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詢問
早晨，不少人看見聖光教會的騎士團團【路西恩的書屋】，心想那糟老頭攤上大事了。
「哎，喬麗大嬸，知不知道路西恩老頭髮生什麼事了？」
「昨晚好像有一個邪惡的女巫進去書屋裡……」
「什麼？邪惡的女巫？那路西恩老頭怎麼了？」
「唉，他的遺體已經送去教會裡了，聽說教會派人去將他的二兒子喚回來主持葬禮，真是可憐，他的孫子就這麼又失去一個親人了。」
「那個在書屋裡工作的小子呢？我記得他頭髮和眼珠都是邪惡的黑色，難道他……？」
「我跟你說，梅森可是好小子！你別亂講！」
「你又知道他是好小子，憑什麼！」
聽著路人跟喬麗大嬸的爭論，見習牧師西格爾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慢慢穿過騎士們的防線，走入路西恩的書屋。
書屋門口，站著一個年輕人，正是昨晚趕跑紫發女子的守夜人，不過現在他換上了一襲見習牧師袍，看起來跟西格爾沒什麼不同。不夠西格爾微微站在他身後，低下腦袋彙報道：「陳閣下，根據XC區的情報和治安處的記錄，梅森此人的背景很普通，一直住在墳場旁邊。他母親是難產死的，父親是個酒鬼，在他十歲那一年就消失不見了。」
陳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忽然問道：「西格爾，你知道萊恩么？」
「天才牧師萊恩？」西格爾迅速回答：「聽說是北方極光城的天才牧師，出身貧民，五歲在教堂祈禱的時候就露出被主鍾愛的聖光天賦，七歲便成為正式牧師，現在十七歲，我記得最近的消息是正在聖城裡苦修，據傳聞實力已經達到超越光芒牧師，成為歷史上最年輕的榮耀牧師。「
說起比自己更年輕的天才牧師，西格爾言語沒有任何嫉妒，只有淡淡的平靜和驚訝。畢竟差距實在太大后，負面情緒便會消失，只剩下純粹的欣賞。
畢竟，無論螞蟻如何嫉妒巨龍，也是沒意義的。
「正確來說，萊恩牧師如無意外，會在三十歲前成為聖光教會最年輕的聖靈牧師。」陳淡淡說道，「多少牧師止步於佈道牧師，又有多少佈道牧師止步於光芒牧師……佈道、光芒、榮耀、聖靈，一個牧師窮盡一生也未能達到的成就，而現在，我們即將見證一個被神鍾愛的年輕人是如何輕鬆就得到這一切的榮耀……」
西格爾覺得不對味，小聲說道：「主的旨意我們不能理解，但必須遵從，主必定是對的。」
陳笑了，「西格爾，我沒有任何嫉妒萊恩的意思。只是……你知道為什麼萊恩牧師為什麼能成為旁人只能仰望的天才牧師么？」
西格爾不假思索地說道：「因為主鍾愛於他。」
「也許吧，」陳說道，「但是，教會之所以會栽培於他，可不是因為教皇陛下聽見神諭，而是——」
「他身上的聖光天賦。」
陳說道：「沒有接受過修道院的教導，沒有聆聽過任何牧師的修行經驗，沒有接受過任何聖光的饋贈……萊恩在五歲的時候，身上就顯露出令人讚歎的聖光。」
「你知道，歷史上有多少個這樣的人么？」
西格爾有些愕然，他搖搖頭，「修道院的《聖光榮耀》里沒有記載這些內容。」
「有四個，第四個是三百年前的松嘉德，他死在與真理議會的戰役中，用捨棄生命的神術【榮耀】扭轉戰局，成功抹殺掉真理議會最後一絲機會；第三個是八百年前的雪漫，一個偉大的女牧師，她改造了神術的基礎，重新解說【聖典】，為聖光教會的壯大作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第二個，是二千年前的一個聖騎士，他沒有留下名字，然而是他創立了教會組織【異端裁決所】便是如今【守夜人】的前身，所以我才能從守夜人的記載里得知他的存在。」
「而第一個，就是我們偉大的聖哈利，如果不是他受到主的鐘愛，受到聖光的饋贈，那麼今天恐怕你我就會成為邪惡法師的僕人，生不如死地活著。」
西格爾點點頭，「感謝聖哈利的努力，感謝主的恩賜。」
陳說道：「而現在，第五個人便是萊恩牧師，那麼你明白為什麼教會為什麼會如此看重他了吧。」
西格爾當然明白，松嘉德、雪漫、無名聖騎士、聖哈利，哪一個不是聖光教會歷史上做出不可磨滅貢獻的聖人，如此推論，那麼萊恩牧師也有可能成為對教會無比重要的傳奇人物。
「然而，你知道么……」陳說著說著，忽然停下了話頭。
西格爾有些茫然，「陳閣下，我知道什麼？」
「沒事了。」陳擺擺手，示意西格爾離開，「我要進去詢問一下他。」
他指的是誰，西格爾自然明白，便轉身離開書屋了。
陳走到書屋的樓上，站在房門前有些躊躇，但很快便立下決心，推開房門。
裡面，梅森正坐在床邊，正看著臉上帶著淚痕和驚恐的小路西睡覺，聽見房門聲，他做出噤聲的手勢，然後跟著陳走出來，關上門。
書屋的二樓本來就是路西恩老爹用來睡午覺的地方。多虧這個地方，梅森才能暫時安置好小路西。
「有什麼事么？」梅森淡淡說道，「見習牧師先生，或者……守夜人先生？」梅森的臉上猶有淚痕，但聲音已經和平常沒有區別了。
陳雖然一臉平靜，但心裡是複雜異常。他昨晚可不是恰好路過，而是本來就要想辦法探知路西恩和梅森會不會知道關於【非主之書】的其他消息。
他和阿卡托爾已經嘗試研究【非主之書】，然後後者的表現則是一本毫無異常的普通古籍，完全沒預言中存在的奇妙能力。
在紫發女子逼問的時候，他就已經到場了。但出於獲知情報的心理，他還是多等了一會，直到梅森露出異常，紫發女子想下殺手的時候才出現救人。
陳說道：「那個紫發女巫，是二環法師，菲貝斯-柯佳德，精通幻術系和死靈系法術，邪教組織里的一員，五十年前便已經是臭名昭著的女巫【絕望女巫】……她用幻術隱去了身形，所以她才能在瞞過城衛軍的視線，直接走進城襲擊你們。」
「菲貝斯-柯佳德……」梅森咀嚼著這個名字，點頭道：「我記住了。」
沒想到那個紫發女巫真的是幾十歲的老女人，想起她昨晚賣弄風騷的樣子，梅森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陳繼續說道：「路西恩的二兒子，法萊克-拜倫正在趕回來。如無意外，他會繼續撫養路西菲爾-拜倫。」
梅森點點頭。
陳明知故問地說道：「那麼，菲貝斯前來，究竟是獲得什麼？」
梅森說：「她想知道前些天，阿卡托爾主教尋找的那本古籍。但路西恩老爹完全看不懂古籍的文字，也記憶不起來，所以，所以她才對老爹痛下殺手……」
陳點點頭，這跟他聽到的信息一致，而且連阿卡托爾在內的許多神職人員同樣也看不懂【非主之書】，路西恩什麼都說不出來才是正常，「那你知道什麼關於那本古籍的信息么？」
梅森搖搖頭：「那本書一買來，路西恩老爹就藏在古籍專用的大柜子里，我根本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陳暗暗點頭，根據神職人員的【神目回溯】，這半年時間【非主之書】的確是待在箱子里……
然而，陳忽然將手搭在梅森肩上，一絲潔白的光芒從他身上冒出，沿著手掌蔓延到梅森身上，徹底鎮壓住他的靈智！
「你知道，那本書是被人偽造的么？」
一聲輕輕的詢問，在梅森心裡炸起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