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浮出水麵。
第28章 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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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回溯到好幾天前, 秋如晚回到沐家那一夜說起。
秋如晚下車進入別墅主宅區，七彩的小夜燈掛在樹枝上，將小樹點綴成晶晶亮亮的顏色, 噴泉的燈光絢爛奪目, 伴隨著歡快的音樂。像是誤入童話世界一般。
這是她們特意給小米粒準備的。
誰不想給孩子打造出一座象牙塔，童話世界呢？何況還是嬌滴滴的女孩子, 那麽小, 那麽需要嗬護。就連不苟言笑的沐天吉都會在小米粒伸出手要爸爸抱抱的時候，他都會柔軟了眉眼，維持著酷酷的神色抱起妹妹。
——但誰也沒想到, 妹妹的出生卻是哥哥倒黴的開始。
秋如晚沿著長廊還未走到客廳，就聽見一陣“哐當”的聲音傳過來, 是瓷器落在地上砸碎成千萬片的聲響。
是小米粒？
她的脾氣有這麽大嗎？
秋如晚腦袋裏浮現出這樣的疑問, 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聲緩慢走過去，她聽見傭人和小米粒在對話。換作以往她會雷厲風行的出現, 教育小米粒。
但今天在她這麽做之前, 腦袋裏首先出現了團團乖巧懂事的模樣, 因為媽媽說的“不能吃肉的危害”言論，小團子差點被人誤會, 她都快要急哭了，急急忙忙的說完以後大家才知道誤會了她。
那麽乖，那麽善良純白。
秋如晚想知道, 小米粒在爸爸和媽媽不在家的時候, 是什麽樣的。
傭人1的嗓音顫抖：“小姐, 這是先生最喜歡的古董花瓶！摔壞了先生會很生氣的！而且我們也會被扣工資……”
秋如晚探出個頭, 看見小米粒嘟著嘴將花瓶給放了回去, 唇角浮現淺淺的笑容：原來小米粒私底下也和團團一樣溫柔善良, 就算生氣也不會讓傭人被扣工資。
是她過於擔心了。
秋如晚無聲的輕笑一下，心裏壓抑的情緒緩和不少：她在小米粒告狀的時候，說沐辰推她的時候有看過監控，兩個人站在樓梯上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就看見背對著鏡頭的小米粒失足倒下去，兩隻小手在空中揮舞。
沐辰被嚇了一跳，伸出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抓住妹妹，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摔下樓。
哥哥的確是無辜的，但小孩子也才三歲半，在那樣的時刻小孩子很容易將幻想和現實搞混，這也是小孩的年齡特點；但在秋如晚調出監控之前，沐天吉看見倒在樓梯下的奄奄一息的小米粒，小手顫巍巍的伸向爸爸：“爸爸，好疼。哥哥推我……”
沐天吉便暴怒了。
秋如晚回憶到往昔，眉頭輕輕地蹙起，但小米粒好歹本性不壞，以後還以為調解她和哥哥的關係。
正想著，
客廳裏忽然傳來稚嫩的聲音。
“可是爸爸又不會罵我，”小米粒的聲音天真又惡毒：“不過你們放心，我還是不會將古董花瓶打碎的，但是你們阻止了我，你們也要受到懲罰！”
女傭1：“小姐？！”
小米粒一腳踩在破碎的花瓶上，“我當然不會為了你們這些蠢貨，害得最喜歡我的爸爸生氣誤會我，而且還有監控呢。但是監控裏是聽不見聲音的！”
“而且我媽媽要回來了，她最喜歡查看監控，那我就讓脾氣最好的她來替我出氣吧！”
“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這是小米粒說出的話？
秋如晚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小米粒的聲音卻是真實的出現在耳朵裏，而且她話裏的意思並不友善。秋如晚忍不住再次探出頭——看見了目瞪口呆的一幕。
“我心情不好，你們就遭個殃給我高興高興吧？”
小米粒嘴角噙著詭異的笑容，想著女傭伸出雙手。她分明是三歲半的長相，眼睛和表情卻像是成年人犯罪那般邪惡的叫人背脊發涼。女傭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往後退了一步。
哪裏知道小米粒看破她的心虛害怕，猛地撲上去，像是狩獵者找到獵物一般！
“啊！”女傭大叫一聲，本能的推開她：“不要過來！”
先前還凶猛無比的小米粒此刻終於又成了三歲半的小孩該有的模樣，被推了以後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呈現拋物線被摔在了地上。
小米粒嘴角掛著笑，聲音卻驚慌又害怕的，充滿了割裂感：“好痛！救命啊！阿姨推我，阿姨推我！”
“劉叔幫幫我，媽媽，爸爸……”
那無助的聲音，遇見危險後本能的向著可以信賴的爸爸媽媽求助的可憐模樣，沒有任何一個家長不會憤怒！
就算是秋如晚，如果進來看見自己嗬護的小寶貝被人推倒在地，這樣無助這樣可憐的叫著爸爸媽媽，她都會理智斷線，何況是當初的沐天吉？！
但是秋如晚看到了全部的過程。
秋如晚閉了閉眼睛，用纖弱的手臂摩挲著肌膚：她不想承認，但是也不得不去承認，剛才看見小米粒惡毒可怕的模樣，她竟然感覺到遍體生涼。
仿佛看見了惡鬼一般！
“發生了什麽事？”
“小小姐怎麽了？”
小米粒的求救聲吸引到外麵的人注意，停好車的劉叔和安保人員都衝了進來，走在前方的是劉叔，看見站在牆角表情異樣的秋如晚神色有些奇怪。
劉叔壓低了聲音，腳步頓住：“夫……”
秋如晚腦子裏很亂，對劉叔搖了搖頭。
劉叔立即懂了秋如晚的意思，假裝沒有看見夫人，帶著安保人員進入客廳：“小小姐你怎麽了？地上怎麽回事？”
小米粒哭得打起哭嗝，避開了劉叔的第二個問題：“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麽，傭人阿姨推我，我好痛，嗚嗚。”
劉叔拉起她的手檢查，手腕沒有刮痕。
下麵穿的是小裙子，露出來的肌膚也沒有紅痕。
就連倒下來的地方也是特意避開了破碎的瓷片的，而且地板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羊毛毯，這是上次小小姐和少爺起爭執不小心摔下樓以後，夫人特意購買的——根本就不會受傷，也不會摔疼小屁屁。
劉叔眼睛閃了閃，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怎麽回事？”劉叔皺起眉頭裝作非常生氣的模樣：“為什麽要推大小姐？”
女傭百口莫辯，委屈極了。
偷眼看向劉叔抱著的小小姐，隻見她咧開嘴笑得特別惡毒，像是在說：你說啊，說是我做的啊，你看看有人相信嗎？
天真和惡毒詭異的出現在稚嫩的琥珀色眼瞳裏，她就像是外表是三歲小孩，內裏卻住了一個魔鬼的怪物！
女傭打了個寒顫，收回視線。
小米粒很滿足的笑了，期待劉叔當著她的麵繼續批評女傭，她的心情也因為“惡作劇”變得愉快幾分。但劉叔卻轉回腦袋，沒有繼續批評的意思。
劉叔喊女傭：“你先去打電話叫家庭醫生上樓，然後把客廳裏的碎片都收拾了！”
然後抱著小米粒就要上樓。
那怎麽能行！
怎麽都沒有處罰就完事了？
小米粒要的可不是輕拿輕放的懲罰，她要看女傭被罵的狗血淋頭，最好在暴怒之下被掌摑，還要被開除，以後沒有人敢要她，然後女傭又生氣又委屈，自殺！
“劉叔！”小米粒的手輕輕地放在劉叔手臂上，故作虛弱的抬起頭：“我不明白，阿姨為什麽要推我。是我做錯了什麽，惹怒姐姐了嗎？”
小米粒當然不會說自己不滿劉叔的安排，三歲半的小孩子怎麽會說這種話呢？
當然是可憐的詢問自己的錯誤啦。
劉叔抱住小米粒頓住，不忍心的看向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女傭，思考怎麽蒙混過去。
背後傳來秋如晚的聲響。
“劉叔，你先抱小米粒上樓，我來處理。”
是夫人！
劉叔心裏驟然鬆了下來，不等小米粒繼續作妖，連忙將她抱上樓：“夫人來解決，一定能夠處理好的。小小姐你現在不舒服，我們趕緊上樓！”
“等等——！”
小米粒還沒來得及說話，劉叔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上樓，直接進入房間了。
她隻能憤恨的瞪著秋如晚：又是這個人壞她好事！如果秋如晚不是這具身體的媽媽，不是女主人就好了。
小米粒不是沒有想過對秋如晚出手的，但秋如晚溫婉美麗深得眾人的喜愛，秋如晚和沐天吉又是高中就在一起的，而且就算真的讓秋如晚和沐天吉感情決裂，萬一沐天吉娶來的後媽更難纏怎麽辦。
真是的，如果她的親媽長得漂亮就好了。
問題不是都解決了嗎！
小米粒沒有達成目的，心裏的不滿更大了，但是秋如晚在場她也不能再使性子，隻能恨恨的收回視線。
樓下，女傭瑟瑟發抖。
“抱歉，夫人……”
秋如晚抬起手製止了她的回答，溫柔美麗的臉透出幾分疲憊：“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有教育好孩子，抱歉。”
如果不是她特意放輕腳步，
根本不會發現小米粒這樣一麵，而她竟然從未察覺。
秋如晚難以想象當時的沐辰被親生妹妹陷害的話……那他該有多難過。
她抿著唇，對女傭鞠了一躬：“抱歉，我管教無方，讓你受委屈了。我會多給你一年的薪資，安排你去我母親的主宅，隻需要管理花園就可以了。”
女傭先是被秋如晚的大禮嚇了一跳，然後被忽然掉下來的餡餅砸的一愣一愣的。
她從事工作這麽多年，聽老一輩做工的說過，在別墅區幹活隻有管理花園最輕鬆，隻需要修剪枝丫，一年也就修整造型要麻煩一點，但有錢人家看重風水，很難得修整一次。
平時也就拿著修剪器做做樣子。
可以說相當輕鬆了。
女傭露出驚喜的笑容：“感謝夫人，感謝夫人！”
秋如晚很疲憊，對她溫柔的笑了笑，小小的寬慰幾句讓她不要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等到女傭高興的收拾東西，急不可待的要連夜出發。