不說話，麥朗只好自己先開口，「梅森先生，聽說你手上……有【血液沸騰藥劑】？」
「哦，是啊，只有一點點，」梅森聳聳肩，吞下麵包才說道：「歐利西斯騎士給我用來在突破的時候服用，希望能增加一點幾率……不過能否晉陞騎士都是主的旨意，而且藥劑的量實在太少，不過一水滴的分量，我覺得沒多大用。」
「對啊，」麥朗很興奮地點點頭，「那麼，如果有人向你購買這點藥劑，我願意出售么？我有一個朋友，他願意出——」
「不願意。」梅森果斷搖頭。麥朗一急，問道：「為什麼？」
梅森說：「血液沸騰藥劑不論怎麼說，都是事關我的未來。我斷然不會將我的未來去換錢。」
麥朗臉色一滯，他已經隱隱猜到什麼，但他一直在避免這種狀況的出現，「你的書屋其實不怎麼賺錢吧？我可以介紹你到翡翠報社工作，而且還能給予你一筆錢……」
梅森搖頭，「這可跟我想要的未來不一樣，我拒絕。」
無論麥朗怎麼勸說，梅森都只是搖頭。眼看著梅森就快把長條麵包吃完，麥朗也只能嘆氣，說出梅森願意聽到的那句話：
「如果，如果我可以讓翡翠報社通過對你的《奧西里斯興亡錄》的審核呢？」
梅森沒有露出驚喜的表情，反而狐疑地看著麥朗，「你能做到？你只是報社裡的一個編輯啊。」
麥朗長舒一口氣，狠狠咬了一口麵包，「我跟其他編輯交情不錯，如果我儘力勸服，應該能讓他們回心轉意。」
麥朗看著梅森說道：「如果你的小說能刊登在翡翠周報上，那你願意將血液沸騰藥劑賣給我——的朋友么？放心，我的朋友願意出一枚金卡爾來購買你手上的一滴血液沸騰藥劑。」
梅森很明顯心動，他想了好一會，下決心說道：「如果明天你們報社決定刊登我的小說，我寧願不要錢，也可以將血液沸騰藥劑給你！」
麥朗說道：「好，雄鷹之間立下的誓言——」
「絕不會被大地埋葬！」
梅森和麥朗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兩個人都很高興，因為他們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唯一的不同在於——
梅森幾乎什麼也沒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